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陳安揮手間便將這些白白胖胖軟軟糯糯的東西砸飛了出去。儘管“呂員外”恢復妖身後已經有了接近九竅的力量,但對陳安天象級的實力還是沒用。那是凡與超凡的差距,根本不可彌補。
只是這些怪物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們仗着不死之身,悍不畏死地瘋狂衝擊,搞的陳安一時也是頭痛不已。在連續將它們都砸飛一遍後,它們依舊不依不饒地爬起來向陳安身猛撲。
陳安本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如此這般也不由生出三分火氣。
不死不滅?簡直可笑,真當他沒有辦法了?
只見他右掌探出,掌心呈青黑色,一掌印在再次撲的呂員外額頭,短暫的靜滯後,是“嘭”的一聲,那怪物的原本bái nèn的身軀炸成了一片蔚藍色的冰晶,四散開來,絢麗奪目。
正是陳安許久未用的寒炎兩極掌,在以前這一招不過只有寒熱之意,頂多焦灼冰封一處,而現在他共鳴元氣後,每一拳每一腳都有天象之威生髮,自是威力大增,一掌之下bīng huǒ相隨,能將一切阻礙,冰封消融。
這招寒炎兩極掌自從他立志要創出一部由格殺技擊之術爲基礎的武功後,再也沒用過,一者是怕影響自身道路,二者麼也是用之不,他的百鍊神兵譜攻勢凌厲,強行將其他武術加入,反而破壞了自身的戰鬥風格。
不過現下在此處用來,對付這些怪物卻是正好。
青黑的雙掌頻頻拍出,不過頃刻將這些連閃避都不會的蠢物打成一地碎渣。
無間鬼蜮對凡人來說是很兇險,但是對於陳安這個層次,也僅僅只是稍嫌麻煩而已。所以這段插曲陳安只當是增長閱歷了,心湖之半點漣漪未起。
再次回到木桌前,整個木桌旁只剩下一個趙小彘還全活的,不停地拱着面前的餐盤,蠕動着雙脣,但是張不開嘴將那鮮果吞下,而剛剛吞食鮮果的人,此刻全都變成了一顆大肉球,長在了身下的椅子不分彼此。
陳安伸手在趙小彘的頸項後捏了兩下,後者這纔在茫然清醒了過來,不過依舊在抽搐着身體,似乎他本身的意識還沒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咦?是你啊,天亮了,該裝貨了嗎?”
趙小彘還是不清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這才懶洋洋地環顧起了四周。只是這一看,他剛剛閉的嘴巴,又一次張開,並且再也合不攏了。
“我們跑到妖怪窩裡來了,還管什麼貨,快走吧。”陳安也不廢話,拉着已經嚇傻的趙小彘欲離開此處。
只是在他轉身面向門口時才發現,原本的大門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與其他三面無異的牆面。
陳安面無表情,右手拉着趙小彘,左手掌緣一縷刀意醞釀流轉,打算強行破牆。
只是還不待他有所動作,身後卻有“噗哧”一聲的異響傳來。警惕之下,陳安扭頭看去,只見原本平整地大理石地面不知何時竟變成了木頭材質,甚至也如木桌木椅一般佈滿一條條青黑色的根鬚紋路。
而那佔地極廣的木桌卻詭異地消失了,只餘二三十個被木椅盛着的肉球,光禿禿地矗立在地面。這些肉球與之前相發生了些許變化,變的飽滿許多,並且脹大了不少,好似一顆顆熟透了的果實。
在陳安轉首看去時,其一顆果實爆了漿,從爬出一個人來,這人陳安和趙小彘都認識,竟是乾瘦男子勞七。
只是此時的勞七可不再是一副乾瘦的模樣了,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胖子。皮膚也不再是原本風吹日曬的黑huáng sè,變得白皙水嫩。
“勞,勞七,你,你怎麼在那裡面,我,我們快走吧,這裡有妖怪。”
說話的人是趙小彘,他剛剛從之前的驚嚇清醒過來,看到同伴竟從那麼噁心的地方爬出來,心下詫異,好言提醒了一句。
“你爲什麼不吃?”
勞七表情木訥,聲音尖銳與剛剛的“呂員外”一般無二。
“吃什麼?”
趙小彘表情一呆,見勞七猛然撲了來,張口向他咬去,口牙齒尖利,層層疊疊有着三層之多,全然不似人類。
“嘭”的一聲,在勞七剛剛撲到趙小彘面前時,陳安揮臂將之砸飛。事發突然,連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等變故,好好的人,只在眨眼之間竟變成了這等怪物。
這樣說的話,那方纔的“呂員外”等人也應該是由人變來的,那把他們變成這副模樣的又是誰?
