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舉着刀子惡狠狠地道,他真的會像殺死獵物那樣殺了他們的。
待伊念和唐海川進來,狸仔頓時手一鬆,刀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伊念姐姐!”
他激動地兩眼淚汪汪。
他不善於和人打交道,更不善於和陌生人打交道,看到木慧他們,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狸仔,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伊念擔心地看看他,又走到牀邊看了看伊奇,見他也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剛纔有兩個人進來找什麼東西,還說,要把我們給解決掉……”
狸仔跟他們解釋着。已經不那麼激動了。
“兩個人?”
伊念蹙眉。
“應該是木慧和應九!”
唐海川沉聲道,剛剛開走的那輛車子,就是木慧的。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是來看奇奇的?她想通了,想救奇奇了?”
伊念天真的眨着雙眸。
唐海川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剛剛狸仔還說。木慧要解決掉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想救伊奇呢。
唐海川走過去,仔細地打量着伊奇,見他滿臉的抓痕。一顆心揪的緊。
這就是他失散四年的孩子,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伊奇睜着黑溜溜的雙眼看着他。
“姐姐!”
他喚來了伊念。
“奇奇!”
伊念抱起了他,柔聲地說道,“這是海川叔叔。以後,你們一定會成爲好朋友的!”
“海川叔叔!”
伊奇喃喃着,仍是好奇地看着唐海川。
“奇奇!”
唐海川瞧着瘦弱又蒼白的孩子,漸漸地溼了眼眶。
伊念也跟狸仔介紹了唐海川。
狸仔蹙眉打量了他一下,沒有說什麼。
安頓好了他們兩個,伊念就和唐海川來到屋外說話。
“這幾年,你既當爹,又當媽的照顧奇奇,一定很辛苦吧!”
語氣裡是滿滿的感激之意。
“其實奇奇帶給了我很多歡樂,他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該如何去熬過這煎熬的歲月。只是,我一直給不了他最好的,只能讓他跟着我受委屈!”
這是伊唸的真心話,“如果你願意,我想一直照顧奇奇,還是當弟弟一樣的照顧!”
要是讓伊奇離開她,她真的會不捨得,她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當然,讓奇奇留在你身邊。我很放心!”
唐海川欣然道,如果把伊奇帶回唐家,他怕夏芸和唐俊聲會接受不了。
聽說他和伊念回診所看伊奇,夏芸就馬上不高興了。
唐瀝川終於醒了過來,感染期過後,就離開了重症監護室,被送到vip病房。
他還是那樣趴在病牀上,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整個人了無生氣,更是了無生趣。
醫生說,他本來可以早點醒過來的。只是潛意識裡不想醒過來。
伊念難過地想,他一定也是害怕面對杜秀茹吧。他如此深愛的妻子,在他面前,一直是溫柔,賢惠,善良,大方的好女人,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嗜血的魔鬼,任誰都會接受不了的。
如果他知道了。杜秀茹已經死了,會怎樣?
她不敢想。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
其他人見他這樣也不知如何是好。
時間是最好的療藥,他們只能希望時間能夠治癒他的傷,包括身體上和心裡上的傷。
伊念端着一碗粥,蹲在唐瀝川的牀頭。
“唐瀝川,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這樣不吃不喝的,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她微笑着看着他,聲音柔柔的。
唐瀝川不作聲,只是趴在那裡,下巴抵在牀上,眼神空洞地盯着牀單。
伊念斂了笑意,用小勺舀出一勺粥,喂到了他的嘴邊。
但他不張嘴。
“嚐嚐看,很好喝的粥,保證讓你喝過一次,就會永遠地愛上它!”
她輕聲地哄着他。
可是她胳膊都舉的酸了。他還是不肯張嘴。
看着瘦削的臉龐,凹陷的眼窩,突出的顴骨,她的心,一扯一扯的痛。
再這麼下去,他真的會餓死的!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把粥擱在了牀頭櫃上。
咬了咬牙,她吐出一口氣說道:“唐瀝川,你不會是,在等着杜秀茹來餵你吧?”
他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杜秀茹做了那麼多的惡事,也不足以讓你死心嗎?難道你還愛着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他的睫毛顫了顫。
她又蹲下了身來,緊緊地盯着他的雙眸:“你知道嗎。她親手殺死了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四年前,她從夏祈那裡抱走了我的孩子,她殺了我的寶貝,我一眼也沒有也見過的寶貝!她爲了掩蓋她的惡行。纔會想要害死我和夏祈,不然,你以爲她爲什麼要害我們呢?
唐瀝川,你醒醒吧。睜開雙眼看看,杜秀茹還是你愛的,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嗎?
這樣一個虛僞又心狠的女人,你還敢愛她嗎……”
“夠了……不要再說了……”
唐瀝川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頭。痛苦地全身抽搐。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最愛的妻子,爲什麼會是這種人,他接受不了……
伊念扭身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那封信。
“這是杜秀茹寫給你的,看完之後,你就會明白她去了哪裡!這是她最好的歸宿和選擇!”
她把信放在了牀上,轉身離開了病房,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伊念沒有走遠,她就靠在了門外的牆上。
病房裡很靜。但她感覺到,唐瀝川低低的抽泣聲。
他是因爲杜秀茹的所作所爲而難過?還是因爲她的離開而傷心?
不過,唐瀝川好像因此而開了竅,也願意吃東西了,這讓伊念他們都欣慰不已。
但是過了幾天,他說想要出去轉一轉,透透氣。
他們當然不同意了,他背上的燒傷纔好那麼一點點。植皮手術還沒有做呢,當然不能隨便的離開醫院了。
“我想去秀茹自殺的地方看一看,不要阻止我!”
他沉着臉道,聲音裡是掩蓋不住的痛楚。
他們終是拗不過他。同意了。
唐海川父子把他架到了輪椅上,出了醫院,又把他架進了車子裡。
伊念和唐俊聲坐在後座扶着唐瀝川,不讓他的後背靠在座位上。
唐海川開着車。
到了那座橋上。車停了下來。
唐瀝川堅持下了車,伊念和唐俊聲攙扶着他。
他站在橋邊,喉嚨堵的難受。
秀茹,這就是你離開的地方嗎?
橋這麼高。你就這麼跳下去了,不害怕嗎?
河水那麼冰,你跳進去,不覺得冷嗎?
秀茹。我的愛人,你真的就這麼離我而去了嗎?你果然是天底下最心狠的人……
突然,他猛地推開了伊念和唐俊聲,攀上護欄,縱身一躍,跳下了橋去。
“唐瀝川!”
“小叔!”
“瀝川!”
唐海川三人大驚失色。
“唐瀝川,不要扔下我……”
伊念淚水飛濺,她大呼一聲,飛躍上護欄,也跳了下去。
“伊念,不要!”
唐俊聲震驚了,衝過去想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