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環境已安。
衛圖在洞府內，開始整理自己遊歷“小靈界”後的所得。
最大的收穫，自然便是與大淵霜在聖靈國劫掠所得的一批聖靈石，以及足可讓他晉級到煉虛後期的一些六階靈藥。
其次，就是在聖靈國內，得到的一些“鎖生樁”了。
和在土靈國的情況相似，聖靈國修仙界的黑暗面，亦流行起了鎖生樁秘術。
這顯然是出自婁伯陽的手筆。
不過，亦大大便宜了他。
在攻破一個魔修世家時，大淵霜便從其老祖的收藏中，奪得了數量不菲的鎖生樁。
二人五五分賬。
衛圖趁此機會，以出讓了一些其它靈物爲代價，奪得了這些鎖生樁中，惟一的高階鎖生樁。
“以煉虛後期修士煉製的鎖生樁，哪怕是在鼎元仙城混戰時，亦極爲少有。更關鍵的是，這枚高階鎖生樁……是裂空雕所需的風屬性鎖生樁……”
衛圖面露笑容，打開掌中的玉盒，凝視手中這枚靈氣盎然的骨制短棍。
其只有三寸長短、像是從人體所截出的部分脊骨，白森森的，但又因爲生前主人的強大境界，其質地又宛如玉石一般、在法力的包裹下，熠熠生輝。
“便宜你了。”審視片刻，衛圖目光隨即收回，毫不留戀的掐動法訣，將其打入到了裂空雕的體內。
如果不考慮鎖生樁誕生之時，就自帶的邪性、血腥味，此物亦是修界內一種不錯的破階靈物。
不過，作爲志在大道的修士，衛圖自然不會對此邪物有任何的看重。
其次——鬼鳳族等三大霸族，亦具有檢測、甄別修士是否煉化“鎖生樁”的秘術，爲了前途着想，他都不宜貪戀“鎖生樁”這一捷徑，使自己淪落爲他人眼中的“邪修”。
得罪霧鬼一族、得罪四臂猿族，以靈界人族的地位，能幫他抗住壓力，但若是得罪了三大霸族……屆時，人族不僅難保住他，就連自己，恐怕也要受到一定的懲罰。
三大霸族，纔是靈界真正的主宰！
這是靈界萬族所公認的鐵律！
“唳！”一聲鷹啼傳出，被打入高階“鎖生樁”的裂空雕，鷹臉上浮現痛楚之色，一雙鷹眸似乎因劇痛，滲出血淚。
但此刻，其身上法力的提升卻也是實打實的。
在其體內的“鎖生樁”，雖被衛圖封印了九成以上的法力，但僅僅是那不到一成的高品質法力，就能讓裂空雕一口吃成胖子了。
不多時，束縛裂空雕多年的境界屏障終於鬆動，其妖軀靈壓瞬間攀升，向五階後期衝擊而去了。
這時，升任爲衛圖身邊“大管家”的血翅貊隨即從靈獸袋內遁出，它人性化的貂目看了衛圖一眼，便小爪一伸，以大法力“擒住”裂空雕，將其帶到了一旁的獸室，照顧其突破。
“聖靈石、突破煉虛後期所需的靈藥，加上一些鎖生樁……這次，小靈界之行，雖然危險，但說成奇遇也不爲過……”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幽神分魂這個大寶庫。”
衛圖吐出一口濁氣，看向手中空空如也得“定靈符”，略有失神。
這次，遁入聯通兩界的“空間隧道”時，他亦按照此前約定，毀去了幽神分魂。
在古魔界、靈界，他不敢對幽神分魂下手，生怕毀去這道分魂，會讓其本體——泣河魔尊察覺，從而暴露出自身方位、行蹤。
但在空間隧道內，這一點憂慮就毫無疑問的不存在了。
只是，毀去這道分魂，他亦就此少了，一個能幫他指引前路的“明師”，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固然這道分魂是他自己所抓、也是他親手所毀……
“白芷、赤龍老祖、泣河魔尊……”
“這三人，唯有白芷野心最小，最後一心輔佐、幫助我。”
衛圖回憶過去，對白芷這個朋友多了幾分的懷戀。
……
有洞府遮掩，裂空雕突破五階後期的動靜並不大，至少在人祖殿秘境還無人關注。
而趁此機會，衛圖亦重新返回了一次當陽山，拜謁金蠶雪女。
一者，是恭賀此女突破煉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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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便是詢問藍長老之事。
