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陸晨早早來到心內一區病房，第一時間就來查看“關係大戶”的病情。
女人躺在病牀上，她的女兒正在給她倒水。
“媽，你感覺好些沒？”
“好點兒了。”女人坐起身，輕輕抿了一口熱水，擡起頭，她看到陸晨走進了病房，“陸醫生來了。”
陸晨腳步輕快，來到牀旁，看到女人的狀態明顯比昨天要好一些了。
“陸醫生，我眼睛好了，手腳活動感覺也恢復正常了。”女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昨晚她心驚肉跳一整晚上，“我是不是沒什麼事兒了？”
雖然女人的症狀好轉，但是陸晨卻仍舊沒有放鬆心情，因爲他看到女人的生命值仍舊是58（--）。。
這就證明她還沒有脫離危險，還沒有找到致病因素！
“按照神內科醫生的意見，今天還是要做一個MRI以及經顱多普勒超聲檢查，等結果出來之後，才能再做判斷。”陸晨沉聲道。
“還要做MRI啊？”女人心中有些牴觸。
做顱腦MRI檢查是個刻骨銘心的記憶。
一個人在密閉的空間種，呆了十幾分鍾，而且MRI檢查非常非常吵，噪音很大，就好像家裡進了裝修隊一樣，砰砰砰，吵個不停。
劇烈的聲響會誘發頭痛，女人對這個十分有經驗。
“要做！”陸晨正色道, “只有做了, 我們才能真正排除腦腫瘤等疾病。”
“那，那好吧。”女人只能點點頭，“我只能提前吃點兒止痛藥了。”
……
磁共振室一上班，女人就被安排去做檢查。
檢查路上, 一路綠燈。
不過, 女人猜得沒錯，做MRI過程中, 頭痛還是發生了。
但是檢查過程中是不能亂動, 否則會影響到成像，女人只好硬着頭皮頂着, 扛下了這十幾分鍾。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檢查結束, 結果回報, 並沒有看到顱腦腫瘤, 也沒有看到明顯的腦梗死竈。
經顱多普勒超聲檢查的結果也是正常的。
陸晨百思不得其解。
“那這就很奇怪了，爲什麼患者會有一過性的肢體感覺障礙以及偏盲呢？”
“算了吧, 下午把患者轉到神經內科。”肖世康對陸晨道, “這病啊, 還是得看神經內科。”
陸晨只能點點頭。
目前看來，患者大概率是神經內科的疾病。
……
陸晨回到病房, 和女人交代了相關事宜。
“我們會和神經內科聯繫，他們有空牀之後, 第一時間會把你轉到神經內科。”陸晨道。
“好，謝謝陸醫生了。”女人微微頷首，她也知道現代西醫分工細緻，不同科室之間的壁壘很深。
陸晨再次給女人進行了神經系統查體, 確保了她目前一切正常。
在等待轉科的過程中, 果然有院級領導前來看望她。
科裡不少主任醫師都在陪同。
“主管醫生是誰啊？”院領導是心內科病房的科副主任，他叫董峰, 第一時間就把肖世康找過了，“我怎麼不記得心內一區有他這號人啊？”
董峰皺着眉頭看向一旁的肖世康。
肖世康連忙解釋道：“董主任，他是京華醫科大學來交流學習的研究生。”
董峰眉頭皺着更深，他當着患者面沒有說什麼, 事後把肖世康叫到了辦公室。
“你們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病人, 給一個外院醫生來管？”
肖世康一愣，解釋道：“這是經過秦教授首肯的。”
“他現在年齡大了，能夠隨心所欲，你們這麼小的, 還陪着他瞎胡亂？”董峰立刻吹鬍子瞪眼了。
他比秦四峰教授年輕一些，但差不多屬於同時代。
雖然他當上了院領導，但是論起臨牀的影響力，秦四峰比他大多了！
所以背地裡，兩人總是有些不對付。
“董主任，您別看陸晨年齡不大。”肖世康道，“他之前在我們導管室，完成了幾個高難度的電生理手術，前幾天碰到一個房間隔膨出瘤的病人，也是陸晨去穿刺的。”
