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甘言雨屋？
林天笑了。
這笨蛋丫頭，她屋子裡哪有鋼琴啊？
總不能讓自己把鋼琴搬過去吧？
林天思索了一會。
想了想，這首《愛的禮讚》，本身林天的伴奏也沒有什麼問題。
主要問題，都集中在身爲主奏的甘言雨身上。
明天的訓練，林天加不加入，其實問題都不大。
大不了，等甘言雨訓練的沒有問題了，再到林天的房間來合奏就好了。
隔一面牆的事情。
林天於是回覆道【好。】
遲疑了一會，林天又發信息問道：
【爲什麼？】
【因爲，每一次都是在你的房間裡面練習，偶爾也想換換地方。】
好爛的理由.
林天都懶得揭穿甘言雨。
指不定，這丫頭又憋了什麼自以爲很聰明的小心思。
【行。】
林天回覆道，倒也沒有再追問。
其實在哪演奏都差不多，更何況他們的公寓都是緊挨着的。
林天唯一能想到的甘言雨的動機。
就是每次在林天的房間裡面演奏，都要林天來收拾，包括他們點的奶茶，叫的早午餐。
興許是甘言雨也想自己主動包攬一次這些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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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沒想太多。
轉而，又回想到了今天演奏發生的事情
就這麼想着想着。
林天的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起。
是賀智宸的消息。
這麼晚了，還有事情？
賀智宸一般找林天聊天，要麼都是工作相關，要麼就是網上有什麼工作相關的大新聞。
但這麼晚的時間節點來找自己，還是很少見的。
【林天老師，明天早上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賀智宸開門見山地問道。
【明早？看起不起得來吧。】
看到賀智宸的內容，林天更詫異了。
這傢伙應該很清楚，沒有比賽的日子裡林天都是中午醒的。
【不，林天老師，你一定要起來。】
更詫異的，是賀智宸堅定的口吻。
【爲什麼？】
【最近你不是煩惱很多嗎？我畢竟只是經紀人，雖然瞭解的情報多，但在音樂上面能給到你們的幫助並不多。但是，明天早上有一個人剛從晴江過來，落地百京，他的話.一定能給到你幫助。】
【什麼人？】
【高振陽。】
早茶店內。
林天剛走入大廳，就在一張桌子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高老師！”
林天欣喜地打招呼。
高振陽見狀，立刻從位置上站起身來，笑着道，
“好久不見啊，林天老師！”
“你怎麼來了？”
“星野這段時間跟天朝音樂大學有一個學術交流訪問，正好還趕上龍琴杯決賽，高兄就過來了。”
一旁的賀智宸說道。
“厲害啊，林天老師，現在都打到總決賽了啊！”
說到這裡，高振陽讚歎道，
“你和甘言雨老師馬上就要以19歲的年齡拳打毛偉昂，腳踢白俊澤了吧！”
“沒有沒有.”
同樣都以“經紀人”的身份幫助過林天和甘言雨。
高振陽和賀智宸最大的區別在於。
賀智宸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偶爾在討論到林天和甘言雨關係問題的時候，纔會難得露出八卦的表情。
而高振陽就不一樣了。
雖然是大學老師，而且同樣也是一本正經的。
但他從來不吝嗇自己對林天和甘言雨的誇獎。
每次談論到他們的比賽的時候。
高振陽動不動就是“打爆這個”“打爆那個”.
