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黃昏餘暉將整個大地染成奇異的紫紅,天邊積雲似沉甸甸的鉛塊,似要在下一瞬驟然墜落。
營地外圍,滿目瘡痍的戰痕仍清晰可見:倒塌的臨時哨塔,燒燬的木樁,地面那條裂縫還在釋放淡淡黑霧,將人間與異域的罅隙悄然連通。
大軍連番血戰之後,仍未歇息便又接到急訊——冥淵之主與大批怪物再度現蹤,正越過山嶺朝此處逼近,且速度快得驚人,如同黑夜裡的狂潮,將要在最短時刻內發動新一輪猛攻。
李青雲撐着刀鞘,立於塌毀帳篷前,胸口微微起伏。
他一面隱忍着殷切痛楚,一面調動餘下可用兵力迎敵。
方纔破除扭曲陣法已耗費軍士極多精力,但外神卻不給半分喘息,直撲而來。
四周一片倉促腳步聲,盔甲碰撞與驚慌言語交織,如沉重鐘鼓敲在夜幕中。
與往常相比,衆人心底對這外神的“再度來臨”的驚懼更勝以往——因爲他們看出了李青雲自身的脆弱:封印幾近崩臨,只靠一股硬撐之力在強行鎮壓體內“寂”的暗涌。
之前一戰之後,他在暗角獨自咳血,半邊身體險些被灰霧纏住,差點讓穆桂英和何仙姑以爲他就此失控。
可他還是掙扎甦醒,死命地把這最後一點清醒牢握在手。
誰都知道,下一場搏殺便是生死絕境,也許將決定三界命運。
半柱香後,探子驚慌奔返:
“大人,前方山脊外神軍影已近,冥淵之主親臨!數不清的怪物正往這片平地聚攏,好似要在此地形成洪流。”
語氣中滿含恐懼。
何仙姑緊握長槍,眼中升騰焦慮:
“這纔剛殲滅餘黨,又來如此猛勢……若再打正面硬仗,我們兵力難支,青雲你身上的傷——”
話到此刻戛然而止,她猶豫着看向李青雲的臉。
後者眸中寒芒浮動,不容他多言。
李青雲微擡手,壓下所有喧囂,口吻沉穩卻難掩乾澀:
“召集尚能作戰的將士,列最精銳方陣,擺出迎敵之態。此處地勢雖破,但好歹相對空曠。拖延片刻也好。我會親自坐鎮。”
他本意是想速戰速決,但也知封印刺痛一再加劇,無法隨便揮刀,否則馬上失控。
而冥淵之主顯然深諳此理,不會放過這可乘之機。
穆桂英憂心忡忡:
“青雲,也許讓我們幾人先扼山口吧?你可稍作休養,不必親臨鋒芒。”
她知道李青雲每一次揮刀都相當於往破裂的封印裡猛插一柄尖刺,可能登時讓他體內封印的那位恐怖的存在破關。
但李青雲不答,只是默然握住刀柄。
一股難以名狀的堅決讓穆桂英無法再辯。
她黯然退下,去傳他號令。
風起時,天幕已變得灰暗如墨,雲中偶露怪異的紫色電弧。
衆人整列完畢,果見遙遠山坡處揚起浩蕩塵煙與怪影齊飛,宛若無邊沙暴來襲,震得大地頻頻搖晃。
馬匹嘶鳴不安,士兵握刀的手指發顫,甚至空氣中泛起詭異的寒意,似有怨靈遍佈。
詭譎的壓力撲向每個人胸口,令呼吸都覺艱難。
李青雲立在軍陣之前,胸中的封印幾度翻滾,那尖銳刺痛像千萬根銀針刺透經脈。
他努力抑住呼喊衝動,把那股灰霧逼回識海,讓自己勉強看似無恙。
對冥淵之主與玉虛宮諸神這種極端殘暴敵手,他再無退路可言,只能竭盡力拼最後決死一戰。
須臾間,黑影潮如巨浪般滾到山下。
