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林毅的記憶，結束了。
畫面最終定格在了晏青丘的手中，她手中的劍，刺入了林毅的胸口。
也就在這個時刻，夢境徹底破碎。
林毅還沒有甦醒，晏青丘閉上了眼睛，彷彿在體會當時她那一劍刺下時的心情。
只有零零和零一一臉懵逼。
居然是這樣結束的？
她們兩個也聽過不少版本的答案了，卻從來沒想過真相如此離譜。
之前的人說法不一樣，視角不一樣，但結果卻是差不多，如今，林毅的第一人視角，連結果都不一樣了。
零一疑惑地道：“如果說林毅早就死在了你的手裡，那之後去和仙界戰鬥又大鬧陰司的人，到底是誰？
難不成，是碧霞騙了我們？”
零一還在問，而零零已經有了答案。
“是你。”
林毅正這麼想着，天外天便傳來了一聲驚雷炸響。
“你的意思是，他們五五開？”
晏青丘也曾僞裝成林毅，當了三年的大王也沒有被人發現。
難不成，那時候是西王母和東王公下界救她了？
當時的晏青丘，也死了。
相比之下，零一就是個笨蛋。
也許是放逐淵的水跑多了，也可能是姐妹兩人神魂融合的過程中，那些記憶也被衝擊磨滅了。
到最後，晏青丘也沒能成道，只是完成了林毅的遺願，然後輪迴成了狐狸，重新修行至今。
“吾乃勾陳天帝，下界反賊，還不速來受死！”
一佛正在閉關，雙聖在人間當俘虜，三清在這裡，四御還剩下長生大帝正在被追殺，五帝在人間團滅，六尊者已經派不上大用場，七仙女僅有一個倖存者。
但誰也沒想到，林毅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
“他打得過嗎？”
她感受到了晏青丘對自己的惡意，哼，不過是嫉妒她有正宮之位的狐狸精而已。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又是怎麼從那個困境中脫身的？
她只看到自己那些年一直在修行，但修行的速度也不快，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打破困陣。
要知道，這個時候仙界的天門可是開啓了的，人神雙方都是最強的狀態，可勾陳天帝卻被幾招秒殺了。
原來，這竟然只是長生大帝的一道分身，真正的長生大帝又在哪裡？
“雕蟲小技也敢在這裡班門弄斧，去！”
沒過多久，一具新鮮的神屍便落向了人間，化作了一片雷池。
林毅卻是一擡手就把她吸了過來，也親了她一口。
零零：“……”
林毅忽然興奮起來。
“？”
林毅失去一擊致命的能力，仙界應對起來也就從容許多，磨也能磨死林毅了。
“阿彌陀佛。”
這劍又恰好是落在了林毅的手裡，殺過的神仙更多，一劍下去，恢復能力再強的神仙也沒轍，都要被這把魔劍吸乾靈魂和鮮血。
零一看林毅的眼神都要拉絲了。
晏青丘聞言，微微一笑，彷彿認可了這個說法。
他纔剛和仙界鬥過一場，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刻，他可不能缺席太久。
零一也很不服氣。
林毅沒有沉醉在溫柔鄉里太久，他只是找回了一段空白的記憶，卻沒有丟失現在的記憶。
但記憶可以丟失，感情不會丟。
同一時間，林毅不知道的事情，她們也可以通過夢境看到。
長生大帝用的是金蟬脫殼的手段，很快逃回了仙界，但他沒想到，林毅居然敢追到仙界來。
而且他們彼此都沒忘了彼此，最後雖然沒有明說，卻也都猜到了對方沒有忘記。
晏青丘沒想到零零會問道這個問題，她果然是敏銳。
以前不知道是小姨子，現在才知道真相。
晏青丘搖搖頭，道：“我是說，他最多能挨一巴掌。”
“陛下，快關天門！”
我是不是不太適合出現在這裡？
“那我先走？”
如果長生大帝死了，仙界就只能派遣三清或者大天尊自己上了。
“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林毅現在還有些暈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反常。
可看着眼前的架勢，三清都不會是林毅的對手。
零一：“……”
當年也是同樣的場景，然後勾陳天帝就下界了。
是考驗，也是在讓人不斷明白自己的內心。
