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掛完電話後，神思開始遊離。
“小月，你……”
一直站在旁邊的方小蓉，滿臉擔憂地望着她，眼睛裡有掩飾不住的震驚。從電話的聲響裡，她可以明確地聽出是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絕不是夏軒函。但他們的談話內容，如此曖昧，完全暴露了兩人的關係。方小蓉怎樣也想不到，安月居然會真的這樣去背叛夏軒函。她當然不知道，在冷維銘那夜非人的折磨之後，安月又陸續經歷了多少艱難痛苦。
“小蓉！”安月覺得說話都艱難，“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方小蓉停住腳步，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安月也停住，兩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霓虹裡對望，一個驚訝着悲傷，一個無奈地痛苦。
“小月，不可能，你爲什麼……”
“小蓉！”安月打斷她，“都是真的，不斷如此，我還跟他簽了三年的賣身契，三年裡，他不放手我就不能逃脫。”
“所以……”方小蓉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夏軒函要帶你走？他要幫你擺脫那個男人是不是？”
安月怔怔地點頭，“非但如此，這三年裡，軒函一直有一個別的女人，現在，他也困在那個女人手裡，困住我的男人就是那個女人的丈夫。如若不走，我和他，遲早都被毀掉！”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剛纔那個男人是爲了報復夏軒函搶了他老婆才……”方小蓉簡直不敢相信，她雖然不喜歡夏軒函，怪他欠安月太多，但總還認爲他本質並不壞，只除了性格清冷了一點。她怎樣也想不到，竟然是他先背叛安月，然後讓安月引火燒身。這樣的事情，和天方夜譚的可行度是一樣的。但現在卻發生了，安月不會騙她。
安月點點頭。
方小蓉身子一震，瞳孔收縮，
一臉不可思議。這世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全部發生了。兩個世界上對雙方愛情最執着的人，雙雙背叛了愛情。這樣的愛情，還能繼續走下去麼？方小蓉不禁茫然起來。
“那你……還愛他麼？”方小蓉輕輕問道。
安月忽然像被抽乾了全身力氣，蹲下 身子，將自己埋在臂彎裡，輕輕搖頭。
“小蓉，我控制不住自己，恨他我恨不起來，我嘗試過，卻沒有成功。”安月語氣裡透着絕望的沮喪，“小蓉，你說，我是不是犯賤，他這樣對我，我卻還是不能放開他，我……”
安月已經說不下去了。
方小蓉也蹲下 身，身後是來往穿行不絕的車輛。兩個小小的卑微的身影，在這城市的繁華里，顯得那樣渺小，她們的痛苦和悲傷，也就變得那麼微不足道，沒有多少人會來關注她們。
“小月，沒有，你很好。只是你太過執着了，但是你必須想清楚，今晚，你如果決定跟他走，你能夠脫離那個男人沒錯，但也就意味着你完全原諒了夏軒函，能夠完全地包容他，在以後的生活裡，你要忘掉這一切，忘掉自己曾受過的傷害，否則，你們都會很痛苦，那樣是沒有未來的。你清楚這點嗎？”
安月的眼裡開始閃動着莫名的光，她茫然着，不點頭也不搖頭，路旁的車燈映在她眼裡，清楚地映照出彷徨的無錯。
她再成熟，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女該。本該是少女最美好的時節，卻遭遇了比其他人一生都難以遭遇的苦痛難堪，這要叫她小小的身體和心靈，如何承受得起這世界的荒誕無稽。
“小月……”方小蓉心疼地喊她。這個時候，她多希望能夠爲她分擔點什麼，但是眼前這種事情，沒有人能爲誰擔負痛苦。
“小月，小蓉！”
兩人循
聲望去，夏軒函遠遠地從人 流中想着她們奔過來，臉上有細密的汗珠，和興奮的神情。
安月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方小蓉的怒氣一下子升騰起來，就是這個男人，讓安月付出默默爲之付出那麼多，卻揹着她在後面玩女人，不但如此，安月還因爲他招致無妄之災。這筆賬，就算安月不計較，她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待夏軒函走近，方小蓉二話不說，猛然站起身來，衝過去，照着夏軒函就是兩個巴掌甩上去。安月反應過來，還來不及伸出手去拉住她，便聽見兩聲清脆的耳光聲，夾雜在汽車轟鳴裡，隆隆而去。
夏軒函愣了愣，感到臉上火燒火燎，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小蓉，你瘋了麼？”夏軒函無故捱了兩巴掌，有些惱羞成怒。
“我瘋了，你還有臉說我瘋了，我看，你都可以進瘋人院了！”方小蓉似乎一下子換了一個人，從前那個膽小到遇事只會躲在安月身後露出一雙驚恐眼睛的方小蓉，已經有些變了。
夏軒函彷彿意識到方小蓉在說什麼了，瞬間，他眼中的怒火就此熄滅下去。對於那件事，他無話可說，即使受再大的職責，也無可辯駁。
“夏軒函，你個混蛋！”方小蓉還沒解氣，擡手還要打。安月已經站起身來，快速衝上去擋在夏軒函身前，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方小蓉那一巴掌，正正落在安月的左臉上。安月的臉被打得側向一邊去，長髮起舞，遮住了半邊側臉。
“小月，你沒事吧！”方小蓉一驚，知道自己錯失手打了安月，不由懊惱之極，急忙上去拉住安月。
“下月，你……”夏軒函也是一驚，心疼地看着她。
安月的半邊臉已經腫起來了，夏軒函的兩邊臉都有點腫，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兒，又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