前鋒的怪物列陣裡多種畸形生物雜糅:有猙獰巨蟲,鱗片呈紫青相間;有亡靈騎士,半實體尖刀劍光閃爍;還有看似異域毒莽的觸手怪,渾身涌動粘液。
所有怪物嘶吼間,高舉腥紅眸子,貪婪盯着人類陣列。
空氣瀰漫的邪惡氣息濃烈如墨,連虛空都扭動,如隨時可能吞下整個軍隊。
緊接着,一道陰森冷笑自半空傳來,熟悉又令人戰慄。
衆將仰頭,便見那等無比龐大的暗影顯現,竟是冥淵之主本尊高懸空際,八條骨翼張揚於黑霧之中,頭顱嵌着漆黑寶石的眼,帶着無窮壓迫與冷酷。
它當空俯瞰人間營陣,如視螻蟻。
周遭電光撕裂雲層,讓它的輪廓若隱若現,更添難以形容的恐怖。
李青雲死死咬緊牙關,封印又掀起驚濤。
他在腦中強令自己冷靜,暗想:
“此番外神首領必欲親臨擊潰人間防線,我若拔刀迎戰,就給‘寂’可趁之機……可若我不迎戰,這數萬兵士轉瞬之間恐盡爲怪物撕碎。選擇何其殘酷。”
冥淵之主似乎極其享受這過程,咆哮聲低沉綿長,在天地間轟然迴盪。
它擡起那巨爪般的上肢,猛烈一揮,前方的怪物羣便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嘶喊,瘋狂衝殺而來。
地面轟隆震顫,彷佛天傾地覆,軍陣多有士兵臉色煞白,卻仍硬撐在陣列裡,眼睛只盯着李青雲,等待他授意。
李青雲猛吸一口氣,讓自己再度站穩。
他無法再顧封印牽扯,若此刻不出刀,戰線立刻崩潰。
他只得揚刀高呼:“殺!”
一字令下,士兵們狂吼迎敵,弓弩齊發,牀弩也從側翼射出剛猛箭矢,短時間內將前排怪物撕出大片血霧。
然而怪物勢頭不減,更多畸形身影越過同伴軀體,吼叫着撞向人陣,轉瞬便爆發激烈絞殺,血花與火光迸濺。
刀光縱橫,屍山血海,一幕幕彷彿黑色洪流撞進人類堅壁,僅憑英勇與意志死撐。
李青雲兩次欲揮出最強刀芒,卻都在封印錐痛中被迫壓下力量,只能以較弱招式穩固陣腳。
可這樣防不住冥淵之主那可怖威能。
祂稍作波動,便有數波邪能卷向人間將士,讓陣列出現缺口,一些兵士當場遭腐蝕或化成膿水,淒厲慘叫回蕩夜空。
何仙姑與穆桂英分頭指揮大軍,殺得眼冒金星,如意與長槍都崩壞了數回,但哪能擋住如此恐怖怪潮?
他們偷看李青雲那邊,卻見他一手捂胸,一手持刀,眼中血絲滿布,赫然已頂到極限邊緣,再沒餘力使出昔日滔天刀招。
看得人心急如焚,卻也徒呼奈何。
前線多處告急。外神怪物一路橫推,衝破人陣好幾道壕溝。
有人拼死想補防,但被半空俯衝的飛行惡魔撕裂頸項。
血腥絞殺遍野蔓延,讓許多士兵陷入恐懼崩潰。若
非李青雲尚在,他們恐怕早跪地求饒或潰散。
但即使如此,崩塌只是遲早之事。
這正是外神再度來臨的最可怕之處:在此刻,李青雲顯然力不從心。
對於冥淵之主那滔天威勢,他若徹底拔刀,封印隨時粉碎,自己走火爲魔;若不拔刀,則看着軍隊陷毀,爲外神分屍。
恰恰是他最矛盾、最痛苦的關鍵時分。
半空裡,冥淵之主見人族陣危弱,狂嚎着雙翼猛扇,引來層層紫色電流轟向陣列,使得地面炸出無數漩渦,怪物借勢洶涌殺入,血水淌流成河。
李青雲被掀飛數丈後堪堪落地,胸口刺痛加倍襲來,他一時半刻無法再扛。
灰暗霧影竟開始順着他頸部浮現,宛如蛛網般擴散,看得四方將士驚恐失色:大人莫非就此失控?