“沒錯，當年的我，的確死了。”
零一扶着林毅，關切地問了一句，林毅搖搖頭，緩緩地調整着思緒。
“在我的記憶裡，並沒有和你好久不見。
林毅看着已經墜落凡塵的勾陳天帝，他也有點不敢相信。
正常人的夢境自然是看不到自己視角之外的東西，但林毅的這個夢境可以開啓上帝視角。
當初讓你代勞你不願意，後來又偷偷喜歡上了林毅，但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你怎麼猜到的？”
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零一有些害羞，卻也知道，林毅是想起過往的事情了。
這怎麼打？
下去送死？
神仙的屍體也是至寶，裡面蘊含極爲豐富的仙靈之氣。
“這一次，咱們一定可以大團圓結局。”
“嗯！”
那就是一個考驗，在考驗一個人的心裡，是得道重要，還是情重要。
零一聽完了晏青丘的故事，心中暗暗警醒。
零零篤定地說道。
明明這個孩子是林毅爲了她去找女媧娘娘求的，結果碧霞卻把孩子生了出來。
要是你早些同意，這不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零零：“……”
而就在她擔心的時候，林毅動了。
而如今，自己剛找回這些失去的記憶，勾陳天帝就打上門來了，這算不算是緣分？
林毅覺得，這或許就是宿命。
好氣哦！
這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好姐妹搶了似的。
我纔剛出手，你就倒下了？
這一次，同行的還有長生大帝。
“假設別人說的都是真話，陰間的人真的幫林毅跨過輪迴進行了輪迴，那就說明真的有那麼一個人。
她會分身，會幻術，也有豐富的僞裝經驗，而且還擁有林毅的一切信物，足以欺騙所有人。
“你還好吧？”
天地同悲，血雨撒世，這是聖人隕落的象徵。
此時此刻，時間過去了近萬年，畫面再次重現。
這個時候，叫得出名號的，差不多都被收拾了。
而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在自己妹妹身上。
此事和佛門沒有太大的關係，先避一避。
最後，他們還一起有了唯一的一個孩子。
林毅甩出了斬妖劍，他的劍意附着在斬妖劍上，直奔長生大帝的本尊而去。
將腦子裡忽然出現的一大堆記憶梳理了之後，他才一下抱起零一，仔細地審視了她很久。
過去的自己恨魔族，發誓要滅了魔界，而自己在沒有這部分記憶的時候，還是把魔族滅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阿七和不知所蹤的魔主。
西方，靈山，佛祖看着在天庭肆虐的魔劍，宣了聲佛號，趕緊下令封山了。
不同的人講同一個故事，當他們的講述有矛盾的時候，未必是有人說謊，而是每個人看個故事的視角不同。
他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以至於醒來之後，還有些迷茫，一時分不輕自己在哪裡。
晏青丘仰頭，試圖克制內心翻涌的情感。但看到林毅的記憶結束，往事卻不斷在腦海中重現。
作爲一個存在感不高的老神仙，他這一趟來主要就是給勾陳天帝壓陣。
她可是林毅的正宮，和林毅也有一段纏綿悱惻矢志不渝的愛情。
看到林毅臨死之前想的還是她，她都淚奔了，現在還兩眼淚汪汪呢！
可惜，林毅的記憶只到這裡了。
趕忙轉移話題，對晏青丘道：“你幫林毅完成了脫殼，按理說你也應該成道了纔對，爲什麼還在人間？
還有，那時候你是真的死了嗎？”
零零得出這個結論的前提，就是之前聽過的每一個故事，都沒有人說謊。
林毅的實力很強，這一點在仙界也有公論。
得益於六尾的幫助，她並沒有丟失自己的記憶，才能迅速從一隻小狐狸修煉成第一狐族。
但是……
現在，還排在上面的，就只有三清了。
人說一鯨落，萬物生，神仙也是如此。
“你們爲何不動？”
“這就結束了？”
一扇古樸的青石巨門破雲而來，緩緩浮現於天穹之上，彷彿海市蜃樓。
“那把劍距離林毅的心臟還有半寸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不過此時此刻，不太合適。
