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2.修學旅行（11）
“洗澡嗎？”
明日麻衣輕輕搖頭，手上繫着浴衣的腰帶：“我要把澈的氣味帶回去。”
送走明日麻衣，渡邊澈從微型冰箱裡取了可樂，潑在和室榻榻米上。
給前臺打電話。
“對，不小心灑了，麻煩幫我更換。如果需要額外費用，全部算在房價裡。”
電話對面用溫柔的京都腔，答應馬上讓人來更換。
渡邊澈不喜歡工作人員更換物品時在場，所以決定出去走走。
在房間自帶浴室裡簡單洗完澡，換了私服，拿上《小王子》，任由窗戶大開着，離開客房。
走出東山莊，踩在青石板路上，融入喧囂的人流中。
拒絕了幾次搭訕，他走進一家安靜清雅的咖啡廳，點了一杯，在靠窗的位置看書，偶爾盯着遠處熱鬧的古街發呆。
書看了三遍，纔回去。
第二天一早，渡邊澈一邊試圖通過手把翹起的頭髮按回去，一邊走進寬大的榻榻米餐廳。
所有人都坐在榻榻米上，吃着香噴噴的早飯。
座位隨意，大多數是和今天一起行動的組員坐在一起。
“早上好，清野同學。”
“早上好。”清野凜敷衍一句，往碗裡夾了蔬菜沙拉，看也沒看渡邊澈。
一想到渡邊澈昨晚在房間看收費電影，然後一邊和她說話，一邊做那種事，她暫時就不想搭理他。
“昨晚沒睡好？是不是夢到我了？”
“你說什麼？！”清野凜對面，玉藻好美姣好的臉蛋上，滿是不悅地看着他。
“和你說話了？耳朵不用的話，可以捐給需要的人。”渡邊澈學清野凜的口吻回答。
“渡邊澈同學。”清野凜擡起頭。
“抱歉，有話待會兒說，我快餓死了。”渡邊澈在離她們大概三人遠的位置就坐。
早飯是蔬菜沙拉、燒柳葉魚、豬肉涼菜、蘿蔔炸豆腐做的味噌湯。
渡邊澈喝了口味增湯，感覺味道不錯，就又啜飲一小口，然後才夾了燒柳葉魚的肉。
“學姐，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埋頭吃飯時，他聽到一木葵的聲音。
“.逛街。”明日麻衣淡然的語氣傳來。
“一個人嗎？”
“.嗯。”
“爲什麼不叫我一起呢？我昨天和清野同學也想去玩，還特意去找學姐了！”
“.想一個人。”
“學姐，我們今天打算去.”
燒柳葉魚的肉，口感很有彈性，渡邊澈連着吃了兩口，才把筷子對準其他菜。
這個時候，絕對絕對，不能去看清野凜！
吃完早飯，渡邊澈又回房間洗了澡。
總感覺最近洗澡洗太多次了——今天晚上最起碼還要洗兩次，也不知道洗多了有沒有壞處。
等他出來，留在東山莊的同學，已經沒幾個人了。
雙手插兜走過門口時，一夥女生突然喊住他。
“渡邊君——”
渡邊澈回過頭，端詳眼前四位女同學，見過、也記得名字，但從來沒有說過話。
“有什麼事嗎？”他把手從兜裡拿出來，避免給人太傲慢的印象。
“我喜歡你！”
“.”
“我也喜歡你！”第二位，圓臉的普通女生。
“你們.”
“我也是！非常非常喜歡渡邊君！”第三位，短髮的女生。
“不是，等.”