其吹牛逼的力度，恐怕是月貓真愛粉來了都是自愧不如。
一向謙虛低調的林天更是在他的炮彈之下總是隻有低頭汗顏的份。
“聽說，最近你和甘言雨老師遇到困難了？”
短暫的寒暄過後。
高振陽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他如此大老遠，一下飛機就趕到這裡，就是爲了跟林天討論這個話題。
這也讓林天很是感動。
事實上，當初的高振陽，作爲大學老師，不僅是無償給林天和甘言雨充當顧問。
作爲“前輩”的高振陽，當初也是確確實實在音樂上，給到了林天和甘言雨很多的幫助。
比如說，林天的音樂藝考。
那一段時間，他就是三天兩頭往高振陽的教室跑，是在高振陽的教學下完成的。
這一點，賀智宸還真沒有說錯。
對於林天來說，
賀智宸真的是哪都好，唯獨在音樂演奏上，能給到林天和甘言雨的建議很少。
而在這方面，賀智宸屬於是有心無力，並且也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在得知高振陽落地百京後，馬不停蹄地就把他叫過來了。
“我再去找服務員加點菜，你們先聊。”
就在這個時候，賀智宸非常適時地站起身，給林天和高振陽留了單獨的空間。
林天感激地看了一眼賀智宸，點點頭。
在賀智宸走之後，林天重新看向了高振陽，
“是遇到了困難。”
林天點點頭。
隨後，他想了想，又轉折道，
“其實還好吧，昨天晚上解決的差不多了。”
昨晚之前，林天確實被《愛的禮讚》折磨得有些痛苦了。
他一面要面對來自總決賽的壓力。
一面，要面對來自甘言雨的壓力。
對於甘言雨的壓力，就是林天與甘言雨的感情危機。
沒開玩笑！
如果到最後，《愛的禮讚》都不能順利合奏出來的話。
他們倆人的感情絕對會出現信任危機的。
因爲這確確實實涉及到了他們有沒有好好重視對方這件事。
不過好在，
最後的結果他們都知道了。
甘言雨演奏得不好，不是因爲她感情不夠深，而是她不明白如何“表達”愛。
而在林天的引導下，甘言雨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表達是怎樣的。
她一直都很擅長，只是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而已。
經過一晚上的點撥，
林天相信，今天他跟甘言雨的練習，一定可以順利開展的。
“嗯”
聽到林天給他做的一個簡單彙報。
高振陽喝了一口豆漿，盯着桌面，若有所思了一會。
“《愛的禮讚》嗎我記得沒錯的話，是你們發佈的第一首曲子吧？”
“對。”“準確的來說，林天老師你創作的第一首曲子，應該是《夢中的婚禮》.這也不重要就是了。”
當初，
正是因爲《愛的禮讚》，萬棋老先生才特地邀請了林天到他的家裡作客。
而同樣的，
林天就是在萬棋老先生的家裡，當着萬棋和高振陽的面，用鋼琴演奏了一首《夢中的婚禮》。
隨後，才徹底征服了他們。
並讓萬棋老先生在出國前留下了兩個“遺產”。
一個是將那臺鋼琴送給了林天。
另一個，就是吩咐高振陽幫助甘言雨。
所以，對於林天的這首“處女作”，高振陽一直都有很深的影響。
“我很喜歡這部作品。”
高振陽說，“其實，在林天老師你那麼多部作品裡，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部了”
“知音！”
聽到這話的林天，立刻動情地握住了高振陽的手，
“還得是高老師有品味啊！”
“不過——爲什麼選這首？”
高振陽並沒有順着林天的話匣往下，而是轉而問道，
“我記得，林天老師您不是一向都喜歡在比賽當中演奏新作嗎？”
“覺得合適吧，並且，以前也沒有演奏好過。”
林天說道。
隨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還有就是因爲，想跟甘老師在總決賽的舞臺上演奏這首曲子。”
“.”