在降靈子面前，他有所顧忌，不好表態，畢竟因一點小事殺性太大，難免有毀同門之誼的嫌疑……
再者，即便降靈子相幫於他，也頂多是在官面上對他進行維護，斷不可能直接出手幫他對付藍長老——那樣，降靈子就是他的打手了，而非“前輩”。
當然，此刻的衛圖殺性也還沒那麼大，他探究此事，是想知道，藍長老針對他是個人意思，還是有驚王會的授意。
前者，不過是疥蘚之患，不值一提。
待有機會了，剷除此修就可。
而後者……
他就得小心了。
此時，他雖有段九、降靈子的庇護，但明刀易躲、暗箭難防，這二人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保護他。
得知衛圖拜訪。
金蠶雪女當即掃榻相迎。
二人已有一百多年沒見面，上次見面，還是從雷澤大陸跋涉，初到當陽山的時候。
二人相談甚歡、氣氛融洽。
只是，金蠶雪女美眸在看向衛圖的時候，眸光卻隱隱有些黯淡。
同爲煉虛大尊，她現今雖與衛圖站在同一風景線上，但她深知，煉虛初期是她未來上千年內的“上限”，而“煉虛中期”卻遠非衛圖的“上限”。
“只能期望，衛先生突破合體境不會像降靈子前輩那般快了。”金蠶雪女爲自己的自私暗暗苦笑。
她作爲好友，欣喜於衛圖在靈界所取得的成就，但又深怕，衛圖站的臺階太高，她連登見都難。
“衛某剛晉升煉虛中期，短時間內，境界當是再難提高。所以……未來百年，將在人祖殿秘境多磨礪符道、丹道，輕易不會離開，如水姑娘不嫌棄的話……不知能否幫衛某一點小忙……”
“幫衛某採買一些靈藥、靈材。”
衛圖沉吟一聲，說道。
他不知金蠶雪女的思緒，但作爲好友，在不影響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不介意給予金蠶雪女相應的照拂，拉此女一把。
十多年前，此女出關之時，雖未應藍長老邀請，一同外出搜尋他的下落，顯得有些無情無義，但事實上……打探他的下落，此女纔是當陽山內，最賣力的一個。
這些情報，降靈子與他會面的時候，沒有介意去講。
此外，他說的亦是現實。
他現在樹大招風，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減少出行就成了勢在必行之事了。
採買靈藥之事，自然就得落在其他人的身上。但此修……境界太低不行，一些拍賣會、交易會其難進去。
所以，數來數去，也唯有與他關係不錯、境界不低的金蠶雪女能幫他了。
至於安全……
聖皇域是人族核心之地，其他修士失蹤之事不好查詢，但如金蠶雪女這樣的煉虛修士，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此事，妾身願意爲衛先生效勞。”
金蠶雪女沒有猶豫，含笑答應了下來。
不說別的，單是爲衛圖所表露出的“潛力”，當陽山內就不知有多少煉虛，想要憑此和衛圖攀上關係。
她對此，自不會拒絕。
“至於報酬，若蒐集的靈藥頗爲稀缺，則以相應份額的靈丹回報……當然，水姑娘直接索要靈晶亦是可行的……”
衛圖在商言商，又說出一系列的細則。
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份契約對金蠶雪女是偏向於照拂的，衛圖是有心在把金蠶雪女培養爲“自己人”。
當然，僅憑金蠶雪女在人界時，贈予衛圖、解決衛圖燃眉之急的那些五階妖獸皮，衛圖直接回贈不是不可——只是這樣一來，此等關係也不可長久，等於是一報還一報，今後兩不相欠了。
寒暄完後。
衛圖這才提起藍長老。
他沒有對金蠶雪女隱瞞，直接道出了他和藍長老的恩怨，以及此修背後依仗的暗勢力——驚王會。
在這一件事上，藍長老既然把金蠶雪女牽扯進來，便意味着，他和金蠶雪女已經站在了統一戰線、同仇敵愾了。
“驚王會……”聞言，金蠶雪女面靨上，明顯多了一絲忌憚之色。
由五尊合體大能組成的勢力，在靈界任何地方都是一霸。
“但依妾身看，此事更像是藍長老自作主張。此獠邀請我一同外出尋找衛先生，目的既然是害我……那麼若是驚王會指使，當不會用此計謀。直接尋一外派任務，讓妾身走出人族腹地即可……”