“渡邊君在文化祭上！在體育祭上！太帥了！渡邊君，我已經愛上你了！”第四位，活潑且胸部不小的女生。
渡邊澈看着四人：“現在……我應該說什麼？”
“啊哈哈哈哈！渡邊君大笨蛋！”四位女孩手挽着手，一副惡作劇成功、哈哈大笑着朝遠處跑去。
渡邊澈調整了下手腕上黑色潛水錶的位置，繼續沿三年阪走。
日式木質結構的小房子，低矮古樸，屋頂是磚瓦，蟲籠窗式的古老町家建築。
穿和服、臉塗成慘白的藝妓，爲了趕場，時不時形色匆匆地小步走在石板路上。
仿唐朝洛陽和長安建造的京都，歷經千年的風雨，很有《青花瓷》‘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的韻味。
因爲還有時間，路過一家冰淇淋店時，渡邊澈停下來排隊，想嚐嚐抹茶冰淇淋。
排在他前面的，有穿和服的中國人、韓國人，甚至有白人夫妻，最前面的，是幾位穿着神川私塾校服的女生。
她們買好後，經過渡邊澈時，像輪流和他擊掌一樣對他告白。
“渡邊君，喜歡你哦~”
“哦。”
“渡邊君，最喜歡你了！”
“謝謝。”
“喜歡喜歡喜歡！”
“知道了，知道了。”
“請跟我交往。”
“這個就算了。”
和剛纔一樣，告白完，四位女生就趕緊溜。
前面的中國人、韓國人、白人，滿頭霧水地回頭看着被留在現場的渡邊澈。
一位穿櫻花色和服的中國女生，大概二十八歲，挽着頭髮，看起來一副美少婦模樣，她買完冰淇淋，用現學的日語對渡邊澈說：
“渡、渡部君，喜歡。”
“哦哦哦，我也喜歡你，還有，我叫渡邊，寫成漢字，是渡口邊的渡邊。”
“你會說中文！”美少婦驚喜地看着他。
……
等白人夫妻對渡邊澈說喜歡時，渡邊澈用法語的‘謝謝’迴應。
這些人不會把這也當成島國習俗之一了吧？
經歷了兩次，渡邊澈大概猜到，池田和美答應投票給京都的理由了。
秋天的冰淇淋很涼，但一樣美味。
渡邊澈咬了一口，舉着對準天空，拍了一張照，發給大概正在上課的三千子。
「聽說京都宇治的抹茶最正宗，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嚐到」
可能真的在上課，消息提示「未讀」。
渡邊澈也不介意，一邊吃，一邊走，偶爾和路上對他告白的女同學點頭。
這算集體調戲吧？可以報警嗎？
到了「清水道」公交站，乘車前往「鴨川」——他要說喜歡的少女，正在那裡等他。
波光粼粼的鴨川河岸，結城美姬的車已經停在那。
渡邊澈打開車門，沒有進去，手撐着車頂，朝結城美姬伸手。
“讓本小姐等，你還是第一個。”結城美姬語氣很不善地遞過手。
“是你來得太早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
結城美姬把手收了回去，抱着手臂，原本準備下車的步伐也停下，重新架着腿。
“開車，回東京。”
汽車油門嗡嗡響，但沒有動。
夾在談戀愛的大小姐和未來少爺中間，是一件很爲難的工作。
“等等等！”渡邊澈彎下腰，再次伸手去扶結城美姬，“我錯了，是我記錯了時間，對不起！”
“什麼記錯時間？你當我白癡嗎？”結城美姬揮開他的手，“我坐在車上，來得早，來得晚，是我說了算嗎？”
女司機連忙熄火下車，避開到底要不要真的啓動汽車的困境。
她對着兩人彎腰道歉：“小姐，少爺，真的非常對不起！今天車況很好，所以比預計的時間更早到了。”
“我就說嘛，美姬怎麼可能有我更愛她，我可是提前了十分鐘。”渡邊澈說。
“十分鐘？”結城美姬扭過頭，看着車門外的他，“你好像很滿意？”
“下次十五分鐘！”渡邊澈再次伸出手。
“半個小時。”結城美姬把手交到他手上。
“半小時算什麼，爲了你，我可以前一天晚上就等在這。”
“那下次就這樣吧。”
“……不是，我認爲我們不應該把愛的表達拘束在等人的時間長短上。”
靜流在另外一個車門，也跟着下了車。 “你，對，說的就是你，機器人。”渡邊澈指着她，“你不允許跟過來，接下來是我和美姬的二人時間。”
靜流理都不理他，從車尾繞過來，走到結城美姬身後。
結城美姬看了她一眼：“今天你就留下吧，也去四處玩玩。”
“小姐.”
結城美姬餘光看過去。
靜流低下頭：“是。”
“我還指揮不動你了，等我成了結城家家主，第一個開了你！”渡邊澈仰着臉，得意洋洋地說。
靜流滿臉殺氣地看着他，要不是結城美姬在，也許已經直接掏搶了。
結城美姬瞅了渡邊澈一眼：“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囂張了。”
“那不開她好了，其實我也是開玩笑。”
“我是說結城家主的事。”結城美姬表情恐怖地說。
“等等，你真打算開除機器人？雖然水平差了一點，我很討厭她，但好歹是個女的，換個男保鏢我第一個不同意！”
在靜流憤怒的眼神中，結城美姬揪住渡邊澈的耳朵：“油嘴滑舌。”
車走之後，她問：“去哪？”
“先在附近走走吧，然後吃中午飯。”渡邊澈收起不正經。
兩人牽着手，沿鴨川散步。
秋日晴空萬里，水聲淙淙，波光瀲灩，澄澈的秋風拂過川邊的水草，令人心曠神怡。
結城美姬今天穿了印有英文字母的簡單白色短袖，下半身是輕盈的長裙。
對於平時她所處的環境，沒有溫度低的考慮，但在這深秋的上午，河邊的風帶了一絲寒意。
“冷不冷？”
“有點。”
渡邊澈脫下紅白色的棒球服樣式外套，給她穿上。
外套對結城美姬來說大了不少，白皙的小手勉強從衣袖裡鑽出來，非常可愛。
渡邊澈摟過她的腰，嗅她的髮香：“我昨天非常非常想你。”
“有多想？”結城美姬笑吟吟地說。
迎面走來一個遛柴犬的老人，他蹲下繫鞋帶，柴犬便回過頭，像是畫面按了暫停鍵似的看着老人。
渡邊澈嘴脣貼到結城美姬耳邊，切切私語：“想從鴨川順流而下，一直游回有你的東京——就是這麼想你。”
“鴨川經過東京嗎？”
“誰知道。”渡邊澈笑着說。
“那你就是在騙我？”
“現實爲藝術服務。鴨川到底流向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要從鴨川游回東京找你。”
