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看了眼中年大叔，沒有再說什麼，隨後轉身返回病房。
陸晨一愣，同樣是緊隨其後。
患者的心臟電風暴，看來是不好輕易終止的。
回到病房內。
孫果果已經開始了第三次電除顫！
她拿起除顫儀，表情嚴肅而堅毅。
……
中年大叔想要走進病房，卻被柳眉制止了。
“家屬，正在搶救中，你暫時不能進去！會妨礙到醫生的搶救！！”
“可是我，我想看看我兒子啊……”
“不行！”柳眉義正言辭。
中年大叔欲言又止，透過人羣縫隙，緊緊盯着牀上正在被搶救的兒子。
……
“這是病人的第三次室顫！”
孫果果皺着眉頭。
如果繼續這樣耗下去，不立刻做手術、不開通血管，不解決根源上的問題，患者隨時都有猝死的可能。
“咚！”
除顫儀接觸患者，將電流打入心臟。
“嘟！”
好在第三次電除顫，一次性就復律成功了。
孫果果回頭看向李瑤。
“李老師，下面導管室已經準備就緒，隨時能夠上臺手術，患者家屬什麼態度？”
李瑤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
“因爲費用的問題，家屬還在猶豫。”
“哎，都這個時候，還猶豫什麼啊！”
孫果果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她的神情繃緊，時時刻刻關注着心電監護儀上，張光明的生命體徵，一刻都不敢放鬆。
……
患者的狀態又穩定下來，但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陸晨，你去打印手術知情同意書。”李瑤吩咐道，“無論同意手術或者是拒絕，都要讓家屬簽字。”
“好，收到！”
陸晨一路小跑返回病房，打印出手術知情同意書。
手術知情同意書的主要內容是告知手術的必要性和風險。
而在手術知情同意書的最下面。
有兩行簽字的地方，分別是同意手術和拒絕手術。
拿着手術知情同意書，回到病房外的走廊。
中年大叔仍舊站在病房門口，朝裡面張望。
“叔，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陸晨將手術知情同意書遞到中年大叔的身前。
“哎。”中年大叔回過身，搖頭嘆了口氣，“陸醫生，我家的情況你應該瞭解，我也想治病，關鍵是錢的問題啊！這五萬塊錢，我真的拿不出來啊！”
這中年大叔在年輕時就離了婚，兒子被判給了他。
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孩子拉扯到，已經極爲不容易。
而張光明目前只是一個卡車司機，生活費只夠自己花的，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積蓄。
“不能找親戚朋友借點兒？”
中年大叔搖了搖頭。
陸晨皺眉道：“叔，現在的情況，就是您兒子隨時有猝死風險，這種風險極爲高。如果不手術，即便這次很幸運的挺了過去，那以後的生活質量也很差！”
“陸醫生，我懂你說的，剛纔李主任跟我說的很清楚了。”中年大叔道，“但就是沒錢啊！如果你們能賒賬做手術，那我現在就答應去手術！”
陸晨有些無奈，只能指了指手術知情同意書上面的“拒絕”欄目。
“叔，既然這樣，那你就簽字吧——拒絕手術，後果自負。”
中年大叔提起筆，卻又猶豫了。
“先不簽字，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大叔，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啊！”
陸晨忍不住說道。
“你兒子今年才31歲，以後還有大把的青春啊！”
“他不像你啊！你的人生或許一眼就能看到頭，但是他的人生纔剛開始，還有很多可能性啊！”
“拒絕手術，幾乎就意味着，放棄了他今後的人生！”
陸晨突然又想到了一點。
“對了，大叔，你是離婚的，你前妻那邊呢，知道患者的情況嗎？”
中年大叔搖了搖頭，“我和她多年沒聯繫，只有我兒子經常會和她聯繫。”
“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爲什麼不找她尋求幫助啊？”
“這……這多年沒聯繫，我……我……”
“叔，你快別磨嘰了！”陸晨正色道，“你把電話給我，我跟你前妻聯繫！”
“那，那，好吧。”
中年大叔猶豫了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
……
事情終於有了一絲進展，陸晨眉頭略微舒緩。
拿到電話號碼，陸晨開始聯繫中年大叔的前妻。
“喂，請問是張光明的家屬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嗯，你是……”
“我是京華二院心內科的醫生……”
陸晨將病人的情況如實告知。
“病情很危險嗎？”
“目前考慮心梗後室顫，隨時有猝死的風險，需要立刻行手術治療。但是現在因爲費用的問題……”
陸晨能感受到電話那頭，婦人緊張和無奈地情緒。
“醫生，你把手機給他爸吧，我跟他說！真的是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長進都沒！”
中年大叔接過電話，神情尷尬，轉身找了個角落，開始回話。
陸晨可不管他倆對話的內容是什麼，只要他們其中有人願意承擔費用。
這手術就能完成！
張光明的小命，或許就能保住了！
兜兜轉轉，饒了這麼多圈子，陸晨無非就是可惜了這麼年輕的一條生命。
其實很多時候，醫生甚至比病人家屬更加希望，患者能夠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