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日月,修行的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三年悠悠歲月過去,四個小不點兒已經八九歲了,按照習俗,已經到了總角之年,四個孩子已經在耳朵上方紮好了兩個小角。
當初咿咿呀呀的孩子們,今日已是半個小大人了,現在都沒有誰會哭鼻子了。最矮的江永在十全大補早餐的催化下長高了不少,一下子超過了二師兄秦瀚,可把秦瀚愁壞了。
張不財二人親眼看着四個孩子一點點長大。現在他們體質極其驚人,個個一身力量可破萬斤,,修爲也增加不少,遠遠望去,就能從四個孩子身上隱隱約約看見靈力流動的跡象,幾人相繼都聚氣成功。江永力量極限已達五萬斤,修爲更是到了聚氣中期,在四小孩兒中已經是最高。最鬱悶的就是大師兄陸天華,他感覺的大師兄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三年以來,四個孩子在張不財二人的計劃下按部就班的修行,晨起修煉,午間砍樹舉石築基,昏時苦練劍式……三年磨一劍,自然收穫頗豐,功法修行、劍道水平都有了質的飛躍,甚至就連養魚也頗有心得。
……
……
大年三十這一日,午時過後,四個小皮猴子像往常一樣圍在牆角,一起交流修行心得。這是張不財特地劃給他們的自由空暇時間,萬事都講究過猶不及,讓他們交流修煉心得反而對修煉大有裨益。
“昨天后山砍柴,一束紅光在遠處一片山東頭亮了,你們發現沒有?”
寶貝!四個小孩子眼睛都直了,修行這麼久,知識告訴他們紅光出現,多半就是寶貝出世的徵兆!
“我知道我知道,那裡是好大一片沼澤,上次我掏鳥蛋迷了路,就跑到沼澤裡去了,賊大一隻銀月天狼在那兒守着一株草,危險地緊!都成精了,要不是小青及時發現,我……”
小青就是那隻大青的那隻唯一的子嗣,大青來院子這麼多年再也沒生過蛋,一是就它一隻生不了,二是她不敢啊!住在賊窩裡,在它看來它和小青沒被烤了已經是蒼天有眼了……
不過有一說一,這三年多來,這些人委實對它們母女不錯,好吃好喝從來不虧欠,於是他們早就打成一片了。不過大青也很警惕,人類太陰險了,從小它就明白養肥了再殺、韭菜得一茬一茬的割……
“還有我!我也看到了,肯定是寶貝出世了。”
“太危險了那地方,師父師孃知道了會打死我們的。”三年之後的陸天華就是這麼穩重,師弟師妹們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大師兄你又這樣……”,“就是就是,他就是怕了!”……
接着一聲嬉笑傳來,四個小腦袋時而頻頻點頭,時而竊竊私語,不知密謀了什麼。
咳咳咳……
四小孩兒趕緊回到凳子上,排排坐好,等待着張不財緩緩開口。張不財依舊一席白衣,乾乾淨淨,對着四小孩兒開口道:“你們知道除夕的故事嗎?”
四小孩兒都想捂起耳朵,心裡直搖頭:不想聽不想聽……這故事都老掉牙了,誰不知道這個故事兩個版本?
一個是世俗老版本:慶祝年獸被驅逐。第二個是修煉者新版本::一個修爲低下低級修行者,術法鬥不過一隻叫年獸的惡獸,最後只得用爆竹驅趕……實在算不得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
張不財目光黯然,緩緩開口道:“其實,還有第三個版本。”
“無盡紀元前,萬族剛從茹毛飲血的生活之中擺脫,雖然漸漸走上了修行成道的路,但力量微小,終究有一日,萬千黑暗籠罩人間,黑暗時代開啓,萬族生靈同心戮力死傷無數,終究在最後之戰中用血肉爭取到慘勝,而年獸正是其中之一,年獸在黑暗之中留盡了最後一滴血,有大功德,卻爲他人所嫉妒,被他人所不容,死後落得後世無數罵名……”
場面突然濃重壓抑,一塊兒無形的石頭壓抑在衆人心頭,四個小孩子聽得漸漸入了神。世間怎會有如此卑鄙的事情?江永捏進了小拳頭,他不懂萬族爲何力量微小,更不懂爲何黑暗會降臨於這個美好的世界上,但他知道有人栽贓構陷有大功德的年獸,這就是卑鄙!
