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總，收視率出來了。”
來到辦公室的偏僻角落，丘同撥通了廖風的電話。
“3.19%”
廖風這邊，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足足好一會兒，他才說話：“丘總，過來開個會？”
“好！”
等到丘同副總裁走出來的時候，原本圍着他恭喜的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丘同再一次，從金陵到魔都。
………………
“爲什麼會這樣？”廖風問了這個問題。
丘同陷入了沉默，他也想要知道爲什麼啊？
“關鍵是接下來怎麼辦？”丘同。
現在這個架勢很明顯了，接下來收視率還會下滑的。
第二期都已經宣傳成這個樣子了，兩個明星都不惜上演內訌大戲了，收視率依舊跌了0.4%個百分點。
那第三期會跌成什麼樣子？誰知道！
廖風沉默了一會兒道：“花錢！”
丘同：“已經花過了。”
廖風：“那就花更多的錢。”
所謂收視率，是可以花錢買的，只不過很貴就是了。
上輩子就曾經爆出來大面積的事故，很多電視劇都買收視率，而且甚至不買都不行。
不買，你電視劇就賣不出高價。
不買，廣告商就不投。
其實兩個人都在大大的後悔，爲何第二期沒有花大價錢去買？
就是對第二期太有信心了，所以第二期沒有花大價錢，結果……顯出了原形。
“另外，關於和那邊的鬥爭，你怎麼想？”廖風。
丘同：“《百萬英雄》眼看很難守住了，《非誠勿擾》這個搖錢樹，大概率就不能動了。”
廖風：“你的意思是，鬥爭暫停？”
丘同沒有出聲。
廖風：“你告訴我，鬥爭一旦開啓，還能暫停嗎？”
“你暫停了，人家會放過你嗎？”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果斷，越是要兇殘。”
丘同：“您什麼意思？”
廖風：“現在就動手。”
丘同：“怎麼動手？”
廖風：“直接用上面的手段，去調查張雁和霜臨制作的利益往來。”
“先查張雁，再查李霜。”
“在政治上打倒了，徹底否決掉和霜臨制作的合作。“
“最好，把他們送進去。”
丘同不由得開始顫抖，他真的沒有想走到這一步。
“一方面，花大價錢，把《百萬英雄》的收視率穩住在3%以上。”廖風：“這個成績，已經足夠向任何人交代了。”
“另一方面，直接動用權力，瓦解他們的合作。”
丘同：“那樣的話，可能會把《非誠勿擾》也毀掉的。”
廖風：“怎麼會毀掉？改頭換面，做一個《甜蜜約會吧》、《百裡挑一》等等，完全照抄《非誠勿擾》。”
“就算新節目的收視率只有2.6%左右，但所有的收入完全由你們獨自掌握，依舊比你們現在賺的更多。”
“最關鍵的是，這一戰要是輸了，你怎麼辦？”
“你願意下臺嗎？”
丘同當然不願意。
“他強人他強，清風拂山崗。”廖風：“我們的宗旨不是隻有一個嗎？拆掉二狗教主在江南衛視的根基。”、
“我問你，你覺得張雁總監和霜臨制作之間，有沒有非法利益往來？”
丘同：“肯定有。”
廖風：“那就查，一查一個準。張雁像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嗎？他難道扛得住嗎？”
“不要擔心打碎這些瓶瓶罐罐，我們要的結果是贏。”
“先查張雁，再查李霜！”
“把這兩人送進去，這一戰，依舊贏！”
………………
4月24日晚上，《中國達人秀》第二期播出。
次日中午，收視率出爐！
3.25%！
直接就超過了《百萬英雄的》第二期3.19%。
得到這個數據後，整個魔都衛視徹底沸騰。
靠！
二狗教主牛逼啊。
總監王世卿撥通了林逍的電話。
“教主，你就胡說八道吧。”
“我相信你個鬼啊！”
“你口口聲聲說第四期超過《百萬英雄》的，結果呢？第二期就超過了。”
“以後你的鬼話，我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陳臺長剛纔就和我說了，我們魔都衛視以後就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江南衛視那邊，你豁出去鬥，哪怕這個節目沒有了也不要緊。”
