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有個男患者要上尿管，你來幫下忙唄，在10號牀。”
龔楠楠走進醫生辦公室，朝陸晨笑着說道。
“好勒，馬上來了。”
陸晨正在寫病程，聽到龔楠楠護士的話，便站起身，朝辦公室外走去。
自從陸晨來了急診科，很多男患者上尿管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他。
因此，導尿術這成爲陸晨熟練度最快達到100%的技能之一。
10號牀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別緊張，馬上就好了。”陸晨來到10號牀的牀邊。
年輕人面色青澀，有些尷尬，小聲道：“噢，你輕點兒。”
“放心吧，先把把褲子脫了。”陸晨將導尿包放在牀頭的操作檯上。
“啊？這……”年輕人臉色一紅。
“怕啥，都是大老爺們兒。”陸晨正色道，“很快就完事了。”
“哦。”年輕人這才猶豫地脫下了褲子。
大約一分鐘後。
“好了。”陸晨笑着對眼前的年輕人道，“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年輕人點點頭：“謝謝。”
陸晨將剩下的醫療廢物包好，扔進了黃色的醫療廢物桶中。
“恭喜，收到來自馬平的感謝值+1！”
插了一個尿管，得了一點感謝值。
陸晨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急診病房。
……
“哎，陸晨，聽到我們今年的開題時間提前了。”
剛回到醫生辦公室，程鵬就湊了過來。
“提前到什麼時候？”陸晨一愣。
他最近忙着做臨牀科研的數據，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
開題，就是涉及課題方向，決定整個研究生三年的研究方向。
“大概是元旦之後吧。”程鵬想了想道。
“元旦之後？”陸晨皺着眉頭。
心電圖全國大賽，差不多是在元旦期間。
也就是說，等他參賽完，回到學校，差不多就要進行開題了。
“還不是因爲某個明星出事了，都博士了，連知網都不知道是啥。”程鵬撇了撇嘴，“現在教育部對於論文的審查更嚴格了，以前重複率不過20%就行，我們這一屆啊，居然要小於10%，太變態了！所以學校爲了讓我們更早準備論文，就提前了開題的時間。”
對於這個明星的事情，陸晨也有所耳聞。
不過現在華夏的論文質量的確是差，很多都是水一篇文章，或者將外文文翻譯之後，就可以畢業了。
“時間有些緊了。”陸晨心中暗忖。
往常的開題時間，都是第二學期的開學時間，但是今年直接提前到了第一學期。
陸晨對於自己的臨牀課題，有一些想法，但是還要需要前期的數據支持。
他現在正是在爲這前期的數據做研究。
如果連前期的數據都沒有意義，那他也沒有繼續做下去的必要。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在元旦之前，這前期的數據要快點兒做出來。
……
心內八區。
主任辦公室。
陸晨、柯玥以及江清妍三人，站在辦公桌前。
李瑤低頭看着三人的開題報告。
嘴角時而翹起，眉頭時而皺起，
半晌。
李瑤緩緩道：“嗯，江清妍的想法不錯，抗腫瘤藥物對心血管的毒性作用，這個研究方向很有意思。國外在這個領域的研究很成熟了，但是國內仍舊是剛起步的階段。”
“不過，柯玥，你的這個開題報告……”李瑤擡頭看了眼柯玥，“怎麼說呢，研究血小板聚集和心血管疾病的關係，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你有沒有翻過別人的研究文獻？”
柯玥低着頭，“看，看過……”
“那你應該也知道，你這個研究領域已經有很多成熟的研發成果，你再來做，雖然整個研究課題沒什麼致命性的問題，但是也很難做出比較有新意的東西。一句話，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嗯。”柯玥的聲音細弱蚊蠅，“老師，我回去再找文獻看看。”
