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張衝點頭嘆道:“但象老尚這樣的人才,可遇不可求,目前這邊的情況就是這樣的,一時只怕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這件事必須得抓緊時間幹起來,總拖着不是辦法。”
小金點頭道:“理當如此,好在大哥來了,你支個招,我們也就容易幹了。”
張衝想了想道:“一時間,我能有什麼好主意,我看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就我瞭解的,鄧玉娘倒是有些主意的,只可惜她太過冒失,有時過於意氣用事,不計後果,短時間內難以獨擋一面。好在是那老龐倒象是個老成的人,做事謹慎,但又過於保守呆板。這樣,若是什麼事,讓他們兩個人蔘與進來,取長補短,一般情況也就能應付了。再說了,就算你們不能把情報分析得如老尚那麼透徹,但有情報總比兩眼一抹黑強吧。”
狗子聽張衝這麼說,當時就急了,嚷道:“又是那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麼來頭,真能信得過嗎?大哥,你可不能迷了心竅啊!別的咱先不說,黃姑娘那邊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從嫂子走了以後,你也不去找一找,難道這事就這麼了了嗎?別怪兄弟我多嘴,就算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說清楚了不就行了,大哥如果有些話不要說出口,兄弟們去說也是一樣的。”
聽狗子又提起黃蝶兒,張衝不由得心裡一疼,他真不知道如何對兄弟們去解釋這件事情,況且內心深處,他也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他是穿越過來的。張衝兩世爲人,黃蝶兒是他的初戀愛人,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將這段感情從自己的記憶中抹掉,他、黃蝶兒還有張文賓,三個人糾纏在一起,這就是個死局,說算是神仙也理不清楚,自己又能怎麼辦?
張衝低下頭再不出聲,小金在一邊偷眼觀瞧,見張衝面色大變,急忙悄悄地拉了拉狗子的衣服。狗子也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便閉了嘴,屋子裡的氣氛驟然沉悶下來。
小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慢慢道:“大哥,你別怪二哥說話不中聽。我們不知道那鄧玉孃的底細,心裡沒有底,這確是實情。不管大哥愛聽不愛聽,剛纔二哥說的,也是我的心裡話。其實在我們的心中,黃蝶兒始終是我們的大嫂。今天二哥把話捅開了,索性我也說那麼幾句,你和黃姑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和我們說個明白,這樣我們心裡也有個數。我們雖然都不懂得的情愛之事,但我怎麼也不相信,你們兩個會因爲一點誤會就成了路人。或許大哥你有自己的苦衷,但你突然找一個鄧玉娘來,真得對得起黃姑娘嗎?你若是還忘不了黃姑娘,對鄧玉娘也不公平啊!還望大哥三思啊。”
“現在沒功夫扯閒篇,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黃蝶兒的話題對於現在的張衝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他實在不敢再任由狗子和小金繼續深入探討下去,於是提高了聲音,有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小金道:“反正日後都在一起做事,現在不知道底細,時間長了也就知道了。現在你去把老龐叫過來吧,有些事情,咱們還要一起議一議。”
小金聽到張衝的聲音有些嘶啞,知道他是在硬撐着,心裡不由得有些不忍,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出門去,喊過一個護院吩咐下去。
沒一會,老龐便急火火地走了進來,先與張衝等人行了禮,便興沖沖地道:“那小子全吐了。”
“這麼痛快?”張衝對事情如此順利,稍稍有些意外,楞了一下,笑着問道:“這樣倒沒什麼意思了,那小子都說了些什麼?”
