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黃泉宗初代宗主，就持有一枚黃泉葫蘆。”
“葫蘆裡養一口黃泉氣，可是殺了不少強橫妖魔。”
地行輦上，白壽滔滔不絕。
這已經是他們離開藏雷澗的第四天。放眼望去，視線內依舊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羣山。
地行輦內，陳沐聽白壽講述內練法的想換傳言，連連點頭。
黃泉葫蘆不愧是黃泉宗三大內煉靈寶。
自己選對了呀！
“不過吧……”
“不過？”陳沐心裡咯噔一跳。
“內練法太過繁瑣，所以最近的幾代宗主，就都了外練法寶。”白壽接着道。
內練法這麼難的嘛？
“道友不需後悔，內練法自古就有，且一直傳承至今，自然有其奧妙。”白壽安慰道：“現在這一步練的確實艱難，可一旦修成，後面的道途……”
“後面的道途能變得簡單？”陳沐眼睛一亮。
“後面的道途只會更難。”白壽嘿嘿笑。
陳沐：“……”
這糟老頭子壞的很吶！
“不過吧，我聽說黃泉宗上院那些天才弟子，大都會首選內練靈寶。”
“實在練不成，纔會轉修外練。”白壽樂呵呵笑了好一會兒纔再次開口道。
這些天才弟子，總不可能平白無故這麼做吧？
誰樂意吃力不討好？
陳沐若有所思。
“羅浮道有羅浮三千法，號稱法法可通神。但羅浮道祖本人，走的卻是正統煉氣法。”白壽長嘆一口氣道。
“即便兼修天妖轉生法，用的也是內練造器法。”
“很顯然，依循道祖路徑而走，雖然艱難，前途卻最長遠。”
“若不是天資壽數有限，我也不會練聖心法用養心丹。”他一臉唏噓，看向陳沐的眼神裡，帶着豔羨。
“道友年紀輕輕，有大把時間試錯，有機會走正統煉氣法，那就勇往直前。”
“就怕碰的頭破血流啊。”陳沐無奈。
“也怪我瞭解太少，這內練法一看就是隻有天才纔敢選，冒失了呀。”他糾結長嘆：“可惜秘法都已經選定，聖心院肯定不給換，只能硬着頭皮練。”
“好在我也不是沒有依仗。”陳沐瞥了眼視線內若隱若現的灰色石門。
“我天賦不好，也沒什麼機緣，能走到今天，全靠勤勉！”他滿眼認真。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黃泉葫蘆法！我要讓你助我看清我的極限！”他滿臉肅然。
灰色石門：“……”
白壽：“……”
這一番宣言，明明是不畏艱難道心堅定的表現。
可我怎麼就是感覺味兒不對呢？
白壽張了張嘴，訥訥無言。
……
地行輦日夜不停，在羣山間七拐八拐的不斷飄飛。
方向直指東南，可行進路線卻不是直線，
陳沐發覺，他們很多時候都在故意繞遠。
“道友有所不知，地行輦所行路線，都是過往不知多少人命趟出來的安全路線。”
“但凡需要特意繞過的地方，都有大妖盤桓。就比如遠處遠處那片映月湖。”某座山巔，白壽指着遠處平鏡般湖泊道。
“那湖裡住着一隻通脈境金蟾。”
“它是上古異種，有先天遁地之能，即便是羅都院出手也難以捕捉。”
“不想造成傷亡，就只能繞遠。”
陳沐聞言，不由好奇的展開諦聽神通，一股強大氣機頓時被他發現。
其生命律動，甚至比身旁的白壽還要強一點！
果然，能在這橫連山這深山老林裡盤踞一方的妖怪，都不簡單。
不過……
一隻會遁地的蛤蟆金蟾？
這聽着可有點兒像大蛤蟆元寶啊。
陳沐頗有些懷念。
嗯，說不定它倆還是遠親呢。呵呵……
元寶也是一隻有禮貌的開竅境界大蛤蟆，是雞籠道長老宋無極養的妖怪。當初在雞籠山時，陳沐和其相處的頗爲愉快。
“可惜啊，十多年過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得見。”
……
