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忒麼……”
“唉唉，行了。”趙子川的笑臉，照舊陽光燦爛。
他拍了下郝建，把範志成遞上來的蘋果手機，輕推回去，“這樣吧，我先定個酒店，稍後把位置發你們？”
“晚上，咱們好好聚一聚。”
“你定什麼呀，你一個工薪階級。”範志成拿回手機，又遞上兩根華子，“我都定好了，帝豪6層，全包。”
聽到這範志成又一次出言諷刺，郝健真怒了，他拳頭攥起來，橫眉豎眼的往前走，“怎麼給臉不要……”
趙子川哭笑不得，趕緊攔住郝健，“犯不上啊，跟他鬥什麼氣？”
“喲，聽這話，我是不夠資格？”範志成有點不知死活，嘴一歪湊上來，“拿老子的容忍，當成你放縱的資本，是麼？”
“來，你打我一下，我看你敢不敢。”
“來來來！”喊着，範志成指着腦門，咄咄逼人的衝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
一條還帶樹葉的樹杈，劈頭蓋臉的抽了過來，是一西裝男，保鏢模樣，這小子不分青紅皁白，對範志成就是一頓打。
“住手！”
“停。”這時，路邊邁巴赫上，走下來一紅毛，敢在帝都街面上這麼狂的，也就是張建東的兒子，紅毛張有儀。
範志成本還打算罵娘，一瞧邁巴赫，他閉嘴了。
這款車，他認識。
邁巴赫62，大幾百萬的豪車。
範志成正迷糊，自己也沒得罪人帝都大少爺啊，怎麼這人上來就打自己。
就這時，更讓範志成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紅毛張有儀像哈巴狗，湊到趙子川身邊，“趙公子，這種小事值不當您出手，我替您料理了。”
“上次，是我不對，這車送您賠罪，您看行不行。”
這下，不光是範志成，連郝健都懵了，郝健倆手指小心的夾住趙子川衣袖，低聲道，“兄弟，你這好起來了啊？”
“湊合，唉，對了。”趙子川不由想到郝健‘七八千萬’的大項目，擡手一指紅毛張有儀，“你的事，跟他提一嘴，好事。”
“啊？什麼事？”郝健懵了。
趙子川‘嘖’了一聲，有些調侃的口氣道，“就是你那七八千萬的大項目，跟他說，好使。”
郝健吹牛敗露，又羞又臊。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笑聲道，“我吹牛呢，我一小建築公司，憑什麼跟建東國際有合作。”’
紅毛性情跋扈，卻也是生在山頂的人。
他對張建東生意往來的做派，耳濡目染，也有幾分道行，“有啊，有趙公子在，別說七八千萬，七八億的合作也有。”
“那個，外三城的項目，您有興趣麼？”
郝健傻了，指着自己的鼻頭，“那個，你，你在問我麼？”
“當然！”紅毛張有儀深諳裝嗶之道，掃了一眼範志成，故意點撥道，“趙公子的朋友，就是建東國際的朋友，至於那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就只能蹲在一邊，抱頭瞻仰了。”
趙子川笑的很淡，可他，心裡卻很痛快。
大人物上杆子拍馬屁，是舒坦啊。
“行了。”趙子川擡手攔了一下，那紅毛張有儀立馬湊上來，那姿態，像極了古代的小太監。
趙子川心裡琢磨了一下，安排道，“本來打算去找你爸談事，由你帶話，也是一樣的。”
“跟你爸說，我對貧民窟這屋子有感情，一磚一瓦不能動，繞着它替我建一棟大屋，用點心，我當婚房使。”
“之前的建材合作，如期進行，建材的檔次要求卻提升了，能多高級要多高級。”
“記下了。”紅毛把趙子川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了手機上。
擡頭，他衝趙子川一笑，“趙公子，我這次來就是給您送建材的，這是倉庫的鑰匙，這，這是車鑰匙。”
紅毛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膽怯，生怕趙子川不肯收下歉禮。
龍遊淺灘遭蝦戲，一飛沖天萬人迷。
首富的兒子上杆子巴結，求着自己收下禮物？這種事，趙子川之前想都想不到……現在，他還真不怎麼想要紅毛這份大禮。
不過，張建東還有一定輔佐價值。
權衡之下，趙子川淡聲道，“行，車我拿了。”
“哎呦，謝您。”紅毛送禮成功，眉開眼笑。
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對兒深紅色、圓潤平滑的核桃，“川哥，這是滿清遺老送我的，盤了100多年，送您朋友了。”
“哥，項目的事，你帶上核桃去建東國際，提紅毛就行。”
郝健心裡激動似大浪滔滔，瞧了眼核桃，又看了一眼趙子川，這東西，他不敢接。
“拿着吧。”
郝健一聽，雙手上前接，連忙道謝。
‘謝’字還沒出口，紅毛又拍了個馬屁，“哥，你可別謝我，我巴不得能替川哥分憂，川哥，那我這先走了？”
從趙公子到川哥，紅毛討好套近乎的心理，已經露出來了。
連郝健，都看出來了。
等紅毛坐上另一臺豪車離開，郝健擡腿就是一腳，踢在趙子川小腿上，“你可是真兄弟！牛嗶了不說，反而站在那聽我吹牛。”
“怪不得剛纔你一個勁兒的笑，孫子，是拿我當笑話了吧。”
哈哈，趙子川大笑起來，和兄弟嬉笑怒罵的愉快是從心底迸出來的，很美好。
他一手搭在郝健肩膀上，衝癡傻的範志成一努嘴，“那纔是笑話。”
吭哧，郝健也笑了起來，“拆遷哥，你蹲那幹什麼呢？”
範志成眼皮耷拉着，雙手抱着膝蓋蜷在馬路牙子上，“丟人唄，我琢磨我飛黃騰達了，能，能找回點面子。”
“誰知道，你們一個比一個牛。”
“我……”
趙子川心有感觸，從底層摸爬滾打一點點爬起來的人，哪個不希望在朋友面前露臉。
虧欠過的，彌補。
有情分的，幫扶。
而對那些欺負過、招惹過、踐踏過個人自尊的，就拿出高攀不起的姿態，讓他們悔恨終生。
人之常態吧？
趙子川有了這樣的想法，對範志成的厭惡也淡了一分，“低調點吧，聚會就好好聚。”
“嗯。”
趙子川也不想讓尷尬持續，拿手機出來，給林承鐸打了電話，“這林承鐸，張羅一場同學聚會，他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喂，你認識穆雲峰麼？”接了電話，林承鐸就焦躁的口氣問，他沒來，就是讓穆雲峰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