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你覺得患者的主要病因是什麼？”
陸晨一直沒說話，周彬便主動詢問道。
“周老師，我暫時還沒有頭緒。”陸晨搖了搖頭。
目前的線索很多，但又十分混亂，一時間他也摸不着頭腦。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患者頭上的“三個減號，”預示着他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如果不快點兒找到原因，那就麻煩了啊！
患者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即便不能說出確切的病因，總能說出點兒什麼吧。”周彬繼續道，“你就大膽說，說錯了也沒關係，大家共同探討。”
她現在看待陸晨的眼光完全不同了。
以前聽說過陸晨，覺得大半是個“徒有虛名”的小夥子。
如今親自接觸了陸晨，雖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時間，但是周彬已經看到陸晨和其他的學生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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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臨牀思維和操作技能，已經遠遠超過了同齡人。
陸晨眉頭一皺，擡頭環顧了衆人一眼，緩緩道：“我的想法，患者的降鈣素原和CRP顯著升高，入院篩查的胸部CT可以看到左下肺的斑片影，不排除急性膿毒性休克的可能性。不過最近幾天都沒有發燒，血常規沒有異常，肺部的感染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重。”
“另外，雖然心電圖出現廣泛的ST段壓低和aVR的ST段擡高，但近2天以來TnI的上升幅度並不算太高，從0.022ng/mL上升到0.42ng/mL，也並沒有明顯惡化的心律失常。”
“進一步的超聲檢查，提示下腔靜脈0.9cm、左心明顯增大、左室舒張末徑63mm，左房50mm、射血分數40%、心輸出量6L/min、室壁運動偏低。”
“所以，我覺得，患者膿毒症的診斷尚有欠缺，沒有心臟功能突然惡化的因素，心輸出量也還可以，心源性休克的診斷也不太成立。”
話音剛落。
辦公室的衆人均是沉默不語。
谷新悅怔怔地看着陸晨的側臉，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
陸晨的解釋，條理清晰、證據充分，遠遠要比他們嘴中說的，簡單一句“心源性休克”、“感染性休克”要更站得住腳。
周彬卻是凝神看着手中的報告單。
陸晨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中。
此時，陸晨繼續道。
“而患者下腔靜脈只有0.9cm，提示嚴重的容量不足，看起來低血容量休克的可能性最大了，但患者目前並沒有大量體液丟失和失血的證據。”
“低血容量性休克？”
周彬一愣，這個想法和他們以前所想得，完全不同啊！
不是心源性休克，也不是感染性休克，而是低血容量性休克！
“我去問問患者家屬最近的飲食情況怎麼樣。”周彬立刻道。
如果近期患者飲食不好，也是會造成這種營養不良、低血容量性休克。
……
CCU病房，醫患溝通房間。
周彬把患者家屬叫了進來。
“這幾天患者吃飯喝水怎麼樣？”
家屬是患者的兒子，他連忙道：“我爸最近半個月總覺得胃裡燒的慌，不怎麼吃飯，就喝汽水。”
“只喝汽水？”周彬皺眉道，“其他的食物都不吃嗎？”
“吃得很少。”家屬嘆了口氣，“我們也不太敢忤逆他的意思，他想喝汽水，就只能給他喝了。”
“好，我知道了，有什麼情況我再來找你們。”
周彬問了幾個問題以後，便回到了醫生辦公室。
“看來入量真的不夠，不管怎麼樣，先補液改善血流動力學。”周彬朝陸晨道。
陸晨點點頭。
暫時只能先對症治療，至於疾病的原因，只能一步一步在治療中探尋。
……
周彬來到老大爺的病牀前，準備給他進行鎖骨下中心靜脈穿刺置管。
中心靜脈置管，可以快速給患者進行補液，特別適用於一些危重症的病人。
“老師，我跟你一起去吧。”谷新悅道。
“好，正好缺一個幫手。”周彬微微點頭。
中心靜脈置管，在ICU、CCU病房中，屬於常規操作，但是在普通病房裡，幾乎是沒有的。
谷新悅拉着陸晨一起來到病房旁。
“老谷，你拉着我幹啥？”陸晨還準備繼續研究一下患者的化驗單，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線索。
“一起來看中心靜脈穿刺置管。”谷新悅道，“技多不壓身啊！”
陸晨無奈地點點頭，其實這種穿刺操作，他早就在系統空間中訓練了很多回，中心靜脈穿刺置管的熟練度也有75%左右。
不過，因爲沒有進行過現實中的演練，熟練度漲到75%以後，就不再上漲了。
這一次當助手的機會，便給了谷新悅。
……
谷新悅拿着手套，跟在周彬的身後。
“穿刺最重要的就是定位。”周彬道，“我們中心靜脈置管可以在頸內或者鎖骨下，但是頸內置管，患者的舒適度差一些，所以我們一般都是鎖骨下穿刺置管。”
周彬的穿刺手法很嫺熟。
在找到穿刺定位點以後，穿刺針下去，立刻就穿刺成功。
谷新悅的工作，也是在一旁幫忙植入導絲。
導絲通過以後，便是置管。
整個過程，最難的一步，便是穿刺。
其他的導絲、導管的進入，都是次要的。
陸晨在一旁看着，倒是漲不了太多的經驗，就當是陪谷新悅吧。
谷新悅多來幾次當助手的經驗，對於他今後獨立穿刺有很大的幫助。
中心靜脈置管成功，護士便立刻將幾組液體接到了中心靜脈通道中。
剩下的，便是觀察患者進行補液以後的反應了。
……
這個病情危重的老大爺，對於整個CCU病房來說，微不足道。
甚至連陸晨的注意力，都被接下來的患者所轉移。
下午，陸晨又收了一個重症心衰的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在家裡發病了有一個星期，拖得實在不能平躺睡覺了，才願意來醫院。
處理完這個老太太，陸晨抽空去看了一眼之前收治的老大爺。
經過快速補液後，下腔靜脈迅速回升到1.3cm，血壓比之前也有所恢復，收縮壓能夠達到90-100mmHg了，看上去正在向好的方向進展。
只不過當陸晨來到病房中，看到老大爺的生命值，仍舊是三個減號的趨勢！
這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