李瑤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剩下只有陸晨的開題報告，李瑤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辦公室中，有些安靜。
李瑤右手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細小而又有規律的聲音。
半晌，李瑤才擡頭看向陸晨。
“關於達格列淨預防急性心梗患者早期心衰的研究，你這個研究課題，是你自己想的？”
柯玥和江清妍看向一旁的陸晨。
難道這個課題有什麼問題嗎？
陸晨微微點頭。
其實他是在系統的幫助下，應用臨牀科研技能卡，再結合目前心血管內科熱門的研究領域。
最後，好不容易纔想到了這個研究課題。
“很好，很好！”李瑤連續說了兩聲，“達格列淨是目前比較火熱的一個藥物，全球各國重大的實驗室都在研究，而你選的這個研發方向，國內外現在應該是空白的！如果能做好，能發表一篇高分的SCI，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甚至，如果研究的樣本量大，搞一個大樣本、多中心的臨牀研究，得到最後的研發結論，甚至是可以改變臨牀治療指南的！”
改變臨牀指南？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陸晨在內，全部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陸晨原本只是想發一篇SCI論文就夠了，沒想到李瑤給瞭如此高的評價。
柯玥和江清妍不可思議地看着陸晨。
誰也想不到，一個研究生做出來的開題報告，有可能改變臨牀指南！
李瑤繼續道：“不要這麼驚訝，你們要知道。達格列淨剛剛被列入了治療心衰的常規藥物，醫學領域已經承認了它的地位，只不過現在的臨牀，並沒有它在急性心梗方面的研究，所以還沒有列入其中。”
“但是……”
李瑤話鋒一轉，緊緊盯着陸晨：“大家都知道，臨牀研究，難得不是方法！而是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你在開題報告中所寫的的樣本量，只有五十人，這種樣本量，最多發一篇低分的SCI論文。想要做到改變臨牀指南，那這樣本量至少上萬人！一般這種改變臨牀指南的研究，都是以全國龍頭醫院牽頭各大三甲醫院，樣本量很大，這樣的研究結果才適用於臨牀。”
陸晨點點頭，他明白李瑤的意思。
臨牀科研，好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是更需要大量的財力、物力。
在前瞻性的研究種，僅僅是五十人的樣本，那絕對是不夠的，甚至可以說很少、很少！
但是五十人的樣本量，其中需要花費的資金已上萬了，甚至更多。
這也是目前陸晨所能承受的極限。
拿更多的錢來做臨牀科研，對於現在的陸晨來說，不太現實！
“這樣吧。”李瑤繼續道，“陸晨，你先做五十人的樣本量，如果前期的實驗研究有意義，到時候再考慮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好的老師。”陸晨笑道。
“其實這五十人的樣本量，花費的資金也不少。”李瑤沉聲道，“我會以實驗室的名義，給你部分補貼。其次，你在收集數據時，我會讓心內八區的醫護配合你。”
所謂的前瞻性的研究，需要讓患者及時回醫院複查，這其中就涉及檢查費用、來回的路費等等。
“謝謝老師！”陸晨神色欣喜。
他現在最多的阻力，其實並不是資金，而是想要做好臨牀實驗，一定要有科室的醫護配合，否則很難收集到第一手的數據。
現在有了李瑤的這把尚方寶劍，陸晨之後的臨牀科研，應該會輕鬆很多。
“對了，你們兩個也是。”李瑤朝柯玥和江清妍道，“我會讓科裡的護士配合你們。”
“謝謝老師。”柯玥和江清妍齊聲道。