“你再重新制作一個節目，直接上我們魔都衛視，直接填補上你在江南衛視的收入。”
林逍：“謝謝陳臺長。”
王世卿：“老弟，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林逍：“老哥，要是不該說，你就不會提。”
王世卿：“站在魔都衛視的立場上，我是希望你和江南衛視徹底鬧翻，然後徹底捆綁上我們魔都衛視。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我要奉勸你兩句話。”
林逍：“我洗耳恭聽。”
王世卿：“第一句話，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要防止對方狗急跳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危險，因爲困獸猶鬥，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會使用盤外招的，寧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第二句話，江南廣電極其上峰歸根結底是權力部門，他們需要權威，需要威嚴。”
林逍：“我瞭解了，謝謝老哥。”
………………
人人網辦公室內。
廖風和吳靈兮靜靜地看着這兩份報表。
這下子，真的是高下立判了。
《百萬英雄》這麼大的成本，這麼大的陣容，這麼高的起點，僅僅第二期，收視率就敗下來了。
二狗教主就真的這麼強嗎？
他真的就有這麼神奇嗎？
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敗過啊。
“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的。”廖風道：“現在整個衛視圈依舊在抵制二狗教主，抗議他的超高比例分成，抗議他的霸道。”
“但是如果二狗教主每一個作品，都大紅大紫，那這個抵抗陣容一定會瓦解的。”
陳一週：“我覺得現在我們不應該戀戰，應該立刻佈局第二場戰鬥。”
“二狗教主的電視劇《潛伏》就要製作完畢了，我們應該立刻聯合衛視圈，對這部電視劇進行圍剿。”
“它什麼檔期上？我們用兩三部大型製作，在更強的衛視，跟着它一起上，壓制他的收視率。”
“《大漢天子2》、《楚漢爭雄》、《大唐雙龍傳》不都差不多製作完畢了嗎？”
“讓幾大衛視，播出這幾部大劇，圍剿《潛伏》，不讓它出頭。”
吳靈兮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道：“我覺得我們不該這樣消耗我們的資源，我非常看好《超級女聲》，我覺得我們應該醞釀所有的資源，投放在《超級女聲》上。”
“而且，我們要把核心戰場放在人人網和臉書的對決。”
“我覺得《超級女聲》對人人網會有非常巨大的催化。”
“至於和閃電娛樂的其他戰場，我覺得應該交給我們的盟友，而不是我們去主導。”
“如果一切交給我們主導，那我們的精力就大大分散了。”
廖風沒有出聲。
等到陳一舟走了之後，他對吳靈兮道：“靈兮，你們那邊家族內鬥，都那麼溫文爾雅的嗎？”
“爲什麼都想着第二戰，第三戰，再去解決問題呢？”
“爲什麼不想着第一戰，就解決問題呢？”
“動用政治手段，權力手段，解決問題呢？”
吳靈兮道：“林逍那邊也是有靠山的，他不會坐視的。”
廖風：“只要鐵證如山，一切足矣。”
……………………
丘同副總裁再一次來到了魔都，來到閃電集團辦公樓。
這一次，他本來以爲還是由李霜接待他的，結果沒有想到反而是林逍。
“林總，您果然是天才啊。”丘同：“少年可畏，少年可畏。”
林逍道：“丘總也是大手筆。”
丘同：“這一次，我帶着誠意而來。”
林逍：“我再一次洗耳恭聽。”
丘同：“《非誠勿擾》我們簽訂新的合同，各自百分之五十如何？然後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不僅僅我們的合作一直持續下去，我們雙方的友誼，也一直持續下去。”
這是求和來了，而且這一次確實是比較有誠意的。