但李青雲咬斷舌尖,再度穩住最後一點清醒,擡眼看見冥淵之主投來的凌冽眼神,似在戲謔。
祂發出滾雷般的咆哮,似說“到此爲止”。
他感到一股冰冷絕望涌上心頭,卻也在同時燃起最後的悲壯:與其放任外神肆虐,百姓、戰友全部葬送,他寧肯拼死在此地解放刀勢,讓封印毀滅在自己掌控之中。
“無所謂了……”
他心想,“若這是命運,我便用這一刀換天下太平。”
那一剎,他忽然無比平靜,雙目如神燈點亮,一邊暗暗運轉宮殿殘餘神力,準備在封印破裂前轟出終極刀招。
殿廊在識海里迅速塌陷,但他決意拼死。
灰霧翻滾得愈猛,他面色反而更冷峻。
周遭士兵無法聽到他的心聲,只見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將刀橫於眉間,宛如一頭被逼上絕境的孤狼,放下生死,逆勢狂吼。
可就在這臨界時分,半空出現新的異動。
那冥淵之主顯然也捕捉到他身上的兇險——封印破裂時或許孕育另一恐怖存在,甚至能與它玉石俱焚。
祂眼神中閃過一抹遲疑,卻隨即嘶吼釋放驚人威能,一場大爆破聲響,化爲陰影巨浪席捲整片戰場,讓整排士兵倒卷出數十丈,塵埃與血沫漫天。
李青雲強行穩住刀,狂風拍打他衣袍獵獵翻飛,可身體裡那封印嗡嗡撼動,已近塌毀的臨門一腳。
“寂”放聲獰笑:“來吧!就是此刻,與我合,或者雙雙成灰!”
他緊咬牙關,對自己低聲吼道:
“別讓我墜落,至少先……先斬了冥淵之主。”
眼看他真要爆發刀芒時,夜空卻驟現一道詭麗軌跡——一條扭曲裂縫突然劃開雲層,宛如深淵之蛇將天幕撕裂,大片紫色雷火噴涌其間。
冥淵之主見狀,彷彿感應到某個暗中號令發出,竟一陣狂笑,以扭曲力量籠罩怪物羣,大軍瞬間轉向後退,彷彿驚雷一閃後便如潮水般退卻了大半。
穆桂英與何仙姑愕然:正當外神大獲全勝之勢,怎會突兀收兵?
李青雲也猛地收刀觀望,察覺那天幕裂縫透出的氣息更加深沉詭秘,彷佛是更高級別的外神在做指示。
冥淵之主只是下令暫退,而非潰敗。
它高懸半空,凝望李青雲,深沉咆哮,卻不再俯衝,似某種不可名狀存在裡的巨靈收起殺意,打算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摧毀三界。
衆兵士看着撤退的怪物,莫名鬆口氣,卻仍警惕——這般“退卻”必爲陰謀預兆。
果然一瞬後,半空裂縫裡泛起黑紫色波紋,如眼球開合,發出遠古般的神秘音浪,竟將大地遠處沙土席捲半空,形成呼嘯颶風。
李青雲只覺心口劇痛,那灰霧也在識海咆哮,像在迴應外頭的震懾。
“這是什麼?!”
