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事署。
署長辦公室。
張鋼有些忐忑。
“齊先生，你說秦院士是不是生氣了啊？”
出了人工島，沒走多遠秦平和董楠就下車了。
他要送兩人去研究所，秦平怎麼也不讓。
於是他推斷，肯定是他們一開始表現出來的拒絕，讓秦平生氣纔不讓他們送的。
“可能是真的沒看出什麼來吧。”齊定新想了想說道：“我提出到人工島看看，如果秦院士在這麼近距離下，真看出什麼來了，他肯定會說的，既然不說，那就說明他之前說發現了事故原因是錯的，你們看我出來的時候，都沒敢問嗎？”
“那應該是了，還是齊先生有辦法，不然說錯了，我們尷尬，秦院士也尷尬。”
聽齊定新這麼一說，張鋼頓時放心了。
“還是給楊秘書彙報一下吧，我們這個也算是招待不週了。”齊定新嘆氣道：“只怪時間不對，要不是橋樑坍塌的事故原因調查迫在眉睫，肯定好好招待一下秦院士了。”
“齊先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有要事在身的，秦院士應該能理解，你放心好了。”
張鋼話雖這麼說，但是該打電話說明的，還是要說明一下。
怎麼說他們和秦平兩人分開，過程很是尷尬。
咚咚咚！
張鋼正準備打電話時，助理敲門進來了。
“署長，剛纔我收拾桌子，撿到了一張字條，好像是秦院士留下的，我沒敢丟。”
助理收拾的是茶水杯子。
“我看看……”
張鋼接過字條，就看到四個字：“風致振動。”
“沒頭沒尾的，什麼意思？”
而且就憑一張紙條，也不能說明是秦平寫的。
他說罷，就要將紙條丟垃圾桶。
“哎，等等，給我看看。”
齊定新拿過來一看，怔在當場。
拿着紙條發呆，彷彿老僧入定，許久沒有說話。
“齊先生，怎麼了這是，說話呀？”
“齊先生？”
“不會是生病了吧？”
張鋼急了，以齊定新六十多的歲數，突然生病的話，可不是好事。
“天才啊，真是天才！”
齊定新突然活了過來，並且大吼了一聲，把急得要叫救護車的張鋼嚇了一大跳。
“什麼天才，齊先生你是不是中邪？”
“秦院士真的找到了事故原因的真相，風致振動，就是事故主因！”
看到這四個字，齊定新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調查那麼久，其實有點眉目了。
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能調查出來，他只是沒有秦平那麼高的智商而已。
“什麼，真的？齊先生你不要騙我，你查了那麼久沒查出來，秦院士再天才，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內就找到真相啊。”
張鋼還是無法接受。
事故原因，他一直在參與調查，所有細節他都知道。
就是沒有查出事故原因，不可能秦平剛來，到人工島轉了一圈兒，就把事故真相查出來了。
這不是天才了，是妖孽！
要被孫悟空打的。
“根本不是短時間內，而是來海事署前，秦院士就已經查明瞭真相，紙條是他臨走前留下的，就爲了給我們提個醒。”
齊定新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愧疚。
要是一開始，就決定虛心求教，不去揪着秦院士非專業人士的點不放，哪兒還有這麼多事。
現在搞不好，還得罪了人。
“既然確定了，那爲什麼秦院士還要去人工島一趟？”張鋼不解。
“那不簡單，這種事肯定要反覆驗證的，又不是小事。”
“可是，要是驗證出來，不是秦院士說的‘風致振動’呢？”
“不是的話，當場秦院士就說了，署長你要相信，搞研究的都是非常嚴謹的人，一個環節出錯，全部推倒重來都是有可能的。”
聽完齊定新的話，張鋼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感覺，就像是錯過了一個億。
不過張鋼勉強相信他說的，只是心裡仍然有疑問。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秦院士是怎麼查出來的。”
“這事我也琢磨不透，”齊定新分析道：“要說秦院士是和我們到了人工島，實地勘察得出來的事故原因，那麼就好說，可這一看分明就是在去人工島之前，就得出的結論，那個地方，沒有署長你的同意，誰也進不去。”
“到底是靠什麼推測？就遠遠眺望事發現場，還是光看新聞報道分析……的？”
張鋼說到這兒，突然沉默了。
齊定新也愣住了。
按兩人的推測，張鋼說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也是最讓人無法相信的。
事故現場秦平不可能進去，也不會有人給他透露調查的詳細記錄。
這兩點，前者由張鋼把控，後者由齊定新把控。
除此之外，就沒了。
咕嚕！
兩人同時嚥着口水，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之色。
沉默良久，兩人連抽了三支菸。
“要不，我們打電話問問？”張鋼提議道。
“問誰？秦院士？我是沒那個臉。”齊定新摸着臉頰，發紅發燙。
“哎，齊先生這你就不對了，錯了就認，該改正就改正，不能逃避錯誤，思想不端正了呀，老同志。”
張鋼嘿嘿一笑，教育起來了。
“你思想端正，那你打電話，反正我是不打。”齊定新是個要面子的老頭。
張鋼只能撥通一個號碼：“喂，楊秘書，是啊，秦院士來過。”
“怎樣，秦院士說的準不準？”楊希問道。
他驟然聽秦平說查出了橋樑坍塌事故原因，特別的高興，只不過他很忙，連打電話給張鋼，都是匆匆交代一番。
壓根沒給張鋼說事故原因詳細內容，才導致了張鋼等人誤認爲秦平就是來玩兒的。
張鋼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不敢有任何隱瞞。
“也就是說準的咯？”
楊希一邊說，一邊感嘆秦平的腦子，怎麼會這麼好使，不到現場就把事故原因調查出來了。
比專家厲害多了。
可問題是，秦平什麼時候，成橋樑專家了。
“楊秘書，能不能把秦院士請來，我們當面向他道歉。”
“你沒要聯繫方式？”
“要了，就是不好意思打。”
張鋼訕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