丘同：“林總你也知道，這裡面錢的問題，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更加重要的是尊嚴。”
林逍當然懂。
江南廣電那邊費了這麼大的勁，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總不能一無所獲啊。
總要有所成果，才能向上面交代的。
作爲私營企業的閃電娛樂，總不能絲毫不退讓，那我們顏面何存？
林逍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道：“丘總，請您相信，我這邊非常重視和江南衛視的友誼，我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一直長久下去。”
“但是，已經簽訂的合同，就一定要履行。”
“我且不說什麼契約不契約精神了，我不能開這麼一個壞頭，否則以後誰都要和我們修改合同了，我們就更加被動了。”
丘同：“林總，我們是萬萬不想魚死網破的。”
林逍：“我們更加不想啊。”
………………
4月30日！
《百萬英雄》第三期播出，次日收視率出爐。
2.85%，再一次大跌，從3.19%跌下來的。
聽到這個數字，丘同總裁臉都青了。
爲什麼會這樣？！
我們這麼瘋狂地宣傳，而且已經在收視率上花了很大的價錢了，爲什麼還是跌跌不休！
而這個時候，上面的領導也終於忍不住了，一個電話把他叫了過去。
有人知道領導說了什麼，但是丘同副總裁出來到時候，雙手是顫抖的。
“你究竟在做什麼？”
“你鬧了這麼大一出，接下來該怎麼收場？”
“人家會怎麼看我們？我們這樣大張旗鼓，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請了這麼多的明星，就是爲了對抗閃電娛樂，就是爲了讓臺裡能夠擺脫霜臨制作的控制。”
“結果呢？結果呢？”
“人家林逍那邊《中國達人秀》沒有大明星，沒有鋪天蓋地的宣傳，第二期收視率就超過你們了。”
“我本來以爲你們能夠穩住的，結果呢？一直跌，一直跌！”
“等明天看《中國達人秀》的收視率吧，如果再一次上漲，再一次和我們拉開差距，我們就成爲徹底的笑話了。”
“本來想要露一把臉，結果現在露屁股了。”
上司的咆哮，依舊響徹在丘同總裁的耳朵內，現在依舊嗡嗡響。
“誰惹出來的事情，誰給我解決掉。”上司指着丘同：“是你站出來挑起反旗的，那你現在就去給我按掉。”
丘同想了一會兒：“廖風那邊，想要徹底魚死網破。廢掉《非誠勿擾》，然後換一個名字重新上，由我們完全自主控制。”
上司面孔微微抽搐，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個動作，太大了。
意味着徹底的翻臉。
甚至不死不休的鬥爭，風險太大了。
丘同：“領導，我是這麼想的。”
“我再去和林逍談一次，談最後一次。”
“他佔51%，我們佔49%，我們願意讓出主導權。”
“但是，他終究是要讓步，要成全我們的尊嚴。”
上司：“我只在乎結果，我不在乎過程。”
……………………
丘同總裁從領導那邊出來之後，立刻又接到了幾個電話，是《百萬英雄》大讚助商的電話。
雖然語氣依舊很客氣，但裡面的意思就很誅心了。
丘總，我們花了這麼大的價錢，破紀錄的交錢，競標了《百萬英雄》的廣告費。
結果現在收視率不斷下跌，能不能穩住啊？
我們投出的天價廣告費，不能打水漂啊。
雙重壓力之下，丘同總裁幾乎要崩潰。
回到家中之後，一整個晚上都睜着眼睛睡不着。
他開始後悔，自己爲什麼當時要跳出來？
非誠勿擾成功之後，廣告收入大漲，整個集團的人都很不舒服，都想要摘桃子。
但別人都沒有出頭，唯獨他出頭了。
結果，他剛一出頭，立刻有很多人把他拱上去了。
他一下子成爲了英雄一般的待遇。
所有的資源，都往他身上堆。尤其是綁定了人人網體系之後，更是風光無限。
他現在都還記得，當第一期收視率出來的時候。
那種巨大的狂喜，那種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洶涌的潮水而來。
無數人向他祝賀。
而現在僅僅只過去了兩週而已，一切都變了。
………………
次日，《中國達人秀》第三期收視率出來了。
3.63%!
