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張諶鋒芒畢露,若走出鍾家府邸,不知會吸引多少人的矚目,所以其暫時躲在鍾家修行的好。
“學宮的事情,還需要儘早辦,你什麼時候去學宮?”鍾無敗又開口詢問了句。
聽聞鍾無敗的問話,張諶笑了笑:“我先給八大家族找點事情做,將八大家族的精力拖住,我也纔好去學宮學習。不然我若是去了學宮,他們不斷給我找事情,不斷給我找麻煩,卻也是麻煩得很。”
“你有計劃就好。”鍾無敗聽了張諶的話後,知曉對方心中已經有了規劃,於是對着其點了點頭,吃完早餐後前去衙門處理事務。
張諶在鍾家呆了三日,第三日其周身所有氣機盡數收斂,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異常,就好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一樣站在那裡。
在一個帶着細雨濛濛的清晨,張諶手中撐着一把油紙傘,不緊不慢的走出鍾府,欲要向着張家而去,只是還不等其走出百米,就見一道人影已經擋住了張諶的去路。
“你一直都在這裡等我?”張諶腳步停住,好奇的看着來人。
“是!”張尕其道了句:“若非我一直站在這裡等你,也不會在你一出門就等到你。”
“我要是一個月都不出門呢?”張諶詢問了句。
“那我就等一個月。”張尕其手中打着油紙傘,靜靜的站在張諶的對立面。
“張家我是一定要去的。”張諶回了句:“不單單是爲了覺醒張家血脈,更因爲張蜚和張鼉圍還在張家,況且我是張家的一份子,認祖歸宗乃是理所當然。”
“你說得沒有錯,但現在你也要看形勢啊,你如果回到張家,張家會四分五裂的,會有人想着推你成爲張家新一代家主,到時候張家必定會陷入內鬥,給了大勝王室的可乘之機。”張尕其看着張諶,聲音裡滿是鄭重:“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有多響,你雖然在北地壞了平邊王府的計劃,叫張家裡無數人恨你,但也同樣有無數人看到了你的能力,你一個人在北地逆風翻盤攪了平邊王府的大局,叫無數人都覺得你很厲害,覺得你比你的父親還要厲害,可以成爲張家的中興之主,成爲帶領張家崛起,推翻大勝王室的那個人,叫我張家屹立於天下頂端。”
張諶聞言看了一眼張尕其,眼神裡露出一抹詫異之色,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在張家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不過他也不得不稱讚,張家的那些老古董確實還是很有眼力勁的,見識到了自己的價值。
似乎看出了張諶眼中的那一絲絲得意,張尕其很是無語道:“但是想要維護張家穩定,打算弄死你的人更多。”
“別人弄死我是別人的事情,我總歸是要反擊的,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人弄死。”張諶慢慢邁動腳步,走向了張尕其:
“所以你要擋住我的去路?”
“你返回張家認祖歸宗,乃是人王的決定,我哪裡敢阻擋你?我只是想要在你沒有到達張家之前,和你說些心裡話,和你分析一番張家的局勢而已。”張尕其道了句,聲音中充滿了苦澀。
“你不必和我多說什麼,大道理我都懂,道理說多了無益,我只是想要拿回我該拿的。”張諶走過張尕其,消失在了茫茫煙雨之中。
看着張諶的背影,張尕其連忙駕馭着馬車追了上來:“上車吧,我帶你回去,也能免去你一些麻煩,省得你和那些張家小輩起衝突。”
張諶看了一眼張尕其,最終還是踏上馬車,隨着張尕其消失在了煙雨之中。
張家作爲八大家族之一,在權貴雲集的繁華京都,,竟然佔據了整整一條街,整條街都是張家的地盤。
“京都八大家族,每一個家族都佔據了一條街,完全成爲了各大家族的自留地,就算王法也難以管轄到此地。”張尕其駕馭着馬車,看着兩側繁華的景象,爲張諶開口介紹了句。
“這也是我張家歷代先祖的輝煌見證,是我張家一代代人傑的努力,纔有瞭如此龐大的勢力地盤。八大家族同氣連枝,所有弟子門人萬衆一心,才能守得住龐大家業。咱們張家爲什麼能在京都出頭?就是因爲團結啊!”張尕其揮舞了一下鞭子,對着張諶道了句。
“可是這麼團結的張家,卻將我父親給賣了,叫我父子在北地過上了茹毛飲血朝不保夕的生活,豈不是可笑嗎?”張諶對着張尕其道了句。
張尕其聞言陷入了沉默,許久後才道:“這次只是一個意外而已,畢竟大家雖然是一家人,但終究也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
“是嗎?意見不統一就可以出賣族人?”張諶冷冷的道了句。
張尕其不說話了,只是悶頭駕馭馬車,臉上多了一絲絲愁苦。
馬車穿過了幾條街,就已經來到了張家的府邸,看着那高大的門坊,比之鐘家還要氣派,在大門前十幾位身穿金甲的武士傲然站立,守護着張家府邸。
“全都練就了氣血,張家不愧是本地豪族,還真是豪氣。”張諶看着那一個個精神抖擻的侍衛,不由面色訝然。
練就氣血的武者,不論放在哪裡都算得上是一方好手,可此時在張家也僅僅只是看守大門的護衛而已。
“張家作爲數十萬年古族傳承,當然底蘊深厚。”張尕其道。
“這就是我的張家嗎?我可真是越來越期待了。”張諶笑着道。
張尕其聞言嘴角抽搐,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言語,只是停下馬車,然後將張諶從馬車上叫下來,二人順着偏門進入張家。
至於說大門?
