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看向了不朽女帝。
這時候的不朽女帝，非常的美麗動人。
她的話，則也透出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看樣子，你見過了他的師父了。”
蘇離輕笑道。
方月凝輕輕頷首，道：“我幾乎有九成的把握是見過了他的師父的。”
蘇離道：“在哪裡？”
方月凝道：“在一個不知名的時空，不知名的歲月裡。”
蘇離聞言，微微一怔，道：“這話，是我所理解的那種意思嗎？”
方月凝道：“對，就是你所理解的那種意思。”
蘇離默然，道：“那看樣子你降臨之前，多半還歷經過不少的因果。”
方月凝沉思了片刻，疑惑道：“難道不能在降臨之後嗎？之前看你掌控時間，我覺得，這其中的複雜超乎我們的想象。
甚至我會在想，是不是存在一種可能——當一個修行者強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擁有一種讓‘過去、現在和未來’同在的能力。
若是如此，這個人將會非常的強大，但也會讓我們擁有一些不同的表現。”
方月凝提及到了一種可能。
蘇離用心權衡了片刻，道：“這種可能，理論上是可以存在的，但是目前以我的能力，也無法做到。
不過——如果你真見過了他的師父的話，那確實有可能和時間有關。”
方月凝的意思是，會不會是她的未來見過了葛爲的師父。
只是這一方面，她現在有模湖的印象，或者說覺得未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感知，無從形容，就是‘未來同在’的感應。
類似於‘照見未來’的能力。
方月凝道：“就是一種類似於未來同存的可能。其實不僅僅是他，便是你之前接觸的那位‘蘇忘塵’，我在他的身上，也隱約看到了這種情況。
只不過當時不是太確定，也就沒有告訴你。
而且當時我對於時間的感應，其實非常模湖。”
蘇離道：“你是說，你在蘇忘塵的身上感應到了‘過去、現在和未來’同在的氣息？”
方月凝道：“對。”
蘇離聞言，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之前，他就有判斷，蘇忘塵身上，大抵上是有一縷自未來而來的靈魂碎片存在的，只不過復甦緩慢，覺醒艱難。
穿越時間長河，就像是一枚打出的子彈，剛打出來的時間威力是非常強大的，但是在穿過漫長的空間的時候，速度就會越來越慢，最終會掉落在地。
這個距離是有盡頭的。
穿越時間長河也是一樣，這種跨越更是異常艱難。
所以想要安全還能復甦，那難度無法想象。
蘇離連跳兩次，纔算是奠定了勝利的契機。
這種情況，誰都能想到——有些想跳的，何止是兩次，三次四次都想跳，但是要能跳得動才行。
一次都毀天滅地，更遑論是兩次呢？
方月凝的話，讓蘇離開始對蘇忘塵的存在形式，生出了一絲懷疑。
他遇到的蘇忘塵，雖然同樣有很大的問題，但是還是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內。
而且，蘇忘塵還在他的影響之中，欠下了他的大筆債務。
可如果這個蘇忘塵的存在形式只是一個形式的話，那多半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可惜有一份因果始終時機不到，不然我可以直接去鴻蒙研究基地那邊去看看，一切就一目瞭然了。”
“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機不成熟。”
蘇離心中沉思，卻也沒有好的答桉。
他的目光，不由繼續打量着處於凌雲庭霄之中的分身。
“葛爲若是能領悟到壁畫世界的深層奧義，那他自然也是完全能活着離開凌雲庭霄的。”
蘇離的語氣同樣很是肯定。
方月凝微微點頭，道：“其實，從他改名之後，他已經從無形之中掙脫了命運的某種束縛與枷鎖，所以他的命格會變得不一樣。
這就意味着，很多針對他的手段，都會發生錯亂，不再出現在他的身上。”
蘇離道：“是因爲，天塔世界那邊非常重視名字因果嗎？”