又一次上漲！
《百萬英雄》這邊不斷下跌，《中國達人秀》那邊卻一直上漲，就彷彿看不到頭一般。
丘同總裁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二狗教主真的就這麼神奇嗎？
爲什麼啊？
爲什麼自己的節目就這麼一直下跌，他的節目就這麼一直上漲？
關鍵是，自己這邊在收視率這邊還花錢了啊，而且是花大錢了。
這就很嚇人了，花錢了還是這個數字。
那如果不花錢呢？真實數據會是多少？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更重要的是，一併出來的還有《非誠勿擾》最新的收視率。
3.89%！
在沒有人關注的情況下，《非誠勿擾》的收視率再一次突破了新記錄。
這……又是二狗教主的作品。
他就兩個綜藝，結果牢牢霸佔收視率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上。
這種強悍，真的讓人絕望啊。
現在，所有人都向他要結果。
領導們逼着他，廖風逼他，廣告商逼他。
領導們不管過程怎麼樣，他們只想要體面收場。
什麼叫體面收場？
集團和主管單位，讓人折騰了這麼一出，那二狗教主這邊，必須做出一定的妥協。
反正，領導肯定是不可能妥協的。
否則顏面何存？
實際的利益依舊可以給你，但是名譽上，你二狗教主必須妥協。
總不能我們這麼大的權威部門，向你一個私人低頭吧。
………………
丘同再一次去魔都，秘密私會廖風。
“廖總，收視率下跌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廖風嘶聲道：“不是花錢了嗎？”
丘同：“這已經是花錢之後的數據了，不花錢的話，更慘烈。”
吳靈兮沒有說話，但是她心中道：“我的直覺是對的。”
她當時就有一個感覺，《百萬英雄》太單調了，第一期很好看，第二期，第三期就越來越不好看了。
如果願意拋開噱頭，老老實實地做，就如同百萬富翁一樣。
讓答題通關成爲懸念本身，那麼起點收視率會比較低，但是也會慢慢上漲。
如果再加入明星進來，而且完全真實化，把明星水準完全展露出來，那麼收視率還會進一步提升。
甚至，最終穩定在2.6%左右也是大概率事件。
畢竟亞視那邊《百萬富翁》珠玉在前。
但是他們不滿意這樣的成績，要知道強大的噱頭，要讓明星和普通人的對抗成爲收視爆點，結果失去了節目本身的味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明星是輸，還是贏。
幾期之後，這種懸念也就沒有了，而且誰都看出來，所謂輸贏完全是人工操作的。
所以，收視率一直暴跌，根本止不住。
但是這個時候，吳靈兮不會說出口的，避免雪上加霜。
丘同：“廖總，我該怎麼辦？我該如何自救？”
廖風緩緩道：“答案我早就告訴過你了，置於死地而後生。”
“把張雁送進去，把李霜送進去，廢掉《非誠勿擾》，取而代之，那樣你依舊是集團的功臣。”
“領導們早就說過了，他們只要一個結果，過程他們不在乎。”
丘同面孔一陣陣抽搐。
廖風：“人要自強，別人才能挽救。”
“你要有價值，別人才能助你。”
“我這邊是有巨大的資源，但也需要你往前衝，我們的資源才能用得上。”
“你往前衝，還有一線生機。你不往前衝，等《百萬英雄》徹底跌倒谷底，你的麻煩才真正到來。”
丘同緩緩道：“我知道了。”
廖風：“我們會幫助你的，到時候會有一個信號，你看到後就知道，我們已經發力了。”
丘同點了點頭，然後告辭離去。
吳靈兮望着廖風，忽然道：“有一天，如果我們出現了利益衝突，你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嗎？”
廖風一愕，然後目光變得無比溫柔：“怎麼可能？你是我這一生的摯愛。”
