“到了”秦淮在路旁停下車,爲我拉開車門,我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緻,雪白的牆,雪白的牀單,還有空中飛舞着的潔白的哨鴿,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
東安街頭216號,我曾經在這裡住過幾個月,找回了自己迷失的容貌,也找回了自己遺失的那顆心。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說過,我到你家去,直接告訴你的母親,請求得到她的同意。”我心裡滿是警惕,秦淮不會又想着把我囚禁在這裡,讓我一生只能以不明不白的身份陪在他的身邊,我再也不想上他的當了。
秦淮利落的起身,到後座爲我打開車門,俯下身,緊緊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對我說,“默默,你聽着,我家的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如果你這樣貿然前去,必定是不得善果,”
“那又怎麼樣??”我倔強的擡起頭,“大不了我一走了之”
“你走容易,可是依着我媽那愛子如命的個性,你認爲他有可能放楠楠離開嗎?”
“我.....”我抱緊了手中的楠楠,看着他在我的懷裡咿咿呀呀得手舞足蹈,心裡一陣淒涼。事情怎麼會這樣。
“所以,你若想真的得到我媽的認可,你最好一切事情都聽我的,不要在異想天開的以爲只要默默嘴皮子,我媽就會同意。三天後,我來找你,自會給你一個答覆。”秦淮把我和糰子送進我原先住的那間病房。
“你好好在這裡休息,這裡無論是程安怡還是我媽,他們都不敢進來,你就住在這裡。”
秦淮動了動嘴脣,似是想說什麼,卻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我把行李箱裡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我環顧這間房子,這間房子裡的傢俱全部被他們喚了顏色,潔白色的窗簾和牀單換成了淡淡的米黃,那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就連書桌上的透明花瓶裡也插了幾多淡紫色的花。樸素而不失典雅。
我知道秦淮知道我喜歡米黃色,但我深深瞭解秦淮,想在牀頭上插花的這種細節,秦淮絕對做不出來。
那麼,這個心細如麻的人,到底是誰?
我沒有料到的是,那人很快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噔噔噔”有人在敲門,我回頭,程安易正站在我的房門前,伸出袖長潔白的手敲着房門。
我在心底感嘆,果然人人都說,醫生都有着一雙好看的手。
程安易跨過門檻徑直來到我的面前,“對這個不知還滿意麼,我聽秦淮說你喜歡米黃色,就多買了些,這些都是他讓我爲你佈置的。”
我笑笑,“程醫生,這些都是秦淮吩咐買的我倒是很相信,只不過,這個房間說到底還是你佈置的吧。據我所知,依着秦淮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想到在牀頭櫃上擺上一束花的。我去過他的房間,他的房間裡,壓根就只有黑白兩色。”
程安易被我拆穿也不惱,只是放下手中的夾板,拿了噴壺,去給陽臺上的百合澆水,程安易路過我身邊時,一股奇異的藥香味再次涌入鼻尖,我的腦袋隱隱作痛。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程安易處於醫生的直覺,很快發現我不對勁,拉開我的手,想要看看是哪裡不舒服。
程安易一靠近我,那股藥香更加濃烈,我給予作嘔,我一把推開程安易,藥香味褪去不少,我的疼痛瞬間減輕。
程安易卻是以爲我拒絕他的治療,嚴厲的說道,“李默,就算你在痛苦,也不應該作踐你自己的身體。”
我搖頭,深呼吸來緩解自己腦中的疼痛,“你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藥香,你一靠近我,我的頭就會很痛。”
“藥香?”程安易將衣袖擡到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難道你說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使勁搖頭,“不是福爾馬林,你和程安怡身上都有的藥香味。”
程安易恍然大悟,扯下脖子上的一個掛墜,從中間一掰,一粒特別小的硃紅色藥丸應聲而出,藥的香氣散發在空氣中更加濃烈,我痛苦的蹲下身。
程安易收起吊墜,放在自己的口袋裡,也不再帶回自己的脖子上。伸手過來扶我。
我坐在牀上,平復着自己的心緒,過了好久,纔出聲問程安易,“你那個是什麼藥,爲什麼氣味會那麼重。”
程安易臉色凝重,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神色專注,但我卻覺得他似乎是想透過我去觀察什麼人。
最後,他又似再回答我,憂思在自言自語,“這個藥的味道真的這麼重嗎?按理說,應該是無色無味的纔對。”
說完。也顧不上我,急急忙忙的跑出門去,連仍在牀上的資料夾也不記得拿去。
所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程安易驚慌失措的樣子,在之前這麼多天的相處中,我以爲程安易一直是一個寵辱不經的男子。
心裡面禁不住想知道,這顆藥中到底還隱藏了什麼秘密,讓程安易如此驚慌失措。我不得而知。
次日清晨,我抱着小糰子,閒來無事在花園裡亂轉,不得不承認,程安易的醫院雖然是私立的,但辦的絲毫不遜於公立,甚至還屢勝一籌。
每一步路上幾乎都有別樣的景緻,每一步的景緻大多都不一樣,我抱着糰子,受好奇起心驅使,一路向前,最後到了路得盡頭,卻發現前面的是一堵天藍色的牆,繞過牆往後走,是一片巨大的竹林。
青蔥的竹林枝幹挺拔,高聳入雲,竹林中寂靜無人,只餘夏日裡的幾聲鳥叫和些許蟬鳴。
小路到這裡來就中斷了,竹林外樹了一塊醫院重地,閒人免進的牌子。
我抱了小糰子,看了懷中的小糰子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退了出來。
還是下次一個人來吧,哪片竹林總是給我一種感覺,我感覺那片竹林裡以藏着什麼秘密,而且是關於程安易的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抱着糰子推了出來,卻在回來的小路上碰到了程安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