大門平日裡是不打開的,唯有府中接受聖旨等重大事項纔會打開大門,倒也並非是張尕其有意輕視張諶。
張尕其引領張諶穿越一道道門戶、樓閣、水榭,忽然前方又有一道人影,擋住了張尕其二人的去路,擋路之人正是張神其。
“二哥!”張尕其看着張神其,開口呼喚了一聲。
張神其目光偏轉,看向了張諶,眼神中露出複雜難明之色,好半響才幽幽一嘆:“想不到你還是來了。”
“這裡是我的家,就連當今人王都說這裡是我的家,你莫非對當今人王的話有意見嗎?”張諶開口詢問了句。
張神其聞言搖了搖頭:“倒是牙尖嘴利,絲毫不像你父親那般敦敦君子風采。”
“墩墩君子早就被小人給害死了。”張諶呲牙一笑,說出的話頓時叫空氣中的氣氛一陣緊張。
不過張神其在朝堂上請人王弄死自己,雙方也算光明正大撕破臉皮,所以張諶自然不用留情面。
“張諶,休要胡說!這位是你二叔張神其,還不速速見禮。”張尕其看到張神其麪皮僵硬下來,連忙在旁邊打圓場。
張諶聞言呲牙一笑:“二叔是大度的人,我是小孩子不會說話,二叔斷然不會怪我的事吧?畢竟我還是個孩子,墩墩君子怎麼會和孩子計較呢?”
張神其臉上的笑容更加僵硬,已經說不出話,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一旁張尕其也是心中無語,他早就在北地知曉張諶不是省油的燈,但萬萬沒想到張諶竟然如此不省油。
“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你聽我說完話後,若是想要繼續進入張家認祖歸宗,我並不會繼續阻攔你。”張神其繞過話題,對着張諶道了句。
“你的話先不用說,我只是好奇二叔爲何臉皮這麼厚,明明在朝堂上已經想要將我置於死地,你是怎麼還有臉皮擺起長輩身份來說教我的。”張諶看向張神其,態度強硬至極,一步都不肯退縮。
張神其面色逐漸冷了下來,話語也開始冰冷:“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何平邊王一定要千方百計不惜一切代價的將你給弄死了,因爲你實在是目無長輩,不知尊敬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換做我是平邊王,我也會想着將你抽筋扒皮,恨不能幫你改改。”
“呵呵!平邊王大概是沒機會幫我改了,不知道二叔還有沒有機會幫我改。”張諶笑吟吟的道,風度依舊如之前那般不溫不火,就算再惡毒的話語,依舊使用如沐春風的語氣說出來,保持着自己的風度,雙方之間的情況高下立判。
一旁的張尕其看了看猶如君子的張諶,再看看面色鐵青的張神其,忽然覺得在這一刻,張神其被張諶比了下去,這個活了四十多年的人,還不如一個只活了十多年的少年郎。
在養氣的功夫上,張神其已經被壓制了下去,足足差了一大截。
不單單張神其是這麼想,此時遠處的某座涼亭內,站着十幾位鬚髮皆白的老叟,一個個身材壯碩的看着張諶和張神其交鋒,俱都是眼睛裡冒出光芒。
“那孩子就是張課誠的兒子?”其中一個老叟開口詢問了句。
“是。”有僕役回了句。
“他父親不如他!張神其也不如他,就這份氣度,已經叫人信服!”老叟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