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風並未迴應楊岑,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只是失去了眼前這種可能性,就意味着抓住行兇者的可能性,將變得微乎其微。
但他心有不甘,他不想空手而歸,於是再次展開神識,向一羣仍躁動不已的雜役弟子探去。
半晌過後,柳若風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然而,當他的神識探查到人羣中的李元時,他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在李元身上,他並沒有探查到任何修爲,也就是說,此人仍是一個凡人。
在他的認知中,剛入門的雜役弟子,就算資質再低,也不可能不經過嘗試,便選擇來到靈石礦,從而斷了自己的前程。
除非……此人另有目的!
一念及此,柳若風只覺得是峰迴路轉,他目不轉睛盯着李元打量一陣,然後擡手指着人羣中的李元說道:“你,上前來!”
柳若風的聲音響起,人羣立刻安靜下來,在場所有人,都順着柳若風手指的方向,把目光看向李元。
李元心裡一突,左右環顧一眼後,確定了柳若風所指的人,確實是自己。
“莫非被發現了?”
李元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暴露了,可是他想了一下,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擋在李元前方的人羣,自覺地爲讓出了道路,李元裝出一副害怕至極的樣子,不顧王虎幾人焦急的神色,緩緩向柳若風走了過去。
“弟子見過……”
走到人羣前方,李元在高臺前停下腳步,正準備躬身行禮時,柳若風冷冰冰的質問聲,毫無顧忌地將他打斷了。
“你爲何沒有修爲?”
聽到此問,李元腦子一轉,總算放下心來。
他本以爲是自己露出破綻,從而暴露了自己。
沒想到竟是自己沒有修爲之事,引起了柳若風的懷疑。
如此的話,那就好辦了!
“弟子兩個月前入門之時,便來到靈石礦開採靈石,後來聽說……聽說靈石礦內靈氣雜亂,不利於修煉,弟子雖每日堅持,但……難有寸進,至今都未感應到靈氣,所以才……”李元顫抖着身體,吞吞吐吐道。
“既然你知道靈石礦靈氣雜亂,不利於修煉,爲何還要來此,莫非,你別有目的?”柳若風厲聲喝問道。
“弟子……來之前並不知道啊!”李元急得差點都哭了出來,他突然看向劉超然,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說道:“這事兒劉師兄可以爲弟子作證,當初劉師兄帶弟子來的時候,並未言明靈石礦不利於修煉一事!”
柳若風旁邊的劉超然神色驟變,他隱約記得李元,記得這個當初帶來四明山的雜役弟子。
當初爲了替雜役院的王師弟出口惡氣,順便賺一份人情,所以才配合王師弟,坑了李元一把。
此事若捅了出去,劉超然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受到責罰,可他剛想開口否認,卻看到柳若風漠然的眼神,已經看向了自己。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柳若風面無表情問道。
“師叔,當時雜役院的王師弟已提前爲他介紹過礦上的情況,弟子誤以爲王師弟已經說清楚了,所以纔沒有多言。”面對柳若風的質問,劉超然硬着頭皮,把事情責任推到雜役院那位半百老者身上。
可劉超然話音剛落,李元做出一臉憤怒且委屈的樣子叫嚷道:“劉師兄他撒謊,當時那位雜役院師兄爲我介紹礦上的情況時,他就在旁邊聽着!”
“你……”劉超然惡狠狠盯着李元,剛想說出威脅的言語。
“嗯?”卻不曾想柳若風不滿的聲音先一步傳至耳邊。
劉超然頓時偃旗息鼓,他深吸口氣,極力壓制着自己,但對李元的恨意,已經達到了極致。
“好了,你回去吧!”柳若風制止了劉超然後,朝李元揮了揮手,不耐煩說道。
經歷方纔這一幕,他已經排除了李元的嫌疑,如此就意味着,殺害劉文東之人,並非一干雜役弟子中的某一個。
這樣一來,追查兇手之事,又陷入了死衚衕。
“可是他……”李元似有不甘,好像要爲自己討一個公道。
“哼!回去!”
但李元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柳若風冷哼的聲音。
這一聲冷哼,柳若風混雜了一縷自身的氣息。
李元如遭雷擊,心神急劇顫抖起來,他連忙閉上了嘴,然後哆嗦着身體,踉蹌回到王虎幾人身邊。
王虎幾人連忙扶住李元,眼裡俱是關切之意,只是攝於柳若風的威嚴,沒人敢開口說話。
“師兄,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殺害劉文東的人,並不在礦上啊!師兄或許可以在宗內查查與劉文東相熟之人,若仍沒有結果,那麼殺害劉文東的,就只能是外人了!”等柳若風心情稍微平復後,楊岑上前來嘆氣道。
“此事我已經盡力了,再查下去多半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既然如此,回宗之後便交由執法堂處理吧!”柳若風一臉無奈說道。
“看來只能如此了!”楊岑點點頭說道。
“此間無果,多留無異,那師兄就先告辭了,師弟保重!”柳若風抱拳道。
“師兄走好!”楊岑抱拳回禮,然後看向張千山,說道:“你去送一送你師叔與師兄!”
“是!”張千山領命後,與柳若風二人駕馭法器直接離去。
這時候,楊岑看向一衆雜役,朗聲說道:“以後一切照舊,我會重新安排人爲爾等兌換銀兩,都散了吧!”
……
夜幕悄然降臨,木屋中。
李元廢了好大的口舌,終於把王虎幾人打發離開,他靜靜躺在牀上,腦子裡想的全是剛纔的事情。
“本想趁着剛纔的機會,坑那劉師兄一把,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啊!”
以那柳若風剛纔的種種表現,李元絕對不信此人會因一個雜役弟子,懲處那位劉師兄。
畢竟一個是外門弟子,一個是雜役弟子,兩者實力、地位、前途根本不在同一層次,那柳若風又如何會因小失大呢?
“看來想要報此斷路之仇,只能靠自己尋找合適的機會了,不過,到時候可就不是懲處那麼簡單了!”
李元心裡泛起冷笑。
“還有這柳若風,似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元想起柳若風最後的那一聲冷哼,若非自身實力不弱,在那一聲冷哼下,恐怕沒個十天半月,心神都恢復不過來。
“等着吧,等他日我踏足金丹期,也讓你嚐嚐冷哼的滋味!”李元惡狠狠的想到。
“只是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得假裝受傷一陣了!”剛纔的一幕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爲了掩人耳目,他必須一直裝下去。
“裝就裝唄!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