“是他？”董峰一愣，他對這些事情有所耳聞，聽說一個外來的醫生在導管室混得風生水起，原以爲至少是個三四十歲的醫生，沒想到還這麼的年輕，“即便是這樣，你們也不能輕易放手啊！他犯錯了，對他沒影響，但砸的是我們心內科的招牌啊！”
“董主任……”肖世康還想解釋什麼，卻是董峰一把給打斷了。
“就這樣，等這個患者轉到神經內科之後，就讓他還是跟在你們身後學習吧。”董峰沉聲道，“至於獨立管牀這件事，等以後再說吧。”
肖世康只能微微頷首，心中卻是嘆了口氣，領導做出的決定，他根本沒辦法改變。
可是，董峰心裡那是舒坦啊，不僅賣了個人情，還噁心了一下秦四峰, 一箭雙鵰！
此時, 陸晨還不知道，他獨立管理的資格已經被某個院領導撤銷了。
等到這個“關係大戶”轉到神經內科之後, 他現在管理的四個牀位就會被科室收回。
……
中午下班了。
陸晨、柯玥以及王子豪、谷新悅四人，一起在食堂用餐。
“哎，柯玥，你在科室都忙些啥？”王子豪笑着看向柯玥。
柯玥頓了頓，道：“導師看我發了一篇SCI論文，主要是讓我做一些臨牀科研的事情。”
“啊？”王子豪驚訝道，“我還以爲你和陸晨一樣，在科室裡管牀呢……”
“沒有。”柯玥搖了搖頭，“我覺得自己能力還不足，現在還是跟在老師身後學習，更多的還是做科研。”
一旁，谷新悅突然出聲道：“柯玥，你們的科研項目，能帶我一個嗎？”
聽到這話，柯玥愣了愣，回頭看向陸晨，“這個……”
王子豪也頗爲詫異，老谷什麼時候主動向別人請教過什麼啊！
看來，這一次的京都之行，對他的影響不小啊！
陸晨心中一直在思索着“關係大戶”的病情，並沒有注意到柯玥的眼神。
谷新悅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是來蹭文章的，就是想多學一學科研方面的事情。”
“嗯，那行呀。”柯玥笑着點點頭，“不過我們現在的科研項目，其實已經很成熟了，下面的參與人員只需要負責收集臨牀實驗數據……”
……
柯玥三人聊得歡。
陸晨卻一直在思索着，患者一過性的肢體感覺障礙以及偏盲的原因。
就在這時，王子豪用手肘碰了碰陸晨，“哎，陸晨，你怎麼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陸晨的思緒被拉回現實，隨即笑了笑，“在想一個患者的病情呢，感覺有些奇怪，就入神了。”
“什麼病人啊？”王子豪笑道，“還能讓你這麼糾結？”
陸晨一笑，把“關係大戶”的病情稍微講述了一番。
一旁，谷新悅也來了興趣，“顱腦MRI和CT都正常，患者出線一過性的肢體感覺障礙以及偏盲……”
王子豪卻是疑惑道：“陸晨，我覺得這和你們心內沒關係，應該是神經內科的疾病吧？”
陸晨點點頭，“患者下午就要被轉到神經內科了。不這病人比較奇怪，關於頭的檢查都是正常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過，所以就多想了一會兒。”
這時候，一直默默的柯玥卻突然小聲道：“那，那會不會其他系統的疾病呢？”
這話一出，陸晨、王子豪以及谷新悅都帶着疑惑的眼光，轉頭看向她。
柯玥臉一紅，“我就是瞎說的，你們別在意。”
“柯玥，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沒關係的。”陸晨道。
柯玥一頓，緩緩道：“其實我也沒什麼思路，不過我們臨牀上不是常說，心腦不分家，心內科和神內科的聯繫十分緊密。這個患者有神經系統的症狀，關於顱腦的檢查都是正常的，我就在想，那會不會是我們心血管系統的疾病，表現出來的症狀是神經系統的？”
心血管系統的疾病？
王子豪是外科的，不是很瞭解柯玥的話。
但是陸晨和谷新悅都是心內科的，此時都陷入了沉思。
陸晨思緒萬千，腦海中那扇封堵着的門，好似瞬間被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