“而且，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爲了你嗎？”
“更準確地說，是爲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
丘同離開廖風那裡，再一次秘密來見林逍。
短短一週不見，他彷彿老了好幾歲，皺紋深了，瘦了整整一圈，眼球是通紅的，也不知道多久時間沒有睡覺了。
“林總，說一句掏心窩的話。”
“我……真的不願意走到那一步。”
“我現在都已經不奢望能體面收場了，我現在只想着上面能體面收場，想着集團能體面收場。”
“我退休，您這邊稍稍讓步。”
“55%。”
“您拿55%。”
林逍反而沉默了。
現在霜臨制作拿60%左右，其實和55%真的沒有多大差別了。
單純經濟收入上，差距微乎其微了。
這個時候，真的就非常考驗他的智慧了。
如果還想要和江南衛視合作，那就真的不能太霸道，就要讓別人有一個體面的收場。
否則，真的就是魚死網破。
這種魚死網破，徹底翻臉的情況，比比皆是。
比如當時魔都衛視和周禮波，比如郭得岡和京城衛視。
現在，人家只想要讓林逍做一個名義上的讓步。
但是，今日讓五城，明日讓十城。底線一旦突破了，就沒有底線了。
好不容易鬥爭到現在，這個規矩肯定要立起來，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丘總，我也很想讓這一步，但真的非常抱歉，不能。”林逍緩慢而又堅定道。
丘同：“林總，你真的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嗎？難道你真的要廢掉《非誠勿擾》嗎？真的要魚死網破嗎？”
林逍沒有再說話，而是給對方倒了一杯茶。
丘同拿過這杯茶，緩緩道：“林總，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然後，他退了出去。
………………
送走丘同之後，林逍打開一扇門，裡面有一個包間。
李霜和夏汐，都靜靜坐在裡面。
林逍上前，輕輕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李霜豐滿的大腿上。
鬥爭到了最難的時候了。
表面上他已經贏了，因爲《百萬英雄》的收視率會再一次暴跌的。
而且第四期的暴跌，可能會更加驚人。
所以，他已經大獲全勝了。
但……這樣的勝利是不徹底的。
如果真的和江南衛視魚死網破了，高興的就只有廖風一系。
難道真的廢掉《非誠勿擾》嗎？
私人企業爲了利益，可以忍氣吞聲。但是公家的集團，尊嚴更加重要，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犧牲經濟利益的。
再繼續這樣走下去，就是兩敗俱傷了。
那人人網一系，真的就是最後的勝利者了。
雖然《百萬英雄》沒有成功，但是依舊成功瓦解了江南衛視和二狗教主的合作根基，廢掉了他最大的財源。
僅僅半個小時後。
李霜的手機響起。
“你出國避一避，他們要動手了。”
這個短信一來，幾人色變。
對方算得上雷厲風行了，這邊談判剛一失敗，那邊就果斷動手了。
不過這是誰啊？
關鍵時刻，竟然通風報信？
這一幕，真的讓人想起當時的3Q大戰了，周大炮直接遁走跑路。
事後他說過，如果不跑路的話，他大概會進去。
一個多小時後，林逍的手機響起。
“張總監被帶走調查了。”
張雁總監，《非誠勿擾》的聯合制作人。
林逍問道：“是公開的，還是秘密的？”
對方：“是秘密的。”
林逍：“知道了。”
但是李霜是絕對不會走的。
她本來就乾乾淨淨，如果這個時候遠遁國外，反而說不清了。
幾乎是次日！
一個喜訊傳來。
霜臨制作總裁，著名女主持人李霜女士，被推舉爲魔都十大傑出青年。
又過一天，又有消息傳出。
李霜女士被推舉替補爲魔都工商聯合會兼職副會長。
一時間，幾個巨大的榮譽都出現在她的身上。
