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棲霞山上雲中劍【感謝賣報的粉刷匠的盟主打賞】又是人間一度秋,層林盡染萬山紅。
秀霸山上的楓樹葉子已然開始泛紅,遠遠望去就好像是山上燃燒起了火焰。
除了楓樹之外,早年還有一位山人在秀霸山上種了烏桕樹,葉子也已然開始從綠色過渡到紅色,五彩斑斕,甚是美觀。
懸天京中的夏日就這般悄無聲息的過了。
秋風拂過,街邊的大樹紛紛抖落身上的葉子,金黃與火紅交織的葉片在空中肆意飛舞。
秋日萎靡,對於討生活的人而言,懸天京中的秋日是一年最好的時節,並不寒冷,也沒有烈陽高照,便是去賣苦力,也能多賣出二斤力氣來。
可與此同時,秋日肅殺,冬日漸來,許多行當即將要歇息了。
七月十八日,陳執安終於見到了久違的沈好好。
“我那棲霞山上,秋日的時節真是美極了,山上的樹木已經被秋霜染成了許多顏色,就好像是你的七彩畫。
山間的霧氣就如同仙人所塑,各有其意,時不時還能見到一兩位修行有成的人物御劍而來,怪不得棲霞山上沒有成體系的玄門,卻被譽爲大虞名山,位列七十二景之一。”
沈好好還是穿著一襲鮮豔的紅衣,恰似一朵盛開在秋日裡的熱烈紅牡丹,點亮了周圍略顯清冷的街景。
在秋光映照下,她身上那一襲繡著金色花紋的紅衣在風中搖曳生姿,更襯得少女身姿婀娜。
沈好好最引人注目的,大概是那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便如同一汪清泉,顧盼之間靈動非常。
此時她便睜著這一雙大眼睛,興高采烈的與陳執安分享著棲霞山的見聞。
“這一趟棲霞山,我與師尊去的太匆忙,來不及與你知會一聲,我那些師兄師妹都說你好幾次請人送信過來,倒是有心了。”
沈好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貝齒:“棲霞山乃是鍾靈毓秀之地,上天垂青,竟然從雲中落下一把長劍來,刺入了落雲峰上。”
“正因爲這把神秘的劍,棲霞山人與溪月姐姐纔不曾前來懸天京中,參加坐朝節盛會。
棲霞山人乃是真正的高人,不願獨佔這一把寶劍,所以邀請許多修行有成的人物先去棲霞山中,看一看是否能夠收服這把有靈之劍。”
“我與師尊因此而去棲霞山,明月臺的桂魄真人也帶著你那表姐李清然前來。
只可惜我師尊與那鬼魄真人,都不曾收服那把名劍,倒是平白去了一遭。”
陳執安與沈好好一同走在街上,手中還各自拿了一串糖葫蘆。
“去見一見棲霞山美景自然比待在這懸天京中更好。”陳執安笑著說道:“之前徐小姐曾與我說,棲霞山上有兩條龍,一條守著棲霞山,另外一條似乎是一位師兄手中的刀兵,你可曾見到這兩條龍了?”
“不曾見到。”沈好好搖頭,略感可惜:“我還尚且未曾見過真龍呢,原以爲這一次去棲霞山,能見一見龍究竟長什麼樣,只是棲霞山中雲霧繚繞,稍微遠一些就看不到了,也不知那兩條真龍究竟隱藏在哪裡。”
“那可曾見到徐小姐了?”作爲蘇南府中的舊友,陳執安心中其實是有幾分掛念徐溪月的。
原本以爲能夠在坐朝節中相見,卻不曾想有了這天上落劍的插曲,棲霞山人並未曾帶著徐溪月前來懸天京。
“也不曾見到。”沈好好舔了一口冰糖葫蘆,嘆氣說道:“溪月姐姐說是去了龍潭尋一件寶物,我也不便多問……只是那龍潭頗有些危險,只希望溪月姐姐安全無虞吧。”
龍潭……
陳執安未曾聽過這一處所在,正要詢問。
沈好好卻突然停下腳步來,她左右看了看,有些興趣闌珊的搖頭:“這懸天京中其實沒什麼好吃的。”
陳執安挑了挑眉。
沈好好臉上卻突然露出些討好的笑容來:“陳執安,今日是我生辰。”
陳執安眉頭舒展,想了想點頭說道:“你想吃什麼?”