金蠶雪女冷靜的分析道。
她不像衛圖，在突破煉虛後，沒過多久就進了人祖殿，有人祖殿的直接庇護……
——高層逼死修士的一些下作手段，是大可直接對她使用的。沒必要如藍長老那般，還要故意哄騙一次。
說到這裡，金蠶雪女和衛圖默契的“隱”去了降靈子，選擇不提。
二人心知肚明，降靈子對二人的看重，有很大一部分源於衛圖。
一旦衛圖身死道消，降靈子或許會對金蠶雪女有所“照拂”，但絕對不會出多大的氣力。
冷漠，是修界的常態。
“既如此……此獠你我可以關注一二，但短時間內，不必過多警惕了……”
聽此，衛圖眉宇先是一皺，而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麼，淡淡一笑道。
藍長老是煉虛後期之境，雖高於他一個境界，但戰績平平。
此修在他煉虛初期的時候，尚且不敢過多越界，現在他回返當陽山，沒有驚王會支持的情況下，即便心懷不忿，在短時間內，亦會蟄伏，不會故意跳腳。
“衛先生所言甚是。”
金蠶雪女點頭贊同。
接下來，衛圖隨即取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靈藥採買清單，遞給了金蠶雪女。
……
辭別金蠶雪女。
重新回返人祖殿秘境後。衛圖重新過上了有條不紊的修煉生活。
他按照加入人祖殿最初的想法，以丹道、符道這兩道，幫自己謀奪人祖殿的功德點數。
這也是另一條，獲得煉體靈藥的辦法。
當然，以此苦積，至少四五百年，他才能如願兌換一株六階煉體靈藥。
而且，兌換的這株煉體靈藥，亦不能保證他能突破煉體境界成功。
“這就是煉體之難。越到高境界，對煉體有益的資源，就急劇減少……”
“這一條道途，也不愧爲古修之路。”
衛圖暗暗搖頭。
不過，饒是如此，衛圖也並不願意放棄這一條越走越艱難的道途。
修煉至今，法體雙修幫他的太多太多了，若非法體雙修所帶來的高戰力，他早就死在了下界不知哪個犄角旮旯了。
其次，法體雙修也似是晉升渡劫境的一個版本答案。
突破渡劫境的，並非全部是法體雙修之士。但能在大乘境內，仍舊法體雙修的，在靈界歷史上，有三四成的機率，能晉升爲渡劫仙人。
這可比玄靈仙子所追求的“命修破境”，更有現實依據！
……
時間流逝。
二十年光陰，稍縱即逝。
引起聖皇域短暫轟動的衛圖，也漸漸的不被人提起，重新迴歸平靜。
這也正常，諸如降靈子之類的人族天驕，每隔幾百上千年，種羣數量龐大的靈界人族就會誕生一兩個……
迄今爲止，能成爲合體大能的人族修士，每一個都是時代的寵兒，不乏傳奇性。
相比之下，衛圖只是這最近兩三百年，人族大潮中泛起的一個小小波瀾而已。
有人在意，但更多的人，只是在意，卻並不過多關注。
不過——
在人祖殿秘境內，一個姓傅的丹師，亦在此間，突然聲名鵲起了。
不少人族的煉虛天驕皆知，人祖殿內崛起了一個六階中品丹師，其煉製的靈丹鮮有失敗，而且品質極佳。
“傅丹師……”
知道此名諱的一些合體高層，略一調查，就將目光鎖定在了衛圖身上。
畢竟，靈藥的來源難掩。
但他們並未將此宣揚，而是默契的替衛圖遮掩了起來。
人祖殿的煉虛修士極多，但能有這一煉丹資質的，就寥寥無幾了。
況且，衛圖還有晉升合體之望……他們自不介意幫這個後輩遮掩一二，畢竟待衛圖日後晉升合體，成爲七階丹師，屆時亦對他們有不小的益處。
在此期間。
值得一提的是。
雪瓊羽亦借金蠶雪女之手，再次給衛圖送了一封信。
當然，用的是二人所知的暗語。
哪怕被查，也不必擔心走漏風聲。
信件內的內容倒是不多。
只是恭賀衛圖，險中逃生，並且突破了煉虛中期，與她處於同一境界了。
同時，雪瓊羽叮囑衛圖，希望衛圖記得彼此約定，勿要誤了進入定海仙墟的時間。
“煉虛中期“大成”……”
“此女的境界，比我想象的突破還快。真不愧是雪嬰族族長精心培育的繼承人……”
看完信件，衛圖默默感慨，他拼死拼活才晉升的境界，在雪瓊羽那裡，僅是作爲仙二代的一些“餘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