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懷疑

雖然明卿還很是虛弱,但明卿還是倔強的穿好衣服起了牀,在巧蝶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出了房間嚮明修的院子走去。

在一路走來的這段路程裡,明月的武者感應之中感應到了數十雙眼睛盯着明卿。看着明卿竟然沒事的走出房間,所有人的心底都暗自的鬆了一口氣。

就算是無條件執行明月命令的護衛們,都是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他們雖然對明月心存感激,但也爲自己的性命擔心。如果明家真的鬧了瘟疫,不論明家之前多好也一定要爲了自己性命着想。

這也是爲什麼明卿一定要堅持出來的原因,如果真的得了瘟疫,一旦病發到死亡也就兩個時辰,而這段時間只會屎尿失禁根本沒辦法下地行走的。

明修在聽到明卿得了瘟疫之後氣急攻心昏迷了過去,直到明卿來到他的房間,明修都沒有清醒過來。明月握着明修的手腕把着脈,運起內力,替明修推功過血。過了一會兒,明修才悠悠的睜開眼睛。

“卿卿……我可憐的卿卿……”明修清醒過來,眼睛還沒睜開嘴裡便已經哭了出來。

“爹……”明卿紅着雙眼,即是感動又是愧疚,“爹……女兒沒有染上瘟疫,女兒在這呢……”

聽到了明卿的呼喚,明修才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明卿好好的站在牀邊,頓時彷彿被打了雞血一般嗖的一聲翻身坐起。

“卿卿……你沒事啊……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就好……”

“巧蝶,你先出去,告訴趙統領一聲,密切監視府裡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如有妄動者,殺無赦!”

巧蝶聽到殺無赦三個字嬌軀不由的一顫,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低着頭,哆嗦的應了一聲連忙向門外跑去。

明月以前在下人們的心底都是沒有半點少爺架子,對下人非常親和非常友善的主子。所以下人們在明月面前也沒有什麼畏懼,有時候也會和明月開開玩笑。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明月不僅展現出了強悍的武功,更是展現出了冷酷無情的手段。讓一衆下人對明月產生畏懼的同時,也產生了一絲恐懼。

“哥哥……你嚇着巧蝶了……”巧蝶是明卿的貼身侍女,兩人雖是主僕,但更是姐妹。明卿有些埋怨的說道。

“卿卿,現在非常時期,月兒以非常手段震懾住下人也是逼不得已,再說了,我們是主子,對下人再怎麼嚴苛都是應該的。”

明修倒是對明月的轉變很是滿意,以前也不止一次說過,明月其他都好,就是不能脾氣太好。

“爹,其實卿卿是真的被傳染瘟疫了……”明月的一句話頓時將明修嚇得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一口氣提在胸門口,眼看着沒有喘過來直翻白眼……

“爹!”明月連忙一把扶住明修,用力的拍着後背,“不過卿卿的瘟疫已經被治好了……”

“呼——”一口長長的濁氣吐出,明修的臉上露出了一陣輕鬆。彷彿剛纔,又在鬼門關徘徊了一圈一般。

“月兒啊,下次說話,能不能別喘這麼大的氣……爹差點被你嚇死……”

“這是我喘氣長麼?那是爹你根本沒來得及聽完我說話罷了……”明月一邊拍着明修的後背,一邊無語的說道,“爹,所謂的瘟疫氣勢並不是病,而是蠱毒。

卿卿在服用瞭解藥之後,立刻吐出了一隻怪蟲,我想,就是這個怪蟲在做怪……”

接下來,明月將自己的推測全盤的託給了明修,並提議,何不借此以假亂真的衝出仙台府?但是,在得知明月的解藥是妙音交給的時候,明修謹慎的想法又開始做怪了。

“月兒啊,既然妙音小姐將解藥給了你,那是不是意味着妙音小姐要明府獨善其身?如果沒有了瘟疫的威脅,我們何必冒險去闖四大寇的關卡呢?”

“四大寇以蠱毒屠殺仙台百姓,我們留在這裡和坐以待斃有何區別?一旦他們收集夠了靈魂,實力必定會暴漲,那時候,我明家可真的就完了……”

正在這時,突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明月和明修紛紛停下了嘴巴,轉過臉看向門口。

“老爺,大少爺,我剛剛打聽到一個消息,王家和一些宗族突然間發難強行打開了西門,很多百姓都跟過去了,我們要不要跟着去?”