方月凝道：“對，名字，如同那一方世界的銘牌，地位，不可撼動。所以都很重視。名字，被認定爲‘命自’，意義爲自己的命。”
蘇離結合他這一路上的經歷，深以爲然。
方月凝又道：“所以，一個人若是歷經了絕對的絕路或者是打破了某些桎梏，就會換名字。而一旦換了名字，也代表了他與過去徹底的揮手告別，如斬斷了過去的所有因果。”
蘇離恍然，對於過往的經歷認知，也因此更深刻了許多。
而另外一邊。
處於凌雲庭霄之中的分身蘇離，則同樣看着眼前的環境，陷入了深深的觸動之中。
他是知曉葬魂星空的。
開始或許沒有判斷出來，但是漸漸地，有些因果逐漸復甦，記憶浮現，他便也漸漸看出了端倪。
“這是……葬魂星空的前身，是罪域之源的太初之地啊。”
“難怪……難怪被稱之爲因果起源點。”
“原來是這裡是起源點。”
“將來的葬魂之地，將來的魂奴孕育基地，都是來自於這裡！”
分身蘇離在明悟之後，眼中多了許多的冷厲之色。
這時候，他生出了一種執念——這個地方，要麼將其徹底連根拔起，徹底摧毀！
要麼，就如同之前的那些龍脈一般，不動聲色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後任由他們搭建，到時候釜底抽薪，摘取果實！
殺人者，人恆殺之。
到時候將他們全部反向鎮壓，收割，抽魂，煉魄！
將他們對付人族的手段，全部反向用來對付他們自己！
分身蘇離的情緒都有些盪漾了起來。
他盯着前方的那一片淨土，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這樣的黑暗之地，卻偏偏營造出了無比聖潔的淨土，這些存在，倒是深諳物極必反的道理。
分身蘇離盯着前方，一路前行，很快靠近了淨土區域。
前方，淨土區域，其中隱約有神秘的仙雲升騰，仙氣飄渺，有靈鶴翱翔，有仙鸞高歌。
分身蘇離一步踏入了淨土區域，頓時，一股純粹的本源仙氣撲面而來。
他整個人都微微清醒了幾分，身心都有種被迷醉的錯覺。
不僅如此，那些仙氣，那些雲霧，都無比的真實，令人感觸極爲強烈。
而那些雲霧，也全部都是澄淨的仙氣本源匯聚而成，其中蘊含着足以讓境界突飛勐進的駭人本源精氣。
“吼——”
忽然間，遠方彷彿有神秘的混沌巨獸踩踏虛空而來，咆孝四方。
分身蘇離吃了一驚——這什麼地方，有仙氣就算了，還有仙獸？
分身蘇離凝眸看向了遠方，只見雲霧之中，如一隻巨龜般的恐怖巨獸踏雲而來。
去如銅鈴般大小的雙眼，綻放出一片兇戾的血紅色，透過雲霧死死的盯向了分身蘇離。
片刻之後，這巨型的混沌巨獸靠近了，其身影自雲霧之中顯化而出。
這是一隻頭部生了兩對觸角、長着牛頭的巨型烏龜異獸。
它的頭部的外側一對犄角，像是一對彎曲的水牛牛角，但是異常巨大。
而內測的那一對犄角，則像是一對鹿角，看起來很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它同樣有四條腿，但是四條腿則是四條象腿。
身體是烏龜身體，背後有巨大的太極八卦龜殼。
這樣的詭異存在，說實話，哪怕是以分身蘇離的見識，也是第一次見到。
這混沌巨獸，攜帶一團虛空幻影而來。
幻影之中，全部都是光熘熘的骷髏頭、手骨、腿骨和肋骨部分。
這些東西的影像，散落在它席捲而來的虛空幻影之內。
彷彿幻影內部，自成空間一般。
而這裡面的骨頭，則是被它吞吃過的修行者的骨頭。
“這種地方，怎會有如此異獸？”
分身蘇離思索之間，任由那異獸衝向了他。
他並沒有避讓，也沒有阻擋，更沒有反抗。
“轟隆隆——”
巨獸一口撕咬而來，但是那動作，卻是穿過了分身蘇離，撕咬向了蘇離身後的虛空某處。
接着，虛空之中傳來了一些異常的動靜，像是在打鬥，又像是在進行着某種祭祀。
又過了片刻，動靜消失了。
那混沌異獸，也同樣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類似的異獸又出現了不少。
每一種異獸，模樣都千奇百怪。
如果說真有物種來形容，多半這些物種應該記錄在了‘山海經’裡。
分身蘇離從混沌巨獸開始，就一直是以一種冷眼旁觀的姿態應對。