人們驚疑四散。李青雲勉力擡頭,見那凌空裂縫擴張數倍,內部翻騰混沌能量,彷彿要把三界法則從根上扯斷。
冥淵之主俯瞰下來,似在嘲諷地展示它背後的力量——也許外神之王或更高層次已經聯通。
隨後它收斂雙翼,再度咆哮一聲,帶領怪物徹底退往裂縫深處,不見蹤影。
此時的戰場,反而陷入詭異沉默。
只餘血流成河的地面和喘息的殘兵,宛若一場大夢後的空城。
穆桂英衝到李青雲身邊攙扶,生怕他再度崩潰。
李青雲搖頭垂目,胸腔裡像塞滿刀片,每一次呼吸都疼痛萬分,他卻強撐着:
“他們又退了……說明更大陰謀要在別處展開。”
何仙姑帶兵忙着收攏殘陣,目見遍地殞命同僚,都無力激起半點歡欣。
因爲退兵不啻宣告下一波攻勢將更加兇惡。
李青雲自知,他們已迎來最嚴酷的危機巔峰:外神再臨,但並不在此處終結,而是轉入更大規模的末日衝擊。
若在此時封印破裂,“寂”覺醒,李青雲或被吞噬爲另一外神,一切便成死局。
夜幕漫無邊際,天穹那裂縫仍閃動詭異光澤,像遠方有兇獸窺伺。
李青雲長嘆一口,從懷中掏出血巾擦拭脣邊,卻發現灰血中還夾着微小霧狀扭曲。
那是封印漏出的混沌痕跡,讓他掌心發涼:時間無多。
這就是外神再度來臨的最可怕之處。它先展現強勢進擊,逼得他再度差點突破封印底線,然後卻遽然退兵,讓他筋疲力竭卻又無處發力。
玉虛宮諸神蹤影未絕,下輪襲擊或許是跨越三界的毀滅術,也許“寂”屆時仍在他體內爆發。
他陷入一場毫無退路的死局,卻只能苦苦挺住,以期還有一線轉機。
兵士們看着他,一邊敬畏,一邊不敢靠近。
他那灰暗紋路在上衣破口處時隱時現,令所有見者都感到靈魂陰冷。
這毫無疑問是宮殿封印的惡兆,若再逼他發動更強力刀招,“寂”就會徹底現世。
冥淵之主此戰雖退,卻從容達成意圖:繼續削弱李青雲的神智與肉身,等待最佳時機出手擒殺。
李青雲腳步虛浮,默默回到破損營地,一語不發躲入營帳。
穆桂英和何仙姑想跟隨,被他冷言拒絕。
他需要獨處,哪怕下一秒就要痛不欲生。
他要思考如何面對這危機巔峰:外神的再臨只是表象,最終摧毀他的卻可能是“寂”內部覺醒。
帳內昏暗,油燈在夜風中搖曳,灑下一片詭影。
李青雲緩慢盤坐,運息卻無法平靜,灰霧翻滾似兇獸撞擊識海殿牆,他連吐三口血才勉力穩住。
意識幾近潰散,卻不能昏厥,因在外頭還有無數同袍、百姓仍待他保護,黃龍真人與冥淵之主也在醍醐般催逼。
正是此刻,他心底激盪着一個念頭:是不是該徹底解封,與“寂”共用神力,也許就能一次抹殺外神?
可那和臣服何異?一旦合體,他還是李青雲嗎?
思索間,那殿廊幻象再度浮現,雷霆大作,灰霧化作滾滾波濤席捲宮殿。
那尊深沉的影子在彼端呼喚:
“到極限了吧?拋卻凡心,與我並存,則外神不堪一擊。若不肯,何苦再爲螻蟻犧牲?”
這妖異低語在耳邊縈繞。
李青雲喘息艱難,堅守刀心仍要抗拒,卻有種無限悲涼困境,一腳踩在懸崖邊緣。
“外神來臨……我毫無退路……”
他痛苦想道。可看到幻象裡無數人間面孔在灰暗中哭喊,他心底那股守護信念又被喚醒,嘶吼回之:
“爲螻蟻如何?他們就是我所守護之人!”
殿宇巨影發出嘲諷冷笑,似不再浪費口舌。
轟然間宮殿再崩,李青雲渾身一震,眼前漆黑。
等他勉強睜目,發覺自己又咳出一口黑血,地上凝成暗斑。外面人聲鬨動,營地燈火翻晃,可能玉虛宮的人或外神又製造了動靜。
李青雲想站起,一陣撕裂的痛又逼得他膝蓋痠軟。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被動,若讓外神與玉虛宮陰謀再上一重臺階,人間將萬劫不復。
他是唯一能逆轉者,卻也是最危險的“寂”宿體。
所謂危機巔峰,無非如此。
深夜更深,風越冷,吹透帳簾。
有守衛在外頭巡邏,神色緊張,怕外神再襲,但這一刻卻安靜得詭異。
李青雲勉強撫刀起身,在燈光裡看到自己半邊臉染灰暗血痕,看上去猙獰異常,怔怔發呆:自己究竟還能保持人性多久?