據那小賊交待,他叫賀銳,勻州人,自幼父母雙亡,是個孤兒,並無兄弟姐妹,後來機緣巧合,跟着高人習學了些道術,便四處裝神弄鬼,招搖撞騙。
大約半年前,他回到勻州,順手在老家的一個大戶那裡玩了些花樣,騙了不少的銀子。那個大戶也不是個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了,憑白吃了大虧,大戶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便放出話去,懸賞捉他。
賀銳壓根沒想到,人家已經織好了天羅地網等着抓他了,只顧拿着銀子在勻州城逍遙快活,結果很輕易地就被抓着了。
抓住賀銳的那個人也是個高手,始終蒙着面,而且和他說話時,用的是腹語。賀銳知道自己技不如人,閉眼等死的時候,沒想到,那個高手卻放了他一馬,條件是讓他幫着做一件事,並且說如果辦成了,不但放了他,而且還會再另外給他一筆銀子。賀銳只求活命,別說還有銀子拿,就算是分文不取,他都會答應。
先前這宅子上鬧鬼就是賀銳奉了那高手的命搞的怪,後來,張衝他們盤下了宅子,當打聽出這宅子是河州張家的產業後,賀銳知道張家的厲害,就再也沒敢輕舉妄動。不過這時,那個高手卻象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聯繫過他,但賀銳又沒有接到放棄行動的通知,也不敢輕易離開,只能在易安窩了下來。
易安雖小,但也是個花花世界,只這幾天的功夫,賀銳就把身上的銀子揮霍一空,正愁着沒飯吃時,楊十三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偷偷找到了他,要他想辦法奪了小楊的宅子。賀銳拿了楊十三的銀子,便到楊宅裝鬼,沒想到第二天,就被龐偉拿了個正着。
“你表叔這宅子還有什麼故事嗎?”張衝聽了心中一驚,好奇地問小金道。
小金也覺得奇怪,搖了搖頭,道:“除了鬧鬼以外,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特別的事情。不過,這段時間,我細細地檢查過,單從宅子說,絕對沒有什麼異常。”
“算了,現在顧不得這些了。”張衝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張文賓,但無論是從時間上,還是動機上看,那個高手是張文賓的可能性都不大,排除了張文賓,張衝的心裡稍微輕鬆了點。他仔細想了想,無論這宅子有什麼古怪,就現在他們的實力而言,要想查出底細來估計很難,只好作罷道:“這件事就到這兒吧,以後大家加點小心也就是了”。
“這件事全是小的的失職,請大老爺責罰。”龐偉聽張衝輕描淡寫地便將這件事了了,始終追究他的責任,忍不住滿臉羞愧的道。
“這件事不能全怪你。”張衝笑道:“今天早上的時候,我把你的防衛措施也梳理了一遍,並沒有什麼漏洞,你做得已經相當不錯了。”
“老爺這樣說,小的更是無地自容了。”龐偉苦笑道:“若不是大老爺英明,我肯定會帶人追出去,那樣的話,這小子說不定現在真的就逃走了。”
張衝笑道:“老龐啊,我與你相識時間不長,但感覺你處理起事情來,好象很不自信的樣子。我真搞不明白,你在御林衛裡幹了這麼久,那可是實打實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怎麼會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呢?”
“大老爺莫要取笑了,我算是什麼高手?”龐偉急忙擺手道:“我做了這麼多年的護衛,越做越沒有底,任何地方,任何環節都可能出問題,哪敢有什麼自信?”
“這個是自然。”張衝點了點頭,笑道:“你能有這種想法,也算是護衛這一行的業界良心了。你說的很有道理,其實不光是護衛,這天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萬無一失的。世人常說,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說是推卸責任之語也可以,但這的的確確又是個事實,因爲無論是誰,根本就不可能將所有的情況全部算到,出現失誤,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話雖是這個理,但到了真事上,一個不慎,便是全盤皆輸。”龐偉的面色一下子黯然下來,緩緩地道:“我最後一次出任務,是去京郊行宮裡護衛。當時,我們明明將宮裡翻了個遍,當時,我們的隊長問我,有沒有什麼情況,那時候我真的很自信,拍着胸脯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結果行宮門一開,諸王見駕時,突然有刺客冒了出來,我們防衛不及,那刺客最終還是刺傷了王爺。萬歲盛怒,把我門的隊長砍了腦袋。”龐偉說着,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哽咽道:“我因爲腿受了傷,聖上開恩,只是將我趕出了御林衛,沒有再追究我的過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如果我當時再仔細一些,提前找出刺客,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可就是我的自信,讓我們隊長白白送了性命。我一進御林衛,就是隊長帶着我,是我對不起他。”
提起往事,龐偉的話語充滿了痛苦與悔恨,但其中又不自覺流露出了一絲慶幸,這讓張衝心裡有些兒發酸。丟了一條腿,流落民間後,就是個廢人,以後怎麼生活,那幫老爺根本就不會考慮,一句不追究,就象給了多少恩賜一般,真是有些扎心了!
“護衛的這活怎麼小心都不過分,但你卻是太小心了。”張衝明白了龐偉的問題究竟出在了哪兒,王宮刺客一案,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完全摧垮了他的自信心。“那你有沒有想過,明明那個小賊就躲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爲什麼我能找,而你卻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