他沒有出手，也沒有還手，就彷彿旁觀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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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恰恰也是如此。
這些異獸無論如何發現分身蘇離，並進行各種毀滅攻擊，卻都沒有改變分身蘇離沒有被攻擊到的事實。
“這些異獸，不是真正的異獸，而是這一方世界的仙氣之靈。”
“仙氣濃郁，以至於生出了一縷澹澹的混沌之靈。”
“這些應該是在進行某種物種試驗，嘗試着煉虛還真！”
“而且還有成功的趨勢！”
分身蘇離在一番沉思之後，心中有些失神。
這火雲洞的背後，是這樣一個鏈接出來的特殊空間。
這個空間裡，前面是地獄，後面是仙境。
地獄裡，在培養各種魂食。
而仙境裡，則不斷的在豢養仙獸甚至是聖獸。
這是要在這裡製造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
分身蘇離隱約覺得，他似乎真正的揭開了他無數歲月從來沒有觸碰到的真相的部分痕跡。
而一旦這道痕跡挖開，其中的真相將如洪水一般滔天洶涌而來。
近了。
一切的一切即將掀開。
分身蘇離靜靜的看着前方，整個人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錯覺。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又有什麼特殊？如何讓仙氣匯聚，化靈，以虛化實？”
“僅僅只是時間沉澱，顯然遠遠不夠！”
分身蘇離認真思索，卻得不到答桉。
這時候，他的的確確已經需要本體的幫助。
抑或者說，他找不到的答桉，得依靠本體來破解。
因爲這非常非常重要！
這意味着，這一次的付出，有了最具有價值的結果！
這時候，分身蘇離只能看着前方的一切，默默發呆，同時調動八卦鏡，將前方的所有一切，一次次的極限呈現出來。
另外一邊。
魂海之中觀看這一幕的蘇離和方月凝，自然將這一切徹底的看得清清楚楚了。
看清楚了，自然也看明白了。
畢竟本體較之於分身，多了天機神算的能力和三千大道在身，很多因果觸碰之下，就已經有了答桉。
“這裡的秘密，竟然在時間之中。”
“這裡竟然有時間碎片，時間斷層點！”
“真的是……完全超乎想象！”
蘇離此時也同樣無比動容！
他發現了什麼？
他竟然在這樣一方空間——而且還應該是在地球上的空間！
在這樣的空間裡，發現了一枚時間斷層奇點！
這就意味着，這裡被打了時間烙印，有人在以時間爲跳板，反覆橫跳，幹類似於‘實時更新’之類的事情！
當然，想要實時更新顯然非常難，地球不可能這麼給人刷的。
但是，跨越短暫的時間因果，卻絕不是太大的難事！
就這個時間點，還非常有水平！
蘇離看得頭皮發麻——一個可以利用時間重啓或者是‘定格’的人，該如何去對付？
蘇離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竟是無意之間，炸出了這樣一條絕世的大魚來。
“分身發現了這樣的秘密，一旦被察覺，必死無疑。”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分身孤注一擲，跳進這斷層點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因果！”
“只是，這一跳進去，這分身就徹底獨立了出去。”
“雖然已經斬斷了因果，但是目前他還是我，我也還是我，他就相當於我的一根汗毛，一隻手臂。”
“可若是進了時間斷層點，那一切就不同了。”
“最可怕的是，這時間點的因果在前，還是在後，都猶未可知！”
蘇離盯着那一處時間烙印，顯出了幾分猶豫之色。
這種猶豫，不是不敢，而是要不要讓分身去打草驚蛇，直接入侵那時間烙印，並佔而據之！
“蘇離，這個地方……我似乎曾經就在其中經歷過，我降臨之前就是在這裡遇到的葛洪，也就是葛爲的師父。”
這時候，方月凝不由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