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基本上是沒有人會出現在會所裡面的,當服務員看着戴安娜進來的時候有些驚訝,“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白天不接待的。”
“滾。”她紅着眼睛,冷着聲音罵道。
服務員一愣,第一次碰到這樣張口就罵的客人,“這,這位小姐,我們會所只有晚上纔開始營業的。”他細心解釋,寒冬時分,他已經滿頭大汗。
她在哥哥那裡受了氣現在是看誰誰都不爽,見他還在糾纏擡手就準備打。
對方的動作不快,可是服務員哪敢得罪,只能閉着眼睛等着對方的手落下,周遭的人看的也是大氣都不敢喘,眼前這個高挑美豔的女子顯然是爲了撒氣,他們既然看出來了,自然是沒人敢上前阻止,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在這裡也不用繼續幹下去了。
大家屏息等待,那一巴掌許久都沒有落下來,被打的男子微微眯開一條縫隙細細觀察,最後猛然瞪大雙眼,畢恭畢敬的往後退了半步,噤聲道,“蘇姐。”
“你是誰,放手!”
眼前的人根本沒有理會她說的話,而是將目光移向那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身上,嗓音尤爲的優美,卻也冰冷,“不知道躲?”
“我,我,這位小姐……”他急的滿頭大汗,一張嘴巴也說不清楚,蘇姐的目光在他臉上恨不得戳一個大窟窿,他嚇得連連後退。
“沒用的東西,下去。”
“你到底是誰!”戴安娜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這下總算找了一個好的理由,“給我叫你們經理出來,我要投訴!”她大叫一聲,氣得滿臉通紅,掙了掙手,拿不出來,又氣得怒吼,“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快給我放手。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你竟然敢這樣對我,你給我鬆手啊!”
蘇姐笑了笑,慢慢鬆開手,撥了撥眼前的劉海,微微張口,“你是誰我不關心,小姐要是在別處受了委屈來我這裡撒野就不好了,我們會所一向只是夜晚對外開放,你一大清早來已經不合時間了,現在還想在這裡大呼小叫,請問,你在理嗎?”
她說的極其緩慢,每一個字都咬字清晰,緩緩如同流水般入了她的耳朵。
戴安娜咬脣,周圍人都看着,她感覺失了面子,想了想又說,“你是誰?這裡的負責人嗎?那好,我要包場。”
“包場?”
她冷笑,“怎麼?就算你們是晚上營業,我現在要包場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蘇姐想了想,笑道,“自然沒問題。”揚了揚手,後面的一個服務員趕緊上前,她說,“給這位小姐開個包廂,再送幾瓶酒進去,記在我的賬上。”
戴安娜一愣,“不用,我說了包場。”她從來不需要受人恩惠。
她笑了笑,“你也不用多想,白天這裡的員工都是在做打掃工作,也沒有人陪我聊天,今兒正巧來了個人,我自然是幸運至極,怎樣,不知道小姐賞臉嗎?”
戴安娜比眼前的這個女子高出小半個頭,可是和她說話的時候明顯的能感覺到對方強大的氣勢,對方舉止投足間都透着大方,說話也懂分寸,就連她的小脾氣都不知道該不該發了,最後也只能閉上嘴巴,跟着服務員走了。
包廂很安靜,服務員送了幾瓶紅酒還有一瓶威士忌進來,房間裡面開了
暖氣,她脫了外套,放在一邊的時候剛剛那個在外面和她說話的女人也進來了,手裡還端了一個果盤。
她愣了愣,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說,便起身去倒酒。
蘇姐在她邊上坐下,十分優雅的翹着腿,雙手交叉放在膝蓋,對方遞酒過來的時候她含笑接過,拿在手中輕輕搖晃,豔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她說,“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我?”戴安娜咬咬脣,想了想,說,“你叫我戴安娜吧。”她這麼說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旁邊坐着的女人,她在娛樂圈裡面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自然也懂得察言觀色,她要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女人無事獻殷勤的原因。
蘇姐聽了,點點頭,抿了口酒,道,“這裡的人都叫我蘇姐,看你的年齡應該比我小,你也可以這麼稱呼我。”她說着擡頭看她,問,“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很不開心,眼圈紅紅的,哭了?”
她一愣,繼而搖頭,“沒,沒有。”
見她不願意說,蘇姐自然也能猜出原因,便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和她一起靜靜的喝酒。
——
莫昕菱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火冒三丈,下車前還給了身邊的男人一拳頭,氣呼呼的道,“都怪你!”
“……”秦逸無語的看着她,皺眉揉着被她拍痛的地方,又有些擔心,“你手疼不疼啊?”
她一愣,嘟着嘴巴不肯說話,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下車,下車沒有走幾步,見他還在車上坐着又氣不打一處來,往回走了兩步,敲敲車窗,對方緩緩落下車窗,她毫不客氣,“你幹嘛還不下車?”