這意味着，這個鬥爭休想波及到他的身上。
……………………
事實上，對方到現在爲止，依舊不願意魚死網破。
所以，是秘密把張雁總監請走，進行調查。
就是想要從他嘴裡挖出一些東西，霜臨制作和張雁之間的利益往來，還有當時簽訂合約的時候，是否有什麼不正常的交易。
否則，這麼喪臺辱權的合約爲何會簽下來？
而一旦張總監這邊開口，有了證據。
那就可以拿着這些證據向林逍施壓，逼迫霜臨制作在合同上進行妥協。
如果再不妥協，那纔是真正的魚死網破。
原本說要把李霜送進去，現在也絕對不可能了，因爲魔都這邊反應更快，立刻表示出了強勢的態度。
現在丘同總裁這邊，最大的指望，就是從張總監嘴裡挖出東西。
他完全不相信，這麼大的經濟利益，雙方會沒有非法交易往來？
但是……
整整調查了快一週了。
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雙方之間，乾乾淨淨。
別說巨大的經濟往來了，就連吃飯聚餐，都是輪流付賬的。
而且大部分時候，吃的都很便宜。
又一個週五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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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期的《百萬英雄》播出了，而這個時候，丘同總裁就連坐在電視機前觀看的勇氣都沒有了。
最最關鍵的是，他還收到了一個電話。
“那件事情，不能做了。”這是相關公司的人員，而且用的是秘密渠道的電話。
意思是，收視率數據造假，不願意做了。
丘同顫抖：“爲什麼？爲什麼？”
“有人直接捅到上面去了，而且如果我們再沒有反應的話，就會有更高級別的人出來說話，直接向我們的主管部門反應。”
“雖然大家都在做，但你們做得太過分，太過火了，破壞平衡了。”
“所以，合作結束。”
這個時候，丘同總裁的整個身體徹底冰涼。
之前花這麼多錢做收視數據，依舊這麼慘烈。
現在，數據停掉了，那……那豈不是更加慘不忍睹？
但是，不管他是不是願意，次日《百萬英雄》的收視率數據，依舊會正常出爐。
他真的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拿起電話的。
對方索性一開始就沒有說話。
“多少？直接說吧？”丘同顫抖道。
上一期是2.85%，這一期只要別跌破2%，還就沒有擊穿底線。
畢竟對於一檔衛視綜藝而言，2%也已經是非常成功的收視率了。
“1.56%！”
剎那間，丘同總裁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直接，徹底擊穿了所有的底線了。
這……這才第四期啊，就直接跌到1.56%了？
何止是慘不忍睹？
但，這纔是正常的。
《中國星跳躍》和《星動水立方》也幾乎是這樣腰斬的。
關鍵是，接下來還會下跌的啊。
他幾乎本能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張雁那邊怎麼樣？有供出來有價值的東西嗎？他和霜臨制作那邊，有沒有不正當交易？”
“沒有，他一口咬死，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交易。”
“而且不管是他的賬戶，還是家人的賬戶，都沒有發現任何額外經濟收入。”
那邊沒有突破，這邊《百萬英雄》徹底跌破了所有人的防線。
現在……
怎麼辦？
一陣絕望情緒，籠罩心頭。
而這個時候，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戰戰兢兢接起來。
果然是領導的電話。
“多少？”
丘同鼓起所有的勇氣，顫抖道：“1.56%!”