“整天花言巧語。”結城美姬沒好氣地說。
柴犬和老人超過他們。
這時，柴犬已經在老人背上，它把前肢搭在人的肩頭，一張感覺一直在笑的臉，四處眺望風景。
這讓渡邊澈想起清水寺的人力車。
“你還沒說多想我呢。”他對結城美姬說。
“我不想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結城美姬視線看向柴犬。
“那你爲什麼比我還先抵達約會的地點？”
“你想死是吧？”
“哈哈哈，我知道，你對我的愛都在心裡，不說出來。”
“是司機開快了，本小姐怎麼可能等人。”結城美姬不滿地說，“想你……最多隻有在家裡游泳那種程度。”
渡邊澈用力把她摟在懷裡：“從鴨川游到東京可有370 公里，你就在泳池裡遊，也太小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遊？”結城美姬感受着淡淡的壓迫感，很舒適地把頭靠在他懷裡。
“我現在就遊給你看！”
“去吧，我看着。”
“我真去了。”
“嗯。”
“我真真真要去了。”
“去去，快去。”結城美姬作勢把他推開。
渡邊澈更加用力地摟緊她，在她耳邊低聲笑着說：“秋天河水太冷，還是等夏天吧。”
結城美姬走累了，想找個位置休息一會兒。
附近正好有一張長椅。
一隻貓從景觀用的灌木叢中走出來，輕盈一躍，以獅身人面像的姿勢，在那張長椅上坐下。
它如玻璃珠般又大又透明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望着鴨川。
那副場景，像極了來地球的外星人在思念家鄉。
“怎麼辦？”兩人站在原地，渡邊澈問結城美姬。
“把它攆走。”結城美姬命令道。
“鴨川崇尚人與自然結合，你看其他人，還有坐地上的。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它了，往前面再走走，還有其他座位。”
“人與自然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還用問？當然你重要。”
“那就把它攆走。”
“沒問題。”
渡邊澈走過去，在貓跟前蹲下：“京都的朋友，能不能讓一讓，我們是從東京來的客人，特意跑來看鴨川。”
貓不理他。
“聽不懂？”渡邊澈換上{被關西人聽到，一定會跟他打一架}的京都腔，“喂，別讓我在女朋友面前丟臉，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貓轉過毛茸茸的圓臉，和他對視一眼，又繼續眺望遠方，思念故鄉的風景。
渡邊澈擡起頭，對站着的結城美姬說：“我覺得這貓可能認爲我是傻子。”
“我也覺得你是傻子。”
“原來如此，我還在想我爲什麼會做這種事？這樣就說得通了。”
結城美姬緊繃着臉，冷冷地俯視他。
但仔細看，她嘴角上揚，撫平，上揚，撫平，最後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
因爲不想笑卻笑了的原因，勉強在笑出來之前，表現成不屑的樣子。
渡邊澈笑着站起來，摟過她的細腰，嘆着氣說：“走吧，就讓這貓繼續待這兒，我們兩個傻子換一個地方坐。”
“你說什麼？”
“我是傻子。”
“哼。”
兩人往前走，還好沒有再從灌木叢裡蹦出一隻貓來。
渡邊澈把椅子擦乾淨，兩人總算坐下，靜靜欣賞鴨川風景。
溪水中的石頭上，遊客蹦跳着走過，在上面拍照；
一位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河堤上吃烤年糕，身邊還放了瓶120円的綠茶；
溪邊小路，日料店的木製露臺下，一位中國來京都高等學府讀研的青年，抱着吉他，唱成都版《京都》。
跟哭一樣，實在難聽。
在‘走到花見小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的歌聲中，渡邊澈指着水草裡的鴨子：“不知道拔了毛，能剩下多少肉。”
“不是人與自然嗎？”
“吶——”渡邊澈不滿地吃醋撒嬌道，“人與自然重要，還是我重要？”
結城美姬受不了似的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
渡邊澈笑起來，湊上去，吻住她。
這是一個不含任何情慾的吻，只有淡淡的溫馨縈繞在心裡。
鴨川的水清澈見底，撞在石頭上，濺起的水花，在秋日暖洋洋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本來想一口氣寫完九條美姬篇，但看到有幾位書友在催了，那就先這樣吧。
明天應該還是中午12點.也許，大概，可能，就算晚了，也會像今天一樣，一定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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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Gary3332】的盟主；
感謝【徽山紫衣】的100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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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黑澀丿灬神幻】的10000點；
感謝【軒仔666】、【rfghgjkjl】、【神威QAQ】、【陪你春夏】、【幻想鄉的天子】、【覓妮cute】、【我真的不非】、【良多無趣】、【爲愛來看書】等書友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