林天雖然沒有往下延伸。
但，此刻已經露出了“我懂”的眼神。
他知道，林天這是夾帶“私貨”了。
可以理解。
在如此重要的舞臺上。
任何一個音樂家，都會不可能避免地夾帶一些私貨，希望通過這樣重要的比賽，發泄心中的某些表達。
很正常！
藝術家沒私貨那能叫藝術家嗎？
哪個藝術家不搞點私貨？
況且，
林天和甘言雨的感情，是高振陽一直都相當看好的。
從很早的時候，比全網任何一個人都早的時候。
他可就很看好這一對了。
“但是，”
然而，說到這裡，高振陽發出了轉折，
“我不認爲這是一個好主意，林天老師。”
“什麼？”
“我不認爲你們應該在總決賽上演奏《愛的禮讚》，而且，我覺得你們兩個人，一定是演奏不好的。”
“爲什麼？？”
林天怔了怔，他沒想到身爲音樂老師的高振陽，居然會給出如此肯定的評價。
“林天老師，既然是自己人，我就直白點跟你說了。”
高振陽說道，
“主要問題，出在你和甘言雨老師的約定裡。”
“約定？”
林天很快反應過來。
高振陽所說的，是他和甘言雨“實現夢想後結婚”的約定。
“不是？？”
林天想不明白。
這約定，跟他們要在總決賽演奏《愛的禮讚》有什麼關係？
難道說的是他們的感情不夠？
不可能啊！
雖然林天和甘言雨沒有正式在一起。
但是他們的心中，都是有對方的！
這一點，林天和甘言雨都可以保證。
所以不存在兩個人現在沒在一起，所以演奏不好的情況。
況且，
高振陽口中所說的“一定演奏不好”——昨天晚上的時候，林天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現差錯。
“你聽我慢慢跟你解釋，林天老師。”
高振陽放下筷子，緩緩說道，
“《愛的禮讚》這首曲子，是林天老師您創作的，我想您應該知道，想要把這首曲子詮釋出來，需要的是至深至純的情感。
一定要是無比純粹的，沒有一絲浸染的愛，才能將這首曲子演奏到極致——這一點，我說的沒錯吧？”
“.”
林天點點頭。
他當然明白。
在前世，作爲流傳了數百年的純愛神曲《愛的禮讚》。
它所表達的至深的情感，真的不是一般的曲子所能夠替代的。
甚至林天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
他的感情，真的能深沉到如此地步嗎？——足以將這首曲子完美呈現出來。
“但問題在於，林天老師，你和甘言雨老師，許下了實現夢想之後再在一起的約定吧？”
高振陽嚴肅地說道，
“這，就是問題！”
“你們現在沒有在一起，是因爲你們都很理性，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先去完成。”
“但是，恰恰是這份理性，讓你們的愛情，做不到像《愛的禮讚》所蘊含的情緒那樣純粹。”
說到這裡，
高振陽強調，“當然，我並不是懷疑您與甘言雨老師不夠相愛，只是，你們都太過於理性了。”
“以這份理性的姿態，在總決賽上的舞臺上演奏《愛的禮讚》.你覺得，你們能做到嗎，林天老師？”
林天陷入了呆滯。
此時此刻，
昨天演奏的畫面一一浮現在林天的腦海中。
甘言雨的聲音，重新在林天的耳邊迴響起來。
——“我們的主題是‘愛情’，可我們現在還不能在一起，所以只能做着跟“愛”無關的事情，這樣的話，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我們想要的情緒的對吧？”
是的，
他和甘言雨，現在並沒有在一起。
是因爲，他們相信，有比談戀愛更加重要的事情。
而現在，
林天和甘言雨，要在龍琴杯總決賽的舞臺上，演奏一首需要至深至純的愛情的音樂。
用來證明——他們對愛情的奮不顧身。
這本身，
就是一件極度矛盾的事情。
因爲他們真的“奮不顧身”。
就不可能，以這樣的約定，走到龍琴杯的舞臺了。
“.”
“林天老師，你和甘言雨老師，都沒有做錯。我一直以來，都發自內心地欽佩你們的約定，我相信，是隻有最偉大的音樂家，才能夠忍受得住慾望和寂寞，在這個時候，仍然保持理性，追逐音樂夢想。”
高振陽站起身，拍了拍林天的肩膀，
“但是，《愛的禮讚》，出現在了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並不理性的它，從來就不適合如此偉大的你們.如果你們在一起之後，再演奏這首曲子的話，我覺得會更好。”
高振陽平靜地說完，看向林天。
而此刻的林天，卻陷入了思索中。
他擡起頭，看向了高振陽，忍不住道，
“爲什麼.愛情和夢想，難道就不能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