對面，徹底的寂靜。
讓人恐懼的寂靜，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種可怕寂靜。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領導平靜問道。
丘同顫慄：“知道。”
《百萬英雄》這最可怕的暴跌，意味着所有的底褲都被扯掉了。
這已經不是一次失敗了，而是一場可怕的事故了。
這個收視率，所有的廣告商和品牌商都不會坐視的，他們會找上門的。
這更加意味着一件事情，現在整個臺需要穩定。
這個時候《非誠勿擾》再出事的話，那就是驚濤駭浪，誰也承受不了。
意味着臺柱的倒塌，意味着十億級的損失。
張總監這邊，毫無突破。
李霜那邊，根本就動不了人家，魔都絕對強勢力保。
這個時候，再談廢掉《非誠勿擾》，另外上一個山寨的相親節目？
別開玩笑了，那完全是自毀江山了。
“穩定，壓倒一切！”上司緩緩道：“你惹出來的禍端，你自己去收拾！”
“該認錯認錯，該認罪認罪。”
“該道歉道歉，該承擔代價，承擔代價！”
“你先去魔都一趟，去做你該做，然後回來，再承擔你該承擔的責任。”
丘同全身都顫抖，他知道這話裡面的意思。
先去求饒，先去認錯。
然後，再回來承擔責任。
掛掉了電話，丘同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成王敗寇，這個世界好現實啊。
他拿出手機，幾乎本能要撥通廖風的電話，這幾乎是他之前的習慣。
但是現在，還沒有播出去，立刻就關上了。
淚水，默默地滑落下來。
老伴上前，輕輕地擁住他：“別這樣，別這樣，大不了提前退了啊。”
“退休了就沒事了，也省得這樣沒日沒夜地熬着，省得每天睡不着覺。”
丘同拍了拍老伴的手，卻沒有說話。
提前退休？哪有這麼簡單？
怎麼可能平安降落？現在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了。
人家輕而易舉，就能將你送進去了。
人家二狗教主就這麼厲害，能夠預判到《百萬英雄》會面臨無比可怕的失敗，預判到《非誠勿擾》會成爲江南衛視的定海神針，所以人家硬是扛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壓力，始終不妥協。
哪怕張總監被帶走調查了，他那邊依舊巍然不動。
人家要的就是徹底的贏，而不是什麼投降輸一半。
現在人家賭贏了。
現在二狗教主不需要說別的，只要說一句這一年的《非誠勿擾》結束之後，我們想要修改合約，或者停止合約。
那一切就徹底完了。
只要發出這個威脅，這邊就會答應他的很多要求。
比如，他丘同進去。
又比如，《非誠勿擾》廣告收入分成，再一次發生改變。
畢竟歷史上燦星的最高分成，可是到了70%左右。
鬥爭就是這樣的，雙方一直加碼，一直加碼，鬥爭一直升級。
一直到一方徹底敗了，然後勝利者一方，獲得所有。
這一天，丘同哪裡都沒有去，就只是呆在家裡了，甚至關掉了手機，拔掉了電話線。
週六晚上，他第一次非常認真，非常平靜地坐在電視劇面前，看着第四期的《中國達人秀》。
不帶任何情緒。
好看，真的好看啊。
李霜這個女人，真的很優秀，很有力量。
原來不煽情，原來真實，是真的會帶來高級感的。
二狗教主，真的是厲害。
次日！
他用非常平靜的語氣撥通了一個電話，對方反而一陣驚詫，不是說好停止合作了，《百萬英雄》的收視率已經成爲定局了啊。
丘同問道：“昨天晚上，《中國達人秀》第四期收視率是多少？”
對方一愕，你竟然主動問這個？這個數據一個小時後，就會全面公開的啊。
“3.88%！”
真的厲害啊，上一期才3.63%而已啊，真的就是不斷上漲，彷彿看不到盡頭一般。
第一期的時候，百萬英雄3.6%，現在就剩下1.56%了，直接被《中國達人秀》秒殺得渣渣都不剩了。
接下來，就要面臨廣告商，品牌商的反噬了。
丘同總裁穿上筆挺的西裝，帶上領帶，然後出發前往魔都，去徹底認輸，去任人宰割。
………………
幾個小時後！
林逍的辦公室內。
丘同：“林總，李總！”
“我正式向二人道歉，爲我們的工作失職而道歉！”
“我代表臺裡表示巨大的誠意，想要和霜臨制作繼續合作下去。”
“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
“我這邊，會竭盡全力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