走出主任辦公室時，陸晨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作爲一個導師，李瑤能做到這份上，已經是相當負責任了。
很多研究生導師，基本上是讓學生自生自滅。
有一些導師，甚至會將一些不靠譜的研究，強加於學生身上。
……
看着三人離開辦公室的背影，李瑤甚感欣慰。
這一屆的學生質量，太高了。
陸晨和江清妍的臨牀研究課題，很有新意，而且應該能做出不錯的成果。
柯逾的課題差一些，但是畢業夠格了。
前兩屆的學生，李瑤可是都沒有給出這種便利的條件。
從王莎莎師姐的身上，可見一斑。
“希望他們三個不要讓我失望吧。”
李瑤看着眼前的三份開題報告，嘴裡露出一絲笑意。
……
離開醫生辦公室，陸晨三人走在醫院的小道上。
“陸晨，你真厲害，老師說你的課題，甚至可以改變臨牀指南！”柯玥忍不住對陸晨豎起了大拇指。
“那是要大的樣本量，我現在就五十個樣本量，能發一篇SCI就夠了。”陸晨笑了笑。
這不是他謙虛，這就是樣本量所決定的。
“哎呀，已經很厲害啦！”柯玥笑道。
於此同時，她心裡也樂開了花。
看來幫助陸晨錄數據，是一個十分正確的選擇啊！
如果陸晨發一篇SCI，能帶上她的名字，那就賺大發了。
“江清妍的課題也不錯。”陸晨笑道，“柯玥，你可得好好改自己的開題報告。”
江清妍笑了笑。
柯玥則是嘟着嘴，“哎，知道了，看來又得熬夜了啊……”
三人一路聊着，在規培口寢室前分開了。
……
回到寢室，寢室的衆人都在討論開題的事情。
“我課題前期的數據已經快做出來了。”王子豪拍了拍陸晨的肩膀，“這還是要感謝陸晨啊！沒有你，我可沒這麼快的速度。”
“哎，我連什麼想法都沒有，眼看着就要開題了，真的是難啊！”
另一個室友邢宇皺眉苦臉。
“宇哥，你去問問你老闆啊！他難道沒有什麼課題？”王子豪疑惑道，“隨便讓你做一個子課題，應該就夠你畢業了吧？”
“哎，我問了。”邢宇苦笑了一聲，“我老闆讓我自己想，想好了再讓他改改。至於他的課題，我看他自己都搞不定吧，正在找外包的實驗室做呢，想要他給我個子課題，想都別想了。”
“額……碰到一個不靠譜的老闆，你這的確很難。”王子豪微微搖頭，隨後看向一旁的陸晨，“陸晨，你的臨牀課題做好了嗎？”
“開題報告寫了，前期的數據還沒有完成了。”陸晨搖搖頭。
“那要抓緊了啊。”王子豪道，“我記得你還要去冰城參加心電圖比賽吧？你從冰城回來，我們差不多就得開題了。”
“嗯。”陸晨點點頭，“我找了兩個同學幫忙，應該能完成前期的數據。”
“那就好。”王子豪道。
寢室衆人閒聊了一會兒。
王子豪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看完之後，便道：“陸晨，我姐又要請你吃飯。”
陸晨正在處理臨牀科研的數據，聽到這話，隨之一愣。
“前段時間不是已經吃了嗎？怎麼又吃？”
“上次是感謝宴，這次她準備來醫院複診啊。”王子豪道，“所以想提前約你，跟你瞭解一些情況。”
“這……沒這個必要吧。”陸晨道，“你姐來複診，讓她去心內科門診就行了。在我這裡又不能開藥，也不能做什麼檢查。”
“我跟她說了這些，不過她還是想來找你。”王子豪道，“陸晨，你就當去免費搓一頓吧，反正就一上午的時間。免得我姐又來煩我。”
陸晨想了想，道：“什麼時候？”
“明天正好週末，就明天吧，中午十一點半，在香格里拉酒店。”
“香格里拉……不便宜吧？”陸晨笑道。
“放心，我姐是個富婆。”王子豪笑了笑，“你再吃幾頓，都吃不窮她。”
這時候，邢宇在一旁小聲道：“子豪，我也想去搓一頓，我不想努力了……”
“滾，一邊兒去。”王子豪笑罵道，隨後看向陸晨，“怎麼樣，去不去？”
陸晨點點頭：“你都這麼說了，我肯定要去啊。不過，能不能換個地方？就在我們醫院門口那個餐館，味道很好，價格也實惠，我明天下午還要處理數據。況且，去香格里拉這種高檔的西餐廳，太拘束了，胃口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個應該沒問題，我跟我姐聯繫一下。”王子豪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