明修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王家出去了?看來他們是想闖關啊……可是,他竟然聯繫了其他宗族卻沒有聯繫我……呵呵呵……面上倒是稱兄道弟,大難臨頭還是各自飛啊……”

“爹,那我們……”明月有些意動的問道。

“我們等等,等明天的結果,如果王家成功闖過去了,我們再闖也不遲。留在仙台府,反正也不用擔心瘟疫,何不再等一個晚上?”

明月思索了一瞬,這樣也好,就等一個晚上也無傷大雅。從明修院子出來之後,明月原本打算回房繼續修煉,馬上就要和四大寇硬碰硬了,實力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但僅僅過了一會兒,明月又換了一身衣服出門了。心底的一個結,始終無法解開,這個問題要是沒有答案,明月一刻也不得安定。

雖然想象得出仙台府此刻的慘烈,但是明月卻沒有想過會慘烈到這樣的地步。街道之上,不見一個行人,整個街道盡是垃圾紛飛。

兩邊的店鋪,全部關門歇業,所有的二樓窗臺都掛起了白帆。白帆,就是告知別人家中有人離世,而所有店鋪全部如此是何等森然的景象。

明月獨自走在孤獨的大街上,彷彿一個遊走在死亡之城的孤魂野鬼一般。走過巷子口,依稀的能聽到巷子裡傳來的悲切的哭聲。

好慘!

琴音棋社,也許是整個仙台府唯一一個沒有升起白帆的,明月遲疑了一瞬,擡腳向琴音棋社的側門走去。

但這一次,明月卻被人攔了下來。這三年來,明月來過無數次,但也唯有這一次,明月卻被攔在了門外。

看着眼前的三個精壯大漢,明月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默默的轉身,蕭瑟的離去。

“明公子請留步——”一聲呼喚響起,明月的腳步生生的頓住。巧巧撐着一把雨傘,渺渺的從煙雨中走來。到了這一刻,明月才恍然意識到,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下起了細雨。

明月默默的轉過頭,看着巧巧一步步的走來,巧巧的臉上依舊掛着如往常那般令人心醉的微笑,煙雨之中一身青衫,倒是像極了前世看過的經典電視劇,小青斷橋留情。

“明公子,小姐並非不願見你,而是小姐有事外出了……”

“有事外出?如今仙台府這個樣子……還能有事外出麼……”明月淡淡的一笑,煙雨打溼了明月的衣裳,使得明月的笑容顯得如此的悽美。

“也是,仙台府有三萬百姓,三年耕耘,是到了收穫的時候了……”

“公子再說什麼?巧巧聽不懂!”巧巧的笑容依舊如此的甜美如此的無害,讓每一個看到這個笑容的人都忍不住相信她地心,一定純潔無暇。

“聽不懂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

說着,明月緩緩的轉身再次離去。

“明公子!”巧巧再一次叫住了明月,緩緩的來到跟前,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明月的眼眸,看的明月竟然有一些怦然心動。

巧巧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雨傘遞到明月的手中,“公子,下雨了,切莫淋雨,會生病的。”

明月木然的接過雨傘,想說的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他想問巧巧,這一次的瘟疫和妙音到底有沒有關係。但是他又害怕,害怕問出了句話,他和妙音連朋友都沒法做了。

蠕動了幾次嘴脣,明月最終還是僅僅道了一聲謝謝。

“明公子,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懷疑小姐,唯獨你不行,小姐爲了你……算了……我不能多說,但是……這件事,和小姐無關……有些事,不是小姐所能阻止和避免的……”

明月微微一顫,剎那之間,眼中彷彿綻放了絢麗的光彩一般。也在那一瞬間,明月想起了一個被他嚴重忽略的問題。

鏡玄宗弟子死於非命!

之前的推測,一切基於四大寇和官府的勾結才造成了現在仙台的慘案。但是,一旦將鏡玄宗加入進來之後,這個假設的根基就徹底的動搖了。

無論是官府還是四大寇,都不可能敢觸犯鏡玄宗。連鏡玄宗的弟子都死了,那麼背後的大手該是何等的恐怖。

有些事不是妙音所能干涉的……的確,妙音只是一個女人,也許也只是紅塵中的一粒塵埃。仙台府的百姓在命運中掙扎,妙音也許也是。

能在這樣的關頭,還能給自己送來活命的解藥,明月還有什麼可抱怨,可懷疑的?

在想到這一點之後,默默的回頭看了眼閣樓上窗戶。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個微笑,“巧巧,告訴你家小姐,我來過了……”

“明公子,外面不安全,您還是早點回去吧……小心路滑!”

深深的看了眼巧巧,明月默默的點了點頭,撐着傘,緩緩的轉身向街道的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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