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秋日當空。
京畿重地,繁華似錦。
薈仙居,京城中比較有名的飯館之一。
時近晌午。
此時,距離飯點兒還有些時間,是以薈仙居里的客人,還並不是很多。
二樓靠窗的位置上,正對坐着一男一女,看情形像是一對夫妻。
男的大約四十歲上下,相貌平平無奇,一身青袍,頗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女的看起來,年齡亦是相仿,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姿色也不算太過出衆。
“難怪陸小鳳那個傢伙,總是對這裡的火燒和炒肝念念不忘,味道確實沒話說。”男子忽然放下筷子,一臉滿足的小聲嘀咕着。
女子笑了笑,拿出隨身的手帕,幫男子擦了擦嘴角,然後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你的老朋友?”
這兩人正是秦不悔和公孫蘭。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乃是三百年來,江湖上最負盛名的兩大絕世劍客。
而兩人之間的勝負,也已演變成了一場驚天賭局。
眼下決戰時刻將近,已有不少江湖中人,在他二人的身上下了重注。
這其中,賭注下的最大的,就要數杜桐軒和李燕北,這兩條京城中最大的地頭蛇。
這兩人以自己的地盤,再加上近百萬兩的白銀爲賭本。
輸的人,最後將一無所有的離開京城。
李燕北押勝的人,正是西門吹雪,但是自從中秋節過後,西門吹雪就失蹤了。
爲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此時他手下的眼線,已經遍佈整個京城。
爲的就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或找到西門吹雪。
所以,爲了不暴露西門吹雪的藏身之地,秦不悔在出發之前,特地讓公孫蘭幫他易容改扮了一番。
別人也許不知道他和西門吹雪的關係,但李燕北卻一定十分清楚。
秦不悔道:“就今天,咱們現在就去。”
說着,他便要站起身來。
公孫蘭卻搖了搖頭,道:“我就不陪你去了,我要去找四妹,正好最近她也在京城。”
她知道,西門吹雪既然選擇隱藏起來,就是不想被人打擾。
秦不悔是他的朋友,自然沒有關係。
但她若是也去了,就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畢竟,她和西門吹雪並不熟悉。
秦不悔自然也明白公孫蘭的想法,也不多說,只是有些好奇道:“這青樓裡還可以調動崗位?”
公孫蘭白了他一眼,道:“以四妹的姿色,哪裡去不得。”
秦不悔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隨後,他忽地神色一肅,十分認真的囑咐道:“那你記住,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行蹤。
我若不找你,就千萬不要單獨行動。”
秦不悔依稀還記得,原著裡就是在決戰前的某一天,公孫蘭死在了葉孤城的手裡。
但具體是哪天,這麼多年過去,他已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公孫蘭見秦不悔如此鄭重其事,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多想,只道他是在關心自己。
她嫣然一笑,眨着眼睛,輕聲道:“放心吧,莫要忘記了,我可是公孫大娘。”
。。。。。。。。。
離開薈仙居,秦不悔獨自一人來到了另一條大街。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吆喝聲,似乎一刻也不曾停下過。
在一家糕餅店前,秦不悔停下了腳步。
這家糕餅店,四開間的門面,門上雕刻着極精緻的花紋,門前掛着個古舊的招牌,上面寫着三個斗大的金字——“合芳齋”。
看起來,這是一家字號很老的店。
邁步進了合芳齋,秦不悔徑直向掌櫃的走了過去。
掌櫃的帶着笑臉,殷勤道:“客官,有什麼需要的嗎?”
秦不悔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摺扇,遞到了掌櫃的手裡,道:“多餘的你不用問,把這個交給你們老闆,他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掌櫃的神色一怔,顯得有些猶豫。
秦不悔道:“放心,我是你家老闆的朋友,你只管將東西交給他就是。”
“那就勞客官您稍候。”說完,掌櫃的就拿着摺扇,向後堂走去。
合芳齋的後院,是個淡雅精緻的花園。
此時,花園裡人生寂寂,風中飄動着菊花和桂花的香氣。
在石榴樹下,還有個養着許多金魚的大水缸。
掌櫃的來到房門前,輕敲了三下,恭敬道:“東家,前邊來人了,說是您的朋友。”
不多時。
“吱呀”一聲,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西門吹雪走了出來,依舊是一襲白衣勝雪,但臉色卻不再像從前那般冰冷。
他關好房門,似是不想裡面的人被打擾,然後冷冷道:“來人是誰?”
“小的不知,他只說您看了這扇子,自然就明白了。”掌櫃的搖了搖頭,將摺扇遞了過去。
西門吹雪接過扇子,神色不變,眼神中卻已多了一種溫暖之意,他已認出了這把摺扇。
“啪”的一聲,他打開了摺扇。
只見扇面上,果然正寫着八個大字“以誠待人,不悔於心”。
西門吹雪道:“請他進來吧。”
他當然已經知道來人是誰,這扇子材質特殊,別人根本假冒不來。
片刻後。
花園的六角小亭裡。
西門吹雪將扇子還給了秦不悔,淡淡道:“我本以爲,第一個見到我的會是陸小鳳。”
秦不悔微笑道:“他應該也快到了,現在多半兒正在來的路上。
不過我想,你若是不主動去找他,他想見你,只怕也不太容易。”
他一邊說着,一邊卸去了僞裝。
西門吹雪忽然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他實在是好奇的很,對於這個藏身之所,他其實是很得意的。
秦不悔道:“我只是恰巧發現,這裡的掌櫃和夥計都是你的老家人。
而且,我隱約感覺到,這裡似乎有股若有若無的劍意。”
他這話倒也並非虛言,只是這股劍意十分隱晦,若是沒有足夠的劍術修爲,根本察覺不到。
忽然,又響起了開門聲。
孫秀青走了過來,笑着招呼道:“秦大哥,好久不見了。”
秦不悔點了點頭,笑道:“孫姑娘,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一聲西門夫人了。
看來這喜酒和滿月酒,我得湊到一起喝了。恭喜了!”
孫秀青的小腹,已有了十分明顯的隆起,顯然已是身懷六甲。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裡閃動着幸福而驕傲的光芒,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母性的光輝。
西門吹雪也笑了,他很少笑,可他一旦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春風吹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