“師父,這故事是真的嗎?”陸天華問道。
然而張不財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爲師這個故事啊,從一本遠古古籍中偶然看得。”
四小孩兒回過神來,稚嫩的臉龐充滿着好奇之色:“古籍?遠古也有故事書嗎?”
“怎麼沒有?喏,就是這本。”張不財從袖子裡摸出一本發黃的古書來。
四小孩兒兩眼冒光的接過來,這個世界裡,故事書太少了,書籍往往都是一些功法秘籍,人人都忙着修煉,曾經去問撰書人,撰書人回答說,正經人誰看故事書啊?興沖沖的翻開封面一看,藍色的書封上幾個古字赫然入目:《知呼》,在其一邊還印着幾不可見幾個模糊古字:分享你剛編的故事。
這是來真的???
他們小腦袋裡對張不財打了幾個惱怒的問號,敢情這故事特麼的是假的?
四小孩兒一臉憤慨的望着師父,大有把卑鄙的對象指向他的意思,張不財訕訕一笑,目光躲閃。其實他心裡也滿是憤慨的,就衝這混賬書名,要不是免費貨,他早就開始罵娘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個故事……它是真的!這纔是真正的年獸!
不過看着是個孩子不依不饒的滲人眼色,張不財感覺自己都快抑鬱了,在心裡暗道:就知道是這效果,可就前幾天下山買靈藥送的,買一送一的地攤貨已經算很好了!
很快這本故事書被四個孩子考完了,上面內容可豐富了:爲什麼隕石掉進坑裡?我餓了,沒吃東西怎麼辦?震驚!某某某竟然幹出這種事!……這些奇奇怪怪的標題讓一羣孩子很是着迷,然而總是一臉好奇的看標題,一頭黑線的看內容……
江永坐在凳子上,他還在回想着近些年來師父說過的話,不知從何時開始,師父總是講這些妖魔鬼怪的故事,什麼三打黑骨精,大鬧黑暗天宮……但有一個詞江永卻一直記得,那就是:黑暗年代。幾乎所有故事都是發生在黑暗年代裡,他總覺得有時候師父的話往往不是故事那麼簡單。
對於大部分修行之人而言,一入仙門,便仙凡永隔,凡俗的除夕節實在不值得慶賀。但幾個小孩子可不一樣,他們從小過到大的,好不容易敞開玩兒、當熬夜黨的機會哪裡能錯過?萬事俱備,就等師父這個東風了。
“咳咳咳,今天就到此爲止,你們去玩兒吧,記得準時回來吃年夜飯。”張不財頓了頓首,一副高人模樣,哼,你們這羣皮猴子,這點兒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得令!”四個孩子高興瘋了,一片歡聲笑語在院子中響起,安靜的院子鬧騰起來,不得安寧。
……
這片森林遙遠的深處。
張不財二人大半年沒來這裡了,每隔半年,他們都會來一次,主要是採集一些靈果靈草以及各種香料,遇到小型的妖獸兇獸也會獵殺帶回去,給大家開開葷。
今天年夜飯的食材很快採集完畢,二十一顆天水果,還有一些八角茴香桂皮……兩人順手還打了一隻蠻龍,時間差不多了,就喜滋滋的帶着食材回去了,準備好好準備一餐祭祭四個小孩子的五臟廟。
然而,一回去他們就發現大門緊閉,四個小皮猴子不見了,就連大小青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