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願教徒，互幫互助。”
“婁伯陽在此間的所得，就是我的所得？”
“想不到……求願教徒之間，竟還有這等聯繫！”衛圖看着古魔殘臂在儲物空間內，所書寫的，關於婁伯陽在此間所得的情報，喃喃自語道。
不過，轉瞬間，他就釋然了。
測算天機之事，只有那傳說中的仙神才能掌控。珈藍魔祖憑藉“命力”，取巧幫助求願教徒獲得“天機指引”，此過程中，自然也是頗耗元氣的。
既然能複製另一求願教徒的收穫，偷一下懶，那麼何樂而不爲呢？
“但這也足以證明了，珈藍魔祖的殘軀之間，是隱隱存在聯繫的……”
衛圖深吸一口氣，看向漆黑羅盤的目光，再次夾雜着忌憚之色了。
“雖然，此物對我沒有什麼副作用。但在突破合體之前，能不動用，就儘量不動用。”
衛圖告戒自己。
他可萬難接受自己藉助“古魔殘臂”測算出的“天機”，被婁伯陽陰差陽錯的所知。
畢竟——這亦算是，間接泄露自己的情報。
當然，若真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
譬如此刻，需儘快逃離古魔界……衛圖也不會故作迂腐，一直不動用此寶。
而突破合體成功，衛圖屆時自會到達命修四境的“隱命境”，此境能避免天地意志的針對，更別說躲過求願法則的天機測算了。
“傳送前往靈界的空間隧道已知方位，現在差的，只有支撐我突破半步合體的聖靈石了。只要此物到手……就可離開此地了。”
衛圖目光微閃，望向下方仙道昌盛的聖靈國。
在土靈國，他阻止大淵霜動手，是害怕生出事端，誤了離開機會。
但現在，就大大不同了。
他走後，哪管此地的洪水滔天。
如無意外，他是不太可能再回這“小靈界”了。
“有勞大淵道友相助了。”
返回坊市客棧，衛圖對大淵霜拱手一禮。
……
一年後。
聖靈國的各大商行，開始不斷傳出商貨被劫、靈庫失竊的消息。
同一時刻，在聖靈國的不少魔修世家，一些煉虛老祖也無緣無故的被殺，千年積累損失一空。
這一亂象，一開始，還沒引起聖靈國各大強者注意，畢竟修仙界仇殺之事，時有發生。
不過，很快隨着其動亂的時間越來越長，牽扯的修士也越來越多後。
終於有王侯忍不住出手查探了。
但令他們意外的是，無論他們怎麼翻遍聖靈國，都難找到那一兇手，以及其所劫的各種珍寶。
“卑鄙的外鄉人。”
很快，就有修士將懷疑目光，盯向了從土靈國來的衛圖、大淵霜二人。
在修爲境界上，大淵霜確實有作案的實力。
然而，就在衆修準備着手尋找大淵霜的時候，卻發現此女早就不見了蹤影。
包括和此女相伴的衛圖，也在這一時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一幕的出現，頓時讓聖靈國的一衆強者篤定，是大淵霜犯案……
但令人詫異的事出現了。
在衛圖、大淵霜消失後，聖靈國並未因此恢復平靜，反倒劫掠之事愈演愈烈。
期間，被反殺的劫修亦開始出現在大衆視野，但無一例外，這些修士都和衛圖、大淵霜二人不符。
因此緣故，衛圖、大淵霜二人的嫌疑，反倒是被變相洗刷了不少。
同一時刻。
在距離“望仙都”坊市數百里、深入莽荒世界的一座亂石堆上，衛圖亦用【渾厄邪瞳】徹底鎖定了一個方位。
“就是此刻！”衛圖眉心綠光一閃，一把抓住大淵霜的素手，當即化作一道流光，遁入了面前的一個空間節點。
這個空間節點極其微小，僅有米粒大小。
好在，衛圖、大淵霜二人也非凡人，憑藉術法遁入此間並未難事。
“這個空間節點？當真能回到靈界？”進入虛空之後，感知到一望無際的空間隧道後，大淵霜抿了抿薄脣，問道。
她雖對衛圖的手段信心不小，但跨界傳送……此間難度之大，容不得她不去多想。
“婁伯陽留下的那些典籍中，已經測算了此地的空間節點。其是古魔界和靈界兩個位面的重合點，每過三月，之間的空間隧道就會聯通一次……”
“不過，藉此間空間隧道傳送，對修士也有嚴格要求。若修爲太弱，必會絞殺在空間風暴之內……衛某是六階煉體士，大淵道友是半步合體，應無此慮……”
傳送途中，衛圖耐心解釋道。
……
數月後，借“望仙都”空間隧道離開的衛圖、大淵霜二人，也終於風塵僕僕的回返了靈界。
而且，讓他們二人頗爲欣喜的是。
這次傳送運氣不錯，直接一步“到家”，並未傳送到靈界的其它陌生地域，直接回到了二人熟悉的風火大陸。