……
自從來了懸天京之後,陳執安就再也沒有下過廚。
唯獨七月十八日的今時今日,陳執安自崑崙澤中摘出了許多菜,摘出了許多香料。
這些尋常的蔬菜,尋常的香料在崑崙澤裡養育了好幾個月,已然芬香撲鼻。
陳執安做菜的技藝實在稀疏平常,之所以能夠將菜餚做的好吃,就全靠這些菜,香料。
可偏偏這些經過崑崙靈氣洗禮過的蔬菜和香料,只怕普天之下就只有陳執安這裡有了。
那些煉丹師只怕不會耗費力氣培育這些尋常的蔬菜香料。
陳執安再次下廚,爲沈好好包了些餃子,又炒了一盤羊肉,一盤雞肉。
一如蘇南府那段光陰。
哪怕是這等寒酸的菜,沈好好吃的卻津津有味,大眼睛彎成兩個月牙,白皙的面孔上滿是笑意。
“這就吃完了?”陳執安看著吃完兩盤餃子的沈好好,不得不再給她包了一盤。
秋天的月亮更圓了。
沈好好吃著吃著,神情忽然有些落寞:“我上一次還與你說,我是這懸天京中最瞭解你的人,可是到了坐朝節,我才發現你實在太神秘了。
我以爲你是修行天才,可實際上你是修行妖孽……又或者……陳執安,你以前是不是在騙我?我給你那兩本秘籍時,你已經是神蘊境界了。”
“我修行好多個年頭,才修到了神蘊圓滿,踏入璞玉境界只怕還需要兩三個月的光陰。
可你呢,你好像天生就生在雲端,只需要食氣餐霞,修爲就能增長,這才短短几個月,竟然就能擊敗司侯圭了。”
陳執安咧嘴一笑,對沈好好鄭重說道:“我可是天才,也許再過幾月,你就會發現,我已經踏入先天境界了。”
“先天境界要構築胎宮,還要緩慢煉化先天之氣,哪有那般容易……不過若是你的話,其實也不奇怪。”
沈好好說到這裡,忽然低頭看了這石桌上的兩道菜,臉上終於露出些笑容。
“在這懸天京,我是唯一一個吃過你做的菜的人,對吧?”
陳執安點頭。
沈好好頓時開心起來,她擡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執安也擡頭看月,臨近中秋,天上的月亮越發圓了。
今夜望月之人,並非只有他們二人。
玉芙宮中的玲瓏公主,擡頭看到天上的明月就又想起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來。
進而又想起陳執安,想起陳執安爲她寫下的那一句,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
她還記得陳執安寫這句話時,就在咫尺間,她甚至能夠聞到陳執安手中油墨的氣味,能夠感知到陳執安的鼻息。
她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一襲薄如蟬翼的紗衣輕裹嬌嫩的軀體,隱隱透出那白皙如雪的肌膚,在光影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修長的雙腿在紗裙下若隱若現,宛如上等的羊脂玉。
不知爲何。
今夜的玲瓏公主頗有些多愁善感。
“旁人見了天上漸圓的明月,應當會想起至親之人,我卻只能想起旁人來。”
玲瓏公主搖了搖頭,見了明月,她又能想起誰?
難道要想那噁心的夫君?
即便是有這般的明月照下,想來他依然行的是那虐殺孌童的勾當……
玲瓏公主想起這些,臉上不由露出清清楚楚的厭惡來,緊接著又是些許無力。
身爲皇家女兒,即便她早些知道了這些事,她難道還能不嫁嗎?
皇家父女之間又有什麼親情可言,除了望星宮奏樂那一次之外,將近兩年光陰,玲瓏公主都未曾見過昭伏皇一面。
於是她自嘲的笑了笑,又看向手中那一幅畫。
那一幅畫竟然是在坐朝節中,陳執安爲她畫的那一幅畫像。玲瓏公主竟然未曾將這一幅畫燒去,反而私藏了下來。
“這畫師……在做什麼?”玲瓏公主心中忽然有了這麼一個疑問,然後便如燃火的草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玉絮奴。”玲瓏公主輕聲開口。
自後殿中,一位三十餘歲的女官走出,向著玲瓏公主行禮。
“你去佛桑街上看一看,那位……陳畫師在做些什麼。”玲瓏公主這般詢問。
那女官有些詫異的擡頭。
卻見玲瓏公主正在低頭看那一幅畫像,目光不與她相交。
於是她站起身來,正要出玉芙宮去。
玲瓏公主卻在猶豫中再度開口:“算了……莫要以神通打探,你去問一問那門房,看他在不在院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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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女官又回來了。
“院中來了女子?”玲瓏公主忽然坐起身來,皺起眉頭。
可緊接著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忽然多出些自嘲來。
“本宮究竟在做什麼?”
