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過了幾天業務部的人親自來交涉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阡羽身上。
“都是這丫頭不小心弄丟的,哎,新來的沒經驗嘛!”
“沒辦法這姑娘家有點笨手笨腳的,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
“還請林公子見諒啊見諒!這姑娘有些缺心眼兒,傻呼呼的!”
由於林阡陌異乎尋常的能力,公司裡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他的家底,原來是董事長的兒子,這下更是全公司上下都開始稱他爲林公子。
林阡羽呆在角落裡垂着腦袋,梳的乾乾淨淨的馬尾擋不住她的任何表情。
可是,她卻沒有表情。
“這筆單子出問題了!大問題啊!所以才把材料返回去重新審理啊!”
“個缺心眼的孩子,誰把這麼重要的資料交給她的!”
“真倒黴碰到跟她一個辦公室,不知道會不會被罰年終獎金啊…”
“……”
一天都在這羣大叔大媽的責怪裡度過,彷彿是怕她不知道自己的錯誤多嚴重似的一遍遍強調,直到她連頭都擡不起來。
林阡陌偏了偏頭,踩着閒閒的步子走過去。
並不猛烈的陽光照在她有些單薄的背上,好像,瘦了。
林阡陌走到她旁邊順手拿起她正在整理的資料隨意翻了翻,上挑的眼角開始帶着淺淺的笑意:“我們都是新人,犯錯是難免的,請大家多包涵了。”
這時羅妍走進了辦公室,舉着一疊資料:“阡陌,打印好了。”
她走到林阡羽俯身把資料遞給她:“這可是阡陌靠記憶整理出來的,可別再丟了。”
辦公室裡一片驚歎,那可是整整幾百頁的資料啊!
羅妍隨即用只有兩個人聽得清的聲音說:“林阡羽,你覺得自己配得上他嗎?”
前三天,糟糕透頂。
新人受點氣總是難免的,那些個大叔大媽們像是作對似的把各種活兒押給她,這天的資料終於整理完畢,林阡羽舒了口氣,瞧瞧窗外,天已經全黑了。關了燈,整個大樓都有些陰森,她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冷的有些發怵,忽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瞬間僵硬,一格格的慢慢轉頭,身後的男人看不清輪廓,但是,她認得他的味道。
“…林阡陌。”
“……”他擁上來,凝聚了三天感情的擁抱緊的幾乎讓她窒息。
林阡羽扣緊他的背,熟悉的溫暖和林阡陌身上特有的清香蔓延在她的鼻尖,很想他,非常非常想念他。
“跟爸媽坦白吧。”林阡陌溫柔的聲音。
林阡羽閉上眼:“不可以。”
“爲什麼?”林阡陌皺眉。
“桃花啊。”她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嘆息,像是積澱了很多歲月的秘密盒子慢慢被拂去灰塵,露出華美的外表,“當你嘗過一次失去的滋味,就絕對不會想嘗第二次。”
我已經嘗過一次,而你爲了忘記那個第一次已經付出了太慘重的代價,我怎麼能讓你,再經歷第二次。
那瞬間,或許是錯覺吧,她感到林阡陌溫暖的身體僵了僵,擡起頭,是林阡陌笑的溫和的眼睛:
“資料的事,爲什麼不辯解?”
“懶。”林阡羽把頭埋進他懷裡蹭了蹭。
林阡陌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本來就是推卸責任,何況是個新人,不論她再怎麼分辨也是沒有用的,這丫頭不知道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遲鈍,真想把她鎖在家裡,外面的天空太灰暗,真怕,有一天,那雙琥珀般的眼睛被弄髒。
“不解釋的話,部門的人欺負你了吧…”
“恩?”林阡羽擡頭奇怪的看着他,忽然醒悟過來,“我就說爲什麼我每次都是最遲迴去的…原來是他們在欺負我?”
“……”林阡陌笑着去吻她的眼睛,遲鈍也該有個限度吧。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林阡陌正坐在陽臺上看書,手機忽然震動,屏幕上顯示出一串最近經常出現的號碼。
林阡陌有些煩躁的揉揉眉心,林阡羽不讓他公佈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就沒有拒絕羅妍的理由,尤其父母的步步緊逼,看着他們期待的眼神,他又該用什麼理由拒絕。
林阡陌很不喜歡那種不知道過去的無力感,這種感覺在最近越來越明顯。他放下手,這個羅妍,似乎和他的過去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從林阡羽的反應中來看,這個女人,或許就是讓他和林阡羽分手的原因。
但過多的接觸似乎會讓林阡羽變得不安,他掃了眼旁邊的臥室,接起了電話。
“阡陌?”
“是我,有什麼事?”
“我就在你家樓下,下來一起走走吧。”
“羅妍,我們之間除了工作外似乎沒有好到可以一起散步的關係吧。”
“我帶你找找從前怎麼樣?”
林阡陌頓了頓,羅妍聽出了對方的猶豫,擡頭衝着陽臺喊:“你要讓我等多久?”
出門前林阡陌去看了看睡得很熟的林阡羽,清淺的陽光輕輕覆在她柔和的側臉上,林阡陌輕聲說:“等我。”
轉身的瞬間,那牀上的人漆黑的睫毛像是受驚一般顫了顫。
羅妍帶着林阡陌去了他們從前的高中,很遠,都跨了一個城市。
在學校裡轉了一圈,最後羅妍停在教學樓的鋼琴室:“我們從前經常來這裡的。”
推開門的時候,林阡陌感覺有股時光的味道迎面而來,老舊的桌椅,有些裂開的黑板上還畫着學生時代很多調皮的印記,在這個地方他一定花掉了很多的時間,纔會有這樣讓心柔軟又溫暖的感覺,只是朦朧中,似乎覺得缺了什麼。
鋼琴聲適時響起,填補了那裡的空白,曲子熟悉的讓他想要去擁抱彈奏的人,卻在睜眼的瞬間愣了愣,鋼琴前的人,是羅妍。
“想起什麼沒有?”羅妍很滿意的看見那雙眼睛裡明顯的動搖。
他不想承認,他第一次在沒有林阡羽的時候感受到安心和溫暖,莫名的情緒涌進心房。
羅妍站起來,看着林阡陌的眼睛,輕輕朝他傾身過去。
林阡陌銳利的眼睛掃過她的臉:“你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做男女朋友之間該做的事情啊...”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什麼時候變成男女朋友了。”
“讓我想想...一年前吧...”羅妍忽然魅惑的一笑,“其實呢, 我們不止是男女朋友...”
“我們還是,經過父母認定的,未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