地行輦依託地氣，按照既定路線自動飄飛。
陳沐和白壽偶爾閒談，偶爾欣賞沿途奇異風景，頗爲悠閒。如此一連飄飛十多天，跋山涉水，地行輦終於抵達雙花院。
陳沐兩人剛跳下地行輦，一道土黃色遁光就從山谷深處飛來。
眨眼功夫，一個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色古板的黑衣老者，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可是陳道友當面？”老者看着陳沐，平靜開口：“我叫散樟離，雙花院都院。”
“明日我就要返回黃泉宗，關於雙花院事務有任何不明之處，最好開口直言。”
“雙花院責任重大，關乎聖心院安全。若因你接管不利出了問題，後果就只能你自己擔。”
“還請散都院賜教！”陳沐一臉肅然抱拳。
一個犄角旮旯裡的小小下院，竟然能影響到整個聖心院？
我這初來乍到，萬一真出了問題……
陳沐心中頓時一緊。
若真出了問題，那就只能仗着九命分劫術跑路啦。
哈哈……
他是真沒有絲毫畏難感。
不過吧，到底是什麼原因，能夠讓雙花院影響聖心院安全？
好奇啊。
……
“你說，就是這些小東西，關乎聖心院安全？”
雙花谷深處，一片長滿各色鮮花的山坡上，陳沐瞪着一羣白底黃花的胖兔子，一臉無言。
看看四腳朝天懶洋洋曬太陽的長耳兔子，又看看不苟言笑的散都院。
這畫面……
有點兒違和啊！
“具體原因你不需要管，只要保證雙花谷安全，讓院內弟子培養足夠數量的雙花兔就好。”散樟離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行吧。
陳沐聳了聳肩，也不爭辯。
上午的時候，白壽老頭還想套近乎，結果直接被這位散都院無情驅趕。
自己一個外來道兵，只要聽着就好，其他最好別多管，也不想多管。
陳沐配合，散樟離乾脆，只花半天，陳沐就已大致瞭解了雙花院。
和當初雞籠道鵝羊道的那些下院一樣。
雙花院也是一個用於生產修行資糧的下院。
陳沐甚至在山谷內看到了一片面積不小的黃芽米靈田。
不同的是，雙花院主要培育的是雙花兔，山谷內種植的黃芽米，甚至都只是爲了給雙花兔加餐。
……
第二天一早，那位散都院找到陳沐，稍作告辭就果斷離開。
仔細一算，從昨天見到這位都院開始算，到現在一共十二個時辰，正好一天。
“真是有夠古板。”陳沐搖頭，轉頭走進身後精緻小巧的通神殿。
此殿位於雙花谷深處山腰上，乃是雙花院核心。護山法禁樞機，就在大殿裡面。
陳沐的任務之一，就是鎮守通神殿，觀察確保護山法禁順暢運轉。
給大殿深處的羅浮道祖畫像敬上三支線香。
陳沐掃了眼供案上的碗口大白玉圓盤，轉身來到大殿門口，掏出搖搖椅，躺進裡面。
手腕翻轉，一塊巴掌寬小臂長短的玉牘浮現。金色頡文遍佈玉牘，內裡還有絲縷銀色紋路瀰漫。
“前後折騰半個多月，總算有了片刻安穩。”
“這黃泉葫蘆，也是時候開始練。”
陳沐這半月雖說一直在趕路，沒法沉下心來修煉，但也不是沒拿出來琢磨。對黃泉葫蘆營造法也已經有了個大體瞭解。
以天先天氣爲材料，以營造法爲模版，在玉種內堆積構建成靈寶。
過程類似於道基凝練，但靈寶結構更加複雜，編織構建遠比道基難。
“消耗法力數量，恐怕也要多到難以計數。”
“得虧道基玉種能自主吸納天星元氣，使法力源源不斷，不然……”
“恩？不對！”
“道基的此種法力恢復能力，不會就是給鑄就靈寶打基礎的吧？”
陳沐摸着下巴暗自琢磨。
練成道基，有助於鑄就靈寶。
而煉出靈寶，又能提煉純陽氣來滋養道基。
一環扣一環。
這煉氣修仙，着實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