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宗內收到來自雲州城的消息,連夜派人前往雲州城調查,最終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本門外門弟子劉文東,已於前夜慘死他人之手,而且他身上攜帶的靈石,也不翼而飛。”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道出實情,他臉上一片平靜,好似並未受到此事的影響。
“可有追查到時何人所爲?”楊岑心裡最後的僥倖終於被擊碎,但事已至此,他需要做的,便是配合宗門調查。
實際上,劉文亮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因此事受到牽連。
樓閣裡的其餘幾名外門弟子,聽到劉文東死訊時,一個個臉色各異,但兩位築基期前輩在此,他們不敢貿然開口。
“兇手之事容後再說,楊師弟可知這劉文東死在什麼地方?”中年男子擺擺手,眼神玩味的問道。
“這……”楊岑微微一愣,他看不透眼前這位師兄用意,於是他拱手道:“師弟不知,還望師兄明言!”
“呵呵!”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什麼客棧的事情,搖頭嘖嘖嘆道:“這位外門弟子劉文東可不得了啊,身爲一名修真者,竟成了樑上君子,盜取凡俗錢莊不說,竟然連錢莊的凡人掌櫃都不放過啊!”
聽了中年男子這話,楊岑很快聯繫到劉文東在礦上,以銀兩與雜役弟子兌換靈石一事。
此事嚴格說起來是門下弟子之間的交易,靈嶽谷所有的靈石礦皆是如此。
宗門裡雖然知道此事,卻默許了它的存在,畢竟對於礦上的雜役弟子來說,銀兩遠遠比靈石更加有用,這也算是一件兩利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問題在於,劉文東是如何獲得凡俗的銀兩,若真是以不義手段得來,那事情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靈嶽谷有一條不可加害凡人的門規,劉文東就算做了此事,只要不被發現,都沒有關係,但他這一次偏偏被宗門發現了。
此舉,無疑是觸犯了門規。
而楊岑以及礦上幾名外門弟子,皆是此事的受益人,宗門若追究起來,他們難逃責任。
“柳師兄,會不會是殺害劉文東的賊子想混淆是非,故意陷害?”想明白事情的厲害關係,楊岑試着辯解道。
“師兄我可以明確告訴師弟,劉文東謀財害命的罪行已經坐實,莫非師弟不相信宗門探查的手段?”中年男子扭頭看着楊岑說道。
“這……”楊岑頓時啞口無言,他清楚地知道,宗門若想查清事發的經過,並非難事。
“師弟莫不是以爲師兄是來追究你們的責任的?”這時候,中年男子又問道。
“難道不是嗎?”楊岑下意識地反問道。
“當然不是。”中年男子搖搖頭,接着說道:“我來此,一是爲了尋找兇手的線索,此事稍候再說,二則是有些話需要向師弟交代一二。”
“師兄有何交代不妨直說!”楊岑暗鬆了口氣,只要宗門不追究,一切都好說。
中年男子注意到楊岑神色的變化,他笑了一聲,開口說道:“靈石礦上外門弟子與雜役弟子的交易,只要不是太失公允,宗門不會插手。但我們在探查劉文東的遺留物時,發現此人並未按照約定,把雜役弟子委託的銀兩,送至他們親人的手上,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不可忽視啊!”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肅然向楊岑問道:“你可知前一陣子宗門舉辦入門測試時,有多少失去孩子音信的父母,到入門測試地點大哭大鬧?”
“願聞其詳!”楊岑鄭重說道。
“宗門舉辦入門測試的地點,莫約上百個,其中無人鬧事,順利舉辦的,不超過十個。”
中年男子嘆口氣,繼續說道:“宗內外門弟子,修爲達到一定程度後,可自由出入宗門。所以這些大哭大鬧的父母,大多是雜役弟子的親人啊!若放任此事不管,到時候宗門的名聲越來越差,誰還會把自己的孩子送來宗門呢?”
“師兄所言極是!”楊岑一副深表贊同的樣子,他滿是愧色說道:“此事確實是師弟監管不嚴,日後定好好約束礦上的弟子!”
楊岑話一說完,漫不經心掃了閣樓中的幾名外門弟子一眼。
幾人不由得脊樑骨發涼,心裡將劉文東恨得要死,可他們全然忘記了每月收到靈石時欣然的樣子。
“楊師弟能深明大義,也不枉師兄廢了那麼多口舌!”中年男子一臉欣慰的說道。
“既然如此,師弟過後好好整頓一番便是,此事就到此爲止了!現在,該來說一說這兇手之事了!”
說起關於兇手之事,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起來。
“師兄,宗門內探查的秘術手段,莫非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嗎?”見中年男子一臉的凝重,楊岑好奇地問道。
“此人隱匿氣息的手段滴水不漏,縱然宗內秘術再秒,可才追查到雲州城街上時,就徹底斷了線索!”中年男子失望的搖頭說道。
“既然失去了線索,又過去那麼久了,此人恐怕已經逃之夭夭,想找到此人,只怕是大海撈針啊!”楊岑對追查到兇手並不樂觀。
“不然!”哪料這時候中年男子突然說道:“那劉文東死後雙目瞪大,很顯然臨死之際看到了令他無比震驚的事情。而他被人拍碎腦門而死,試問在那樣的情況下,有什麼能讓他感到震驚呢?”
中年男子看向楊岑,露出不言而喻的表情。
楊岑思維敏捷,很快會意道:“兇手的身份!”
“不錯!”中年男子點頭笑道:“能讓他感到震驚,那這兇手肯是他認識的某一個人,此人要麼與他十分熟悉,要麼是一個讓他意料不到的人!”
楊岑聽了此言,立馬反應過來,與劉文東最爲熟悉的人,莫過於礦上這些人了。
照這樣說的話,他與在場幾名外門弟子,豈不是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想到這裡,楊岑頓時頭疼不已,四明山陣法的核心,便在這閣樓中,若有人用陣旗擅自開啓陣法,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他若擅自開啓陣法外出,幾名外門弟子根本察覺不到。
如此一來,他可以證明幾名外門弟子的清白,可是誰又能證明他的清白呢?
“柳師兄,我……”楊岑一臉的糾結之色,他想爲自己辯解,卻不知從何說起。
中年男子見狀,失笑說道:“楊師弟不必如此,師兄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駐守四明山礦場都快二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真覬覦出產的靈石,豈會等到現在?”
“多謝師兄信任!”楊岑如負釋重,趕緊起身向中年男子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