儘管知道自己剛剛殺的很可能是人,但陳安心沒有半點波動,因爲他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向來的行事宗旨是擋我路者,無不可殺,別說是由人變異而來的怪物,算是真正活生生的人,擋在他面前,他也會毫無心理負擔地將之撕零碎了。
不過對把人變成怪物的幕後黑手,陳安還是有些興趣的,他得承認,那貨做出這麼腌臢的東西已經成功噁心到了自己,不把他砍成個十七八段,挫骨揚灰,難泄心頭之恨。
“噗哧,噗哧……”的聲響不絕於耳,那一矗矗“果實”相繼炸漿,一個個先前的行商苦力爬了出來,將陳安和趙小彘包圍了起來。他們似乎收到了什麼信號,在行走過程開始變化,在走到陳安面前時,變成了,先前“呂員外”那大肉蟲子的形態,噁心而恐怖。
趙小彘何曾見過這等場面,整個人都嚇傻了,全然沒能有半分作爲,只知道靠的陳安更近些,從這個唯一清醒的同伴身獲取安全感。
陳安面色不屑,放下了抓住趙小彘的手,雙臂垂下,雙掌掌心青黑,先解決這些垃圾,再去找幕後黑手算賬。
至於將他們拯救回來,重新變chéng rén,陳安是半點興趣也欠奉。他現在可是在逃命期間,自身都難保,救趙小彘還是因爲那一碗飯的因緣,哪還有空去顧及別人。甚至別說是沒空,是有空,他也沒那個善心。
勞七從地爬起來,妖魔化後,走到了隊伍的前列,不知死活地再次向陳安兩人撲了過來。陳安本無目標,既然他先出頭,那自然是先結果他。
寒意乍現,陳安完全不顧及同行一路的交情,一掌按下,要將這妖物打成齏粉。
忽然,途的陳安面色一變,完全違背武學常識地自半空折轉身形,來到趙小彘身邊,雙手一翻,寒意盡斂,反而帶着溫潤之意虛按在這大頭漢子的雙耳耳側。
“叮……”
一道異的響聲自外界傳來,透過木牆,形成肉眼可見的波紋,在整個大廳擴散開來。
陳安想要保護趙小彘,倉促間難以變招,被這波紋掃,如被大錘重擊,內腑震盪,一口逆血噴出,纔好過不少。也幸好他體魄強健兼且反應迅速,雖然受傷,但也只是一點小創。甚至趙小彘在他的保護下都毫髮無損。
不過其他妖物沒這麼大本事了,波紋掃過,紛紛骨肉成泥,雖還有一些殘肉在扭曲蠕動,但再也無法恢復chéng rén形。
音波過後,炸響再起,四面木牆紛紛開裂,有外界光束透射而入,沖淡了環境詭秘,而穹頂更是直接消失,擡頭能看見天邊的朦朧月色。
只是相於月光,半空虛立的一道人影,更是吸引了陳安的全部注意力。
這道人影白衣翩翩,風姿綽約,雖用輕紗遮面不見真容,但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便將一旁的皎月都了下去。
“咦,竟然還有兩個活人。”
那人自天空飄落,輕輕落在了陳安二人身邊,詫異開口,聲音靈動如空山之的風吟蟲鳴之聲,幾如天籟。
在她打量陳安二人之時,陳安也在打量着她。
窈窕的身段束縛在纖穠合度白色紗衣之,行走之間,腰間銀鏈與綴飾玉佩相擊,環佩叮噹,清新悅耳。頸項金絲繫着一塊白玉琵琶自面紗底端垂下。luǒ lù在外的額頭肌膚,一如白瓷一般光潔晶瑩,又有淡粉色澤孕育其,昭示他人,這世間絕美並非死物,而是有着勃勃生機蘊藏其間;兩撇黛眉一如新雨過後朦朧遠山輪廓,三分舒揚,七分婉約。
雙眉之下的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明豔動人,彷彿那根本不是一雙普通眼睛,而是通往一處清新光明世界的門戶,隨時都能在其看到主人身那天地所鐘的靈氣。這份靈氣鍾靈毓秀,乃天地氣運所育,恰到好處,多一分則滿溢,少一分則不足。
有詩云:九分靈犀玉帶紅,風吟蟲鳴楚山空。林蔭溪翠映碧月,絕色傾蓋廣寒宮。
這等美色即便沒有能窺得面紗之下的真正容顏,也讓陳安看得目眩神迷怦然心動。無所謂色授魂與,僅僅只是人之本性對一種極致美麗的嚮往。
陳安都是如此,更別提一旁的趙小彘,面對這等佳人,直接從嚇呆的狀態切換成了驚呆的模樣,口涎水都快砸到了腳背。
陳安意志強大,很快察覺到了自身的失態,不過他並沒有半分收斂的意思,反而學起了趙小彘漸漸長大嘴巴,表現的越發癡呆。這女子實力強悍,指不定是後方追兵,雖然自己剛剛已經露了底,但到底沒有共鳴元氣,還不算暴露,現在能掩飾一分是一分。
白衣女子打量陳安二人的目光並無殺意,雖然全真道有戒律,不得輕易在凡人面前演法顯聖,但那是指在大量凡人面前,少量凡人感染力有限,並不足道,否則古往今來也不會有這麼多仙神傳說了。
而且這條戒律多有漏洞執行不嚴,否則逼真的其他修真把看到仙人演法的凡人都殺了滅口,那這條戒律設置的初衷不是對凡人的保護了。
現在白衣女子更多的則是好,這二人僅僅只是凡人,怎麼能在這樹妖的腹腔活下來的,莫不是與自己追查之事有關。
另一邊樹妖僅剩的殘軀,在它死後也開始燃燒起來,這證明它的主人早已徹底地灰飛煙滅。“嗞嗞”地輕微燃燒聲在遠處響起,傳到原本大廳央處,已不可聞。
在大廳的央,陳安和白衣女子相互間將注意力全部tóu zhù在對方身,根本未有察覺,或者察覺了也根本不在意。剩下的趙小彘又只是普通人一個,誰都沒有發現,四面的木牆,以及周圍散落的木料在緩緩燃燒的同時,燃燒的煙氣也緩緩地散入空,無色無味亦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