如果能分開林毅和魔劍，保管能叫林毅實力下降三成。
看完林毅的記憶，零一覺得晏青丘肯定特別強大，成爲了最後的勝利者，只有零零這麼快有了答案。
你說你矯情啥！
長生大帝的反應很快，當場便化成了一根枯枝。
零一不信，但約莫只聽到五聲雷鳴，天空便有血雨落下。
然而，大天尊就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他冷漠地看着林毅的劍，還有死在林毅劍下的神仙，分明是毫無波動。
但你確實很久沒和我見面了，所以，辛苦你了。”
靈漪不服氣，抱住了另一邊。
而林毅挑釁之後，一步跨出，便已經在天外天了。
那斬妖劍一劍下去，長生大帝甚至連救援的機會都沒有。
她看懂了姐姐的抱怨，心裡也十分尷尬。
破解情劫的關鍵，並不在於林毅死不死，而在於我能不能放下情。
要小心這個狐狸，林毅是個重情義的人，他要是知道這個狐狸萬年一來一直都記得他，怕是會感動得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見零零已經猜到了，晏青丘也笑道：“你果然比你姐姐聰明多了，兩輩子都是。”
晏青丘繃着臉，強行露出笑容。
晏青丘在殺死林毅的時候就明白了。
特別的，眼前三個老婆還和以前長得一樣。
那是我的劫，也是他的劫。”
若是她得道了，就算能活千年萬年，又和廟裡的神仙泥塑有什麼區別？
壽命無窮，卻沒了感情，終究不過是冰冷的石頭。
而此刻，三清也全都端坐着，無動於衷。
零零有些尷尬地說道。
晏青丘終於不再端着，她飛撲到林毅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她。
天庭，還活着的神仙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有神仙歡呼起來，這是多好的機會，林毅分明是殺紅眼上頭了，他這把兵器十分厲害，用的是上古射日箭做的，專門殺神仙。
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還裝啥？
當初他隱忍了七年，好不容易可以去和勾陳碰一碰了，結果魔界降臨，勾陳回仙界去了，他們最終沒能打起來。
比嗓門，林毅的並不比勾陳天帝的小，他施展法術，讓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直衝勾陳天帝而去。
呵，老冤家了。
晏青丘只舉起了手掌。
說實話，看到林毅和碧霞談戀愛，零一心裡還是挺酸的。
“老賊，便讓我來會會你。”
但這是真實的場景。
可惜，她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她的寶貴記憶不知道損失到哪裡去了。
別人聽到的只有轟隆隆的雷聲，也以爲距離很遠。
這場面，林毅看着很眼熟。
林毅放下零一，又看向了零零，最後，才緩緩走近晏青丘。
這也是爲何她會暗中幫助蕭瑟，引導她走向自己的命運，卻也會時不時教訓她一番的原因。
零一有些擔心，雖然夢境中的林毅做足了準備，應該是能打得過的，但現在的林毅有多厲害，她也不清楚。
所以，她當年其實也欠了六尾挺多，只是得了好處的同時，也被欺負得夠慘。
勾陳天帝都能被瞬間秒殺，還有誰能製得住林毅？
其實在那段記憶裡面，她已經找到答案了。
畢竟，是碧霞先來的。
大天尊淡然問道。
看過了林毅的記憶，零一現在也支棱起來了。
“我以爲你會說好久不見。”
如今，勾陳天帝再現，是時候去了結這一段因果了。
凌霄寶殿之中，只有三清還能端坐於大殿之上。
“辛苦你了。”
而林毅已經脫殼，脫殼神通不需要去陰司輪迴，被陰司的人送去輪迴的，只有可能是你了。”
只見那紅色巨劍跨過仙界之門，直接飛到了天庭。
林毅的夢境並不只是夢境，而是他金蟬脫殼斬去的記憶與因果。
“動也是死，不動也是死，不如平心靜氣，順其自然。”
太清真人淡然一笑，分明將生死看淡。
這倒是讓大天尊高看了他們一眼。
“整個天庭，也只有你們看得透徹。既然你們也想明白了，那也不必等他來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