——人族、四臂猿族的核心族地，盡皆都在風火大陸。
“可惜……”衛圖看向與他道別的大淵霜，心中的驚喜減去了不少。
失去大淵霜這一打手，他可依賴的戰力，毫無疑問，會銳減不少。
只是，爲了長久計，避免反目成仇，也不宜再提那三百年的“主僕靈契”，將此女一直捆綁在他身邊。
況且——現在的人族和四臂猿族也是仇家，他與大淵霜爲伍，亦不合時宜。
這一因素，也正是大淵霜在窺見此地是風火大陸後，立刻要與他道別、分道揚鑣的重要原因。
“衛道友若有事找我，可去石猿山坊市的紫星閣找陳二掌櫃，他會幫你聯絡本宮的……”
幽幽的話語，自大淵霜所化的藍色遁光中傳出，而後落於荒野，直至無音。
“這一次道別，等再見時，此女或許已經突破合體了……”
衛圖目視遠方，心道。
掌握“規則法域”的半步合體，非是那種晉級合體失敗後的半步合體，其距離合體境，只剩真正的半步。
只需踏出這半步，便是真正的合體大能！
而這半步，於背景、資質皆不凡的大淵霜而言，顯然並不難。
“不過，我也不差。”
“現在，只需煉化此行的收穫，一窺煉虛後期，也非奢望。”衛圖目光一轉，看了一眼裝的滿滿當當的腰間儲物袋。
這次劫掠聖靈國，儘管出手的次數不多，時間亦短，但有大淵霜這強大的“半步合體”相助，收穫堪稱斐然。
不僅搶掠的聖靈石，足夠他未來晉級半步合體、掌握規則法域時的所需。
就連突破煉虛後期的靈藥……
也爲他準備齊全了！
現在，只差他返回人族聖皇域，按部就班的修煉了。
唯一可惜的點在於。
聖靈國內，亦缺乏煉體靈藥，所以哪怕收穫不少，但在煉體上的進度，他還停留在，百年前突破六階初期之時……
“一步一步來！小靈界裡，缺乏煉體靈藥。但定海仙墟里面，就不見得是了。”
衛圖把玩了一下，從石繭秘境內得到的仙墟令牌，暗暗忖道。
再有一百多年，就到了他和雪瓊羽約定的，前往定海仙墟之日了。
“定海仙墟”，有仙墟之名，其內的資源是真正可以培養出大乘之修的。
在那裡面，找到有助於他煉體的靈藥，自不是什麼難事。
……
“衛圖活着回來了？”
數月後，待衛圖以真容飛回聖皇域，當陽山內，對他保持密切關注的一些修士，就立刻得知了此消息。
一時間，衆修驚愕不已。
無它，在他們的眼中，衛圖已是人祖殿合體大能都找不回來的死人了。
現在，消失近百年突然回來，帶給他們的震驚，可想而知。
而且——
更讓他們無法相信的是。
衛圖突破了“煉虛中期”！
要知道，滿打滿算，衛圖突破煉虛境纔不過兩三百年。
“又一個降靈子。”
“人界，氣運怎會如此興盛，先是降靈子，而後是衛圖……莫非此地，藏有什麼大機緣不成？”
衆修暗自猜測，議論紛紛。
而回到“聖皇域”的衛圖，也第一時間，憑藉人字道印，重回了人祖殿秘境。
他主動發出符信，與降靈子見面。
“唔……原來是誤入秘境，在秘境內修煉了一甲子後，又誤打誤撞的回到了風火大陸……”對衛圖的失蹤解釋，人老成精的降靈子心有懷疑，這固然符合修界奇遇，但未免有點太巧了。
不過，他也不好因此質疑衛圖，見衛圖身上並無什麼修士佈下的暗手後，他點了點頭，就準備將衛圖說的這番謊言上報了。
“有勞前輩了。”
衛圖拱手道謝，暗鬆了一口氣。
從鼎元仙城離開，再到重回靈界，這之間的過往，只有與他結伴同行的大淵霜一人知曉。
只要大淵霜不說，他的這一謊言就沒有被揭破之日。
在鼎元仙城時，那鬼鳳族的“鄒月姍”和“黑煞長老”儘管看見了他，但不知他真容、身份，對他的追查，自然也無從查起。
唯一的突破點大淵霜……
只要四臂猿族不蠢，自毀城池，就不可能把大淵霜的情況上報給鬼鳳族。
所以，此番離譜的“死亡失蹤”，他只需以奇遇的藉口，就可輕鬆搪塞過去了。
當然，這也幸虧降靈子和他有舊，不然若換其他陌生的合體大能，少不了事無鉅細的去逼問他了。
“對了，那藍長老你可知是怎麼回事？你是否和他有仇？”
就在降靈子準備離開之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微一皺眉，問道。
“藍長老？”
衛圖微挑眉宇，心中不解。
他和藍長老唯一的分歧，應該就是故意放此修鴿子，拖着不加入驚王會。
見衛圖面泛疑惑之色，降靈子也不賣關子，把金蠶雪女出關時發生的事，一一講了給了衛圖。
“這藍長老雖是本座故交，但也只是故交，對此修……本座並無什麼特殊交情，你大可直言，不必忌諱。”降靈子再道。
