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外門弟子的住處,在接近四明山山頂的位置,而李元等雜役礦工居住在山腰,兩者之間,有一段路程。
“李老弟,再過兩日,又是停工休息之期,這一次,你不會打算繼續待在山上吧?”兩人一前一後,沿着崎嶇的山道走了一陣,孫亮回過頭,頗爲玩味看了李元一眼,笑問道。
“呃……”李元頓時無言以對,他知道這幾人下山,定會去麗春樓風流快活。
可第一次在麗春樓的經歷,讓李元現在想起來都無比汗顏,他可不想再守着個妙齡女子,獨自打坐一宿。
但是,男女之事,他着實不願過早接觸,所以上一次停工休息的時候,他並未與孫亮等人下山,而是獨自留在礦山上。
“上次人家麗春樓的小桃姑娘可是跟咱哥幾個說了,說你守着人家打坐了一夜,你說你小子……咋這麼不識風情呢!”孫亮見李元不說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着李元道。
李元面色頓時一紅,這小桃姑娘竟把此事告訴了幾人,這是萬萬沒想到的。
“孫老哥,這男女之事,終究還是要你情我願,何況老弟還年輕,接觸男女之事尚早。”李元硬着頭皮,訕笑着說道。
孫亮一聽,眼珠子翻白,沒好氣道:“什麼叫你情我願,只要你有銀子,人家小桃姑娘願意得很!”
“可是我不願意啊!”
李元暗自嘀咕了一句。
孫亮看着李元,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稍有緩和,然後語重心長說道:“老弟啊,就因爲你還年輕,所以更要懂得珍惜當下啊!你我這般斷了前路的雜役礦工,這輩子,多半老死在這靈石礦了。”
話到此處,孫亮神色有些黯然,搖頭嘆息一聲又道:“誰不想你情我願呢?可你我皆無自由,就連家中親人,都猶如天隔,娶妻生子不過是妄想罷了!”
李元聞此言,心頭一震,不免生出感慨,他不禁想起張嬸,想起張嬸口中隔壁村了無音信的孩子。
或許,那個孩子也如孫亮等人一般,有家不能回罷!
見孫亮久久不言,李元暗自嘆了一聲後問道:“孫老哥,不知你老家在何處?”
“我本是臨安府薊州人士,離家已快二十載了,唉,也不知家中二老如何了?這輩子怕是不能侍奉左右了,只希望劉師兄捎回去的銀兩,能讓二老好過一些。”
“老哥不必擔心,既然有捎回去銀兩,說不得二老正享着清福呢!更何況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日後說不得有回去的機會呢!”李元含笑安慰道。
他說的並非妄言。
他心裡計較着,等以後修爲提升到一定程度,實力足夠強大了,別人他管不着,但王虎幾人,他一定會想辦法恢復他們的自由之身。
“行了,你就不必安慰老哥,那麼多年,老哥早就習慣了,咱還是快些走吧,一會兒天該黑了!”
孫亮一收臉上的頹色,扭頭回去,加快了步伐,只是其背影,略有一絲落寞。
李元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連忙跟了上去。
幾位外門弟子居住地,分佈着好幾處獨立的小院,環境頗爲清幽,古樸別緻的小院四周,還種上了各種奇花異草。
孫亮帶着李元,輕車熟路來到一處小院,二人止步於院門外,孫亮上前,敲響了院門。
“咚咚咚!”
“劉師兄,師弟有事拜訪,還請現身一見!”
孫亮喊了一聲後,就與李元立在院門口等了起來。
孫亮口中的劉師兄,名爲劉文東,此人輪值監察時,李元曾見過數面。
但李元對此人的感觀並不太好,此人平時臉上雖總是掛着笑容,並且表現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可是,李元總覺得此人的笑容之下,似乎隱藏着另一副面孔,而且他的平易近人,帶着幾分刻意。
“吱呀!”
等了一站會兒,院內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旋即,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等腳步聲戛然而止時,小院的大門緩緩被拉開,一位面帶笑意的二十五六歲青年,出現在李元二人眼中。
“見過劉師兄!”孫亮拱手作揖,率先打了招呼。
“見過劉師兄!”李元亦拱了拱手,做出恭敬的樣子。
“兩位師弟不必多禮!”劉文東擺擺手,和善的笑道。
“不知兩位師弟登門拜訪,所謂何事啊?”劉文東接着又問道。
“師弟今日領了靈石,欲向師兄換些銀兩,不知師兄可否方便?”孫亮直截了當道明瞭來意。
“好說好說,不知孫師弟欲換多少銀兩?”劉文東聞言,眼睛頓時一亮,臉上的笑意更濃。
劉文東在礦上提供銀兩兌換,與一羣雜役礦工接觸頗多,而修真者的記憶,本就強過普通人無數倍,所以他知道孫亮的名字,不足爲奇。
“師弟身上有兩枚靈石,其中一枚想兌換成現銀,另一枚師弟欲委託師兄換成銀兩,代爲傳至家中父母!”孫亮掏出還沒捂熱乎的兩枚靈石,遞向劉文東。
劉文東揮手一捲,毫不客氣收起孫亮手中的靈石,然後取出二百兩銀票送至孫亮手裡。
此後,他右手攤開,手裡立馬出現一本冊子與毛筆,他左手拖着冊子,右手持毛筆,對孫亮說道:“孫師弟暫且稍等,師兄尋找此前記下的地址,標註一番。”
說着,他便有模有樣地在手裡的冊子翻閱查找起來。
李元默默注視着劉文東的一舉一動,他總感覺此人沒那麼好心,畢竟沒有哪個外門弟子,會正眼看待雜役弟子。
李元不相信這劉文東會例外!
看了眼其手中的冊子,李元不由得心裡一動,當即暗中釋放神識,朝劉文東手裡的冊子探去。
李元現在已經是練氣八層的修爲,而這劉文東,李元曾暗中以望氣術觀察過,不過才練氣七層而已。
所以,李元之神識,比劉文東強上不少,只要他小心一些,自不擔心被劉文東察覺。
正當劉文東持筆似在手中的冊子標註時,李元探出的神識,恰好也落在冊子上。
然而,下一刻,李元眉頭不自覺微微皺起,心裡更是莫名有了一絲憤怒。
好在,他極力剋制住了自己。
他之所以感到憤怒,是因爲在他神識中,劉文東手裡的冊子,根本沒有記錄有任何文字。
而劉文東標註的動作,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舉動罷了!
劉文東假裝標註完畢後,收起手上的東西,和善地對孫亮笑道:“孫師弟,師兄已標註清楚,等過些日子,師兄外出時,定會把銀兩送至師弟父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