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王府,有些過於安靜,靜得讓人壓抑,自從風鈴母子走後,愈發明顯。夜無涵走到書房,想要推門的手僵了下。身後的飛鷹和玄風也嗅到了一絲不尋常,悄悄的拔出了劍。
夜無涵揮下手,“你們守得遠一些。”
毫不猶豫的推門走進去。
屋子裡,神皇正站在牆邊,擡頭欣賞牆上的一幅畫。
“畫得不錯,就連她身上獨一無二的神韻都畫出來了,真是不簡單。”
夜無涵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道,“到我這裡究竟有什麼事?”
神皇轉過身,邪眸微揚,“我親愛的只比我大一月又三天的王兄,皇弟登門拜訪,這有什麼不對嗎?”
夜無涵垂下眼簾,斂上被薄霧覆蓋的眸,“你我之間就別來這虛僞的客套了,到底有什麼事?”
“呵呵,”神皇也不氣,坐到他對面,“來你這兒,連杯茶水也不給,太小氣了吧。”
“走門的就給,爬窗戶進來的,沒有!”
“切~”神皇冷哼一聲,目光又瞟到那副畫上,“若我畫,也未必會有你的好。”
夜無涵抿了下脣,“將話題引到她身上,你到底想說什麼?”
神皇回眸,笑意盡散,冷靜又不失慣有的桀驁狂妄,“那個女人很膽小,不堅強,怕擔責任,所以,不管是她欠下的債也好,情也罷,都有我替她還!”
眸中霧氣漸盛,任你費力去拔,也看不透那裡究竟遮掩着什麼。也許,是鮮血淋漓的傷口,也許,是紛亂後的粉飾太平。
“別把她說成是你的所有物,是情還是債,都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神皇又是一笑,痞子一樣湊過去,眨着美美的勾魂眸子,誘惑的挑起他的下巴,“呵呵,很抱歉,從現在開始,這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了。”
夜無涵厭惡的拍開他的手,用力的擦擦下巴,“怎麼?你要肉償?”
神皇故作沉吟,然後害羞的瞅着他,咬了咬脣,“如果你硬要來,我也沒辦法~”
夜無涵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隱隱顫抖,“別逼我出手!”
神皇搖搖頭,嬌嗔一聲,“一點喜感都沒。”
原本是非常尷尬,甚至有可能是劍拔弩張的對話,就這樣化解成可笑的鬧劇。既已讓他明確知道自己的心意,神皇馬上收起玩笑,懶洋洋的說,“宜人來了,你知道嗎?”
夜無涵掃他一眼,淡淡的說,“我早已派人盯上了。”
“景王叔這麼做,還真有點孤注一擲的意思。這一次,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神皇又問,“皇宮那條密道封上後,你查到鬼面僧的據點了嗎?”
夜無涵搖頭,“若我是景王叔,絕不會再設據點。”
神皇表示贊成,又問,“那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需要時間。”夜無涵短短四個字,神皇已經明白一切,“這麼說,在我們那個計劃成功之前,最大的麻煩不是景王叔,反而是宜人了。”
“這正是景王叔的用意,用宜人來牽制住我們的注意力!藉助他的兵力贏得江山固然好,萬一輸掉了,宜人這個大麻煩也是他留給我們最後的禮物。”
“嘖嘖嘖,還真是隻老狐狸。”神皇眸色微變,口氣也變得嚴肅幾分,“宜人只帶十幾個隨從就敢來酉都,根本就是有恃無恐。他的大軍就在冥夕朝外面候着呢,我們若動他,大軍立即逼近。外番那邊沒個怕死的,拿宜人做人質都沒用,哪怕是殺了他,人家也是照打不誤。”
夜無涵接口,“所以,我們只能暗中進行,先解決掉景王叔招來的這個大麻煩。”
神皇突然說,“我聽說,宜人不近女色,二十出頭連個妃子都沒有。他很有可能好男色!”
夜無涵的眉頭抽搐幾下,咬牙切齒的問,“所以?”
“呵呵,涵王殿下可是咱們冥夕朝有名的馬上美王爺,爲了冥夕朝的安危,涵王就算犧牲那麼小小的一下,也不爲過吧。”
夜無涵冷笑,“太子好像弄錯了吧,論美色,誰不知道太子美得像女人啊,這種事,沒有人比太子更適合了。”
“謙虛了不是?他一定會喜歡涵王這樣的英雄。”
“那可不一定,還是太子這樣的娘娘腔更適合!”
屋外,玄風和飛鷹簡直都聽傻了,太子這個人一向不着調,說些瘋話也就算了。可他們的涵王殿下呢?那麼優雅迷人,風度翩翩,如今怎麼也着了魔?
就在這時,管家走過來,看看兩人,疑惑的說,“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玄風趕緊說,“呃,沒事沒事,管家,您有什麼事嗎?”
管家馬上高興的說,“三娘讓問春送來一封信,看樣子,是要約會咱們王爺。”
“信?”飛鷹忙過來,玄風則雙眸一亮,“問春來了嗎?”
“嗯,還在外頭等回話呢。”
“哦,我去回!”玄風一轉眼就沒了影。飛鷹則來到門外,恭敬的說,“王爺,三娘派人送了封信過來。”
一句話,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神皇的臉一點點繃緊,然後,扭曲。那個女人居然敢瞞着他寫信?!
瞟到他的表情,夜無涵倏爾儒雅笑笑,“三娘也真是的,想見面直接說聲就是,寫什麼信啊?”
回眸,高聲說,“送進來吧。”
“是!”
飛鷹遞上信,退出去。
看着他接過來,又拆開,神皇眼睛直往這邊瞟。
夜無涵掃他一眼,微笑,晃了晃手裡的信,“要看看嗎?”
神皇嗤笑一聲,“我纔不稀罕呢,想要的話,讓她寫個十封八封給我便是。”
夜無涵沒說話,故意把信甩開,舉起來看着。神皇一闔眸,懊惱的起身,“你一人看吧,我回去見真人了!”
說完,摔門就走。外面,管家一驚,太、太子,他什麼時候來的?
夜無涵的笑容一點點斂去,信一點點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