這下秦老闆真的是無語了,他也不過就是好心過去提醒她一下,下午還有合同要談,哪能真的陪她去醫院,再說了,老爺子現在要見到自己,說不定又給氣出個三長兩短的,醫生說了這段時間他需要靜養,不能再招惹了,不過換位思考一下,他讓莫昕菱去照顧爺爺這個做法會不會讓老爺子更加生氣呢?
“跟你說話呢!”這個臭男人,她說這話竟然發起呆來,看來真的不把她當回事了是吧!
秦逸回過神來,看着她凶神惡煞的樣子,笑道,“你真的要我進去也沒有問題,不過我們兩個都來這麼晚,你說爺爺見到我們會不會氣暈過去?”
“……”
“你看看吧,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去,一方面是爲了讓你們可以進一步瞭解,另一方面醫生也讓我不要再招惹爺爺,我想,不見面肯定就不會惹他生氣了吧。”
說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道理,莫昕菱凝神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放他回去,“這樣吧,你把我買的那些衣服全給我拿回去,然後給我整理好,不準別人動,你自己動手,如果我晚上回去的時候看出東西不是你整理的,有你好果子吃。”
莫昕菱說的好像自己真的能看出來一樣,那模樣屹然是一副虎婆娘的架勢。
我們秦老闆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的更歡,開開心心的應承了下來。
她心裡想着,這樣說他竟然還這麼開心,肯定是有受虐傾向,這麼想着,她心情也好了幾分。
“老爺子我來看你了。”
她在外面象徵性的敲了敲門,輕手輕腳的進門,這個時間不
知道老爺子是不是在休息,結果出乎她意料,老爺子不僅沒有睡覺,反而拿着時報紙正在觀看,見到她的時候冷哼了一聲,有些抱怨的說,“你還知道出現啊。”
她趕緊走過去,撓了撓頭皮,有些頭癢,“那個啥,我不是故意來晚的,我早上本來就想來的,可是……”
“行了行了,不要解釋了。”秦老爺一聽別人解釋就頭疼,索性將報紙疊好放在一邊,“我要吃藥。”
“啊?”她一愣,這個時間點了,他怎麼還沒有吃藥嗎?
“你啊什麼啊,我講的話這麼難懂嗎?”秦老爺瞪她一眼。
莫昕菱趕緊閉嘴,這才發現旁邊的桌子上放着的藥盤,感情,這是等她來才肯吃藥的節奏嗎?她不敢妄加猜測,便問,“這個……是等我來喂的嗎?”
一語戳中心臟,秦老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下一秒又給掩飾住了,聲音硬邦邦的,“胡說,給我倒水。”
欲蓋彌彰啊,這哪裡像是胡說,根本就是被她給說中了,然後掛不住面子說的解釋的話,真是的,小氣,不過莫昕菱心裡還是開心的,老爺子願意折騰她,說明心裡有些認可她了,她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能讓好不容易的來的好臉色消失不見。
好生伺候着老爺子吃了藥,又推着他到外面曬太陽,午後的陽光實在是溫暖,空氣中還是夾雜着絲絲冷風,她怕老爺子生病,便又拿了一個厚毛毯給他蓋腿。
老爺子在家裡的時候穿的就不是很多,這下坐在輪椅上左一層右一層的給她包裹住心裡難受,便鬧,“哎呀,你給我蓋這個幹嘛啊?!”
莫昕菱知道他又鬧脾氣,便好心的解釋,“是這樣的,外面雖然陽光很好,畢竟入冬了,還是很冷的,你這剛開完刀,萬一感冒了不好的。”
秦天佑一輩子都是主掌着別人,第一次要聽別人的話全身都難受,說什麼都不肯,扯着毯子一扔,“我不要。”
她也是惱了,將毛毯拿回來重新給他披上,冷着聲音道,“你要是再敢扔掉,我就不管你了。”
說的好像還真就這麼回事,可秦老爺被人威脅一輩子了,他也不是怕事的主,再說了,他蠻橫一輩子了,哪裡是一個黃毛丫頭就能將他的氣勢全部打散了的,莫昕菱心底都已經做好被他大罵的舉動了,等了半天沒有動靜。
再看過去,秦老爺竟然乖乖的不說話,她百思不得其解,對方等的不耐煩,拍着扶手,“走不走啊。”
“啊?哦,哦,走走走。”
都說下過雪的天氣會比較冷,可是今天還算不錯,大大的太陽懸掛在空中,暖暖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雖然空中的風有些涼,她裸露在外面的臉蛋和手,不一會兒就冰冷冰冷的。
這時候正在曬太陽的老爺子忽然來了一句,“大冷天的,你看你穿的是什麼東西。”
莫昕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她,頓時有些尷尬,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覺得哪裡不妥啊,可是如果她這麼說,老爺子一定以爲她是故意找茬,思來想去只好虛心求教,“額,這,哪裡穿的不對啦?”
老爺子這才上下瞄了一眼,最後定格在她臉上,說,“我們秦家已經窮到要做乞丐了嗎?你看看你穿的什麼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