故交，只是代表結交的時間長，在關係的深度上，藍長老自然是比不上衛圖這等出身同一下界的“自家人”。
“離開聖皇域之前，晚輩曾在加入驚王會的事上，敷衍過藍長老……”
遲疑片刻，衛圖把他和藍長老的“表面矛盾”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至於深層矛盾……
那便是驚王會的葉雅之死了。
但衛圖料想，此刻的驚王會的藍長老當還不至於發現端倪，知道他是兇手。
畢竟，闖入龜腹空間“困龍塔”內的莊長友，基本已經可以確認死亡了，在死無對證的前提下，除非驚王會抓住雪瓊羽，或他主動暴露，否則畢生也難知道此秘。
“驚王會？竟是這一勢力，想不到這藍長老也加入此會了。”
聞言，降靈子暗皺眉頭，臉上露出了釋然之色，顯然是早就對深植於人族內部的這一暗勢力有所瞭解了。
見此一幕，衛圖亦暗道了一句“果然”。
驚王會會邀請他，沒道理不邀請降靈子這一最近千年才成名的人族天驕。
“此事，你理應拒絕，而且也拒絕的不錯。這驚王會……確實不宜加入。”
片刻後，降靈子面露笑容，對衛圖表示了讚賞。
“那驚王會的五王，本座雖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但依他們的藏頭露尾，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
“況且，你從下界飛昇，並加入人祖殿，也是得到了貴人賞識。”
降靈子沉吟片刻，提起了衛圖得貴人賞識、提前進入人祖殿的舊事。
“現在，你突破煉虛中期，儘管距離見那位貴人還有些不夠格，但……既然你和驚王會遇上了，提前見見他也是好的……”
“此事，本座會着手安排。”
猶豫再三，降靈子又說了這一番話。
然而，直至飛離洞府，降靈子也未說出口中貴人的姓名，在衛圖面前，只以“貴人”二字指代。
“貴人？什麼貴人，能讓降靈子這尊合體大能也不敢擅提？”衛圖眸光微閃，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人族內部，具有突破大乘可能的幾人名姓了。
無它，唯有具有突破大乘潛力的“合體巔峰”之修，纔有資格，去駕馭“合體初期”的同境修士！
而這些人，在人口規模龐大的靈界人族內部，只有那寥寥幾人，極爲好猜。
半日後。
降靈子發來符信，告知衛圖，那位賞識他的貴人名姓。
——段九。
這個名字普普通通，哪怕放在凡人堆裡也不出奇，更別說放在以各種高深道號互稱的修士羣體了。
不過，放在聖皇域、十三仙域，乃至靈界四大陸內，這個名字卻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是人族大乘“鐵頭陀”的大弟子，晉升合體境已經長達數萬年，在人族與異族之間的多次大戰中，戰功卓著，經歷了人族的巔峰時刻，也正在歷經人族在這個時間節點的衰落階段……
人族中，論誰最有希望，成爲第二個大乘修士，段九之名，當之無愧。
次日。
降靈子便帶衛圖前往位於人祖殿“谷雲山”的一座位於山巔的洞府。
此處洞府，風景優美、靈氣興盛，非人祖殿的高層難以佔有。
片刻後，二人在洞府內面見了一個面色普通的鐵衣男子。
只是，相談片刻後，此修便似有急事的樣子，匆匆離去，未與衛圖、降靈子交談過多。
“自此，也算是在人族高層中，有真正的依靠了？”衛圖暗挑眉頭，心中腹誹。
這鐵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降靈子的頂頭上司——段九。
而這次“會面”，便是他在人祖殿的正式拜碼頭，意味着，自此之後，他就屬於段九這一派了。
只是，頗爲可惜的是，段九並未給衛圖許下什麼好處，或者什麼獎賞，甚至連肯定性的話語也沒給衛圖一句，只是以“人族前輩”的身份，勉勵了衛圖幾句。
“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還是說，此修並非想要結派，只是想照顧一下人族後輩？”
衛圖搖了搖頭，心中不解。
不過，事實上的結派已經達成，有段九的庇護，衛圖也無需忌怕，驚王會高層會在人族內部，給他暗中使絆子了。
而這，於他而言，顯然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