若下一次外神強攻,他是否必須親手破開封印?
那樣會不會帶來更恐怖的災難?
他心緒掙扎到天色微明,才咬牙向外邁步,決定與穆桂英等商議如何先行破壞玉虛宮諸神的主祭源頭,以減輕外神再襲威力。
若能搶在自己封印徹底爆裂前把敵人消滅,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可當他一出帳便見地平線上烏雲翻滾,銀灰色天穹低沉如鉛,雲中閃爍黑紫電蛇,昭示新一輪極度惡劣氣候將降臨。
那是外神力量的象徵,恐怕更狂猛的殺局正於此刻鋪開。
這種種景象都證明:外神再臨已成定局,無論他如何隱忍,終將不得不抱刀對抗。
封印痛苦撼動識海,他手掌不住顫抖,卻仍得冷靜指令部下集結向楚州城內推進。
只剩心裡默唸:但願在破刀前,能終結敵意,哪怕自我隕落,也好過萬靈受屠。
宛如電影畫面迅速拉開:灰黑天幕下,人間殘陣踏上迷濛道路,血腥與塵煙交織飄蕩;李青雲走在隊伍最前端,眼神滿是堅毅,卻透出無盡淒涼。
他冷冷地看着前方烏光翻騰,大風將他髮髻吹散亂,他臉色白中透灰,但腳步仍堅定。
因爲他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危機巔峰,外神再臨,必須放手一搏,不管封印生死。
或許下一次正面交鋒時,正是“寂”破繭之刻。
他只能往前走,拋卻一切畏懼。
風驟然咆哮,大地轟隆作響,像來自深層的怪物在嘶吼呼號,等待着此行最後的大斬。
李青雲提刀振臂,讓麾下俱隨,一路直搗城中黑暗,口中念道:
“此戰若敗,人間再無生路;此戰若勝,我亦隨刀魂共存亡。”
兵馬應聲,腳步雖亂卻毫不後退。
城外廢墟之地再度傳來戰鼓與咒語之音,猶如給三界拉開死戰帷幕。
氣氛幾近窒息,每個人都感到心臟被無形重壓攫住,也唯有借李青雲之名燃起微渺豪情。
是夜漆黑,血與哭聲埋入土地。
下一幕必然刀光再起,外神主宰於裂縫深處狂笑,玉虛宮諸神袖藏毒符在暗暗等候。
而李青雲封印只差一根髮絲就要斷掉。
無數謎團縈繞在戰場上空,匯聚成陰謀詭譎的黑潮。
待風雲激盪之刻,看他如何再次以刀對天,以魂做賭。
那時,或許纔是真正的合與分之問:李青雲,抑或“寂”?若外神強力更甚,他還能否守護這殘破的人間?
危機巔峰之下,外神腳步踏破塵埃,血色電弧爬滿天地。
正是最後序幕前奏,命運的洪流滾滾來臨。他似聽見宮殿深處再次呼喊自己,全身繃緊得要炸裂,卻仍咬牙趟進無邊黑暗。
那刀微微顫抖,卻放出堅韌寒光,與他的命運一樣,置於絕路,一步都無法後退。
血夜之下,外神再臨,卻只是序章結束,末日狂潮快將徹底吞噬人間。
這場風暴的中心——李青雲封印也臨近最終爆發。
殊不知下一回刀鳴,既是他對外神的絕響,也是自我與“寂”的死戰。
不管結果如何,註定轟然震世,三界都無法迴避。
風雷慘淡,偌大軍伍踏入城門斷垣,無言的黑夜像張獸口,把他們一一吞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