“陳畫師如何,又與我何干,我便是生氣,又拿什麼來生氣?”
她緩緩躺倒,左右看著這廣大的玉芙宮,忽然覺得厭倦了許多。
“孃親說要來接我,卻不知何時纔來。”
玲瓏公主在心中這般想著。
——
在秋日時節中,江太平也有兩則好消息。
第一則,便是在闢神丹的相助之下,江太平終於開闢了先天胎宮,督察院賜下先天之氣,他終於引氣入體,已經算是半尊先天境界的強者。
只需要消化先天之氣,烙印神通便能夠徹徹底底踏入先天境界。
第二則消息,便是自北地五州中,那盧生玄提及過的鄭玄澤策馬而來,如今就在北極城門之外,將要入城。
陳執安站起身來,也朝北城而去。
他迫切的想要看一看,這位鄭玄澤究竟何其人也,是否有機會打贏盧生玄,好讓那雲停將軍不必人頭落地。
距離林虎和那女子之死,已然過了十幾日。
陳執安看似不再提起此事,可他心中卻始終牢記……
有人就死在他的眼前,死在那些腌臢人物手中。
今時今日,他手中尚且並無權力,身上的修爲雖然算得上登堂入室,卻也不敢稱無敵,暫且還無法化解心中的執念。
可他並非忘了。
而且他努力攀登,無非是想要快意一些。
若是忘卻此事,又如何能稱得上快意二字?
今日下了濛濛的細雨,陳執安撐了一把油紙傘。
以他的修爲,即便是潑天的暴雨也難以近身,可若是在懸天京中肆意運用真元避雨,總會引來許多人的目光。
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前來拜訪陳執安的人越發多了。
甚至有求學的學子,千里迢迢前來懸天京,第二三日便會來佛桑街上求見。
畢竟在這些學子看來,陳四甲詩名高聳,名頭甚大,卻僅僅只是一介內務府畫師,僅僅只是一位八品的勳官。
若是能見他一面,求來幾句詩文,立刻便能夠聞名於懸天京。
只是……陳執安從來不見旁人,便是那些達官顯貴邀請,也以正在作畫爲由婉言謝絕。
去趕赴那些名利場,並非陳執安所願。
他忙著修煉,修出一身神通,修出刀劍雙絕,然後儘早完成心中那些執念。
比如母親。
比如那林家父女的仇。
如此孤僻其實也有許多好處。
最起碼懸天京中見過陳執安的人其實不多,不至於走到哪裡都受他人關注。
就迎著這斜風細雨,陳執安坐在一處酒篷之下,要了一壺酒,不時看向城門。
等了一盞茶時間,鄭玄澤還未曾入城。
陳執安卻又看到一頂轎子緩緩而來,就停在遠處。
轎子中的褚岫白掀開了簾子,眼神帶著些陰鬱,同樣望向城門。
陳執安不動聲色的飲了一杯酒水。
踏入先天境界之後,利用先天真元運轉長日安隱經,隱氣斂息的手段越發高明。
他坐在那裡,若無目光掃來,即便是褚岫白這樣的先天人物,也根本察覺不到他。
“這褚岫白也來迎接鄭玄澤?”
陳執安忽然想起來,褚岫白之前也在邊境爲將,甚至幹出了殺良冒功的勾當,令那鬱離軻幾次刺殺而不得。
“如此說來,這褚岫白應當是鄭玄澤的同袍。”
陳執安思緒及此,又忽然感知到了些什麼。
他壓著傘,擡頭看向城門側面的酒樓。
那樓閣之中,謝家謝宥、魏家魏靈玉正與一位華衣公子同坐一處,飲茶品酒,目光卻時不時落在城門門口。
陳執安又喝了一杯酒,眼中竟然閃過一道殺意。
這位華衣公子,陳執安早就見過。
正是那位與盧生玄一同護轎的人物。
也就是那位修煉了邪功,被白玉京廣寒樓清楚察覺的盧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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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者上架以來每天都一萬兩千字更新,每天都加更,已經到極限了,時速一千五的作者基本坐在電腦前十二三個小時才能碼出一萬兩千字三章來,再寫更多基本不可能了,可能會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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