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絕頂,峻極禪院。
依舊是那個光線昏暗的大殿,左冷禪雙手揹負,默然而立。
殿中飄忽不定的燭火,將他那本就陰沉狠戾的面容,映照的更加冷峻陰鷙。
“秦不悔到哪兒了?”突然,左冷禪向着下首的費彬等人問道。
費彬道:“回稟掌門師兄,算算時間,他們距離華山最多還有半日的路程。”
“嗯。”左冷禪點了點頭,說道:“很好,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差不多也準備好要動手了。”
“他們?”費彬和丁勉陸柏疑惑的對視了一眼,而後問道:“莫非掌門師兄早有安排?”
“呵呵。”左冷禪冷笑道:“秦不悔的存在已經讓太多人感受到威脅和不安,就算我不出手,也會有大把的人想置他於死地,既然有人代勞,我又何必再操心費力。”
“原來如此,掌門師兄果然高明。”
費彬三人此刻總算是明白,爲什麼他們從荊州回來以後,左冷禪一點動作都沒有了。
“怪就怪他太張揚了,他不明白在這江湖之上,並非是武功夠高就可以隨心所欲的。
哼,我倒要看看嶽不羣沒了這個左膀右臂之後,還拿什麼跟我鬥。哈哈哈···”
說到這裡,左冷禪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笑聲中更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不斷的迴盪在大殿之中。
。。。。。。
與此同時,華山境內,無名山嶺。
秦不悔一行在即將到達家門口的時候,竟然陡遇伏擊。
望着前方暗藏殺機的山嶺,秦不悔心知對方來者不善。同時他也明白,回家的路則只有眼前這一條,若想過去,唯殺而已。
“狄兄,麻煩你護好水姑娘她們,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這些時日以來,狄雲的武功與日俱增,再加上他有烏蠶衣護體,有他護住戚芳水笙空心菜,正好可以免除秦不悔的後顧之憂。
“秦大哥,你多加小心。”水笙面帶憂色的叮囑道。
“放心吧,就算是東方不敗親至,也未必能傷的到我。”說完,秦不悔提着天刃,走上前去,運功向着山嶺的方向揚聲說道:“事已至此,諸位還捨不得出來嗎?”聲音之中夾雜宏大內力,響徹四野。
“好,好,好。不愧是名震江湖的劍掌雙絕,秦少俠內功驚人,着實是讓咱家佩服不已。”一道陰陽怪氣,聽起來不男不女的聲音從山坡上傳了出來。
秦不悔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蟒袍,滿頭銀髮,面白無鬚的中年人,一邊拍着手一邊從角落處走了出來。
同時,跟他一起現身的還有之前一直隱藏在山上的弓箭手,秦不悔大致的掃了一眼,這些弓箭手至少有六七十人。
“東廠的人?”
看着此人的衣着,再加上那尖銳刺耳的公鴨嗓,秦不悔的心中已經基本上確定了他的身份。
“秦少俠,好眼力。”那人倒也沒否認,居高臨下的站在山坡上,翹着蘭花指對秦不悔說道。
“左冷禪請你們來的?”
東廠的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來找他麻煩,但他們如今既然在此現身,那麼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當初郭霆淵透露給他的消息,他可是一直謹記在心。
“左盟主說的不錯,秦少俠果然是聰明過人,咱家佩服之至。
以少俠的武功才智,不若和咱家一起投效東廠,爲督主效力,到時金銀權勢享之不盡,豈不快哉。”
“免了,跟你們這幫子不男不女的怪物混在一起,我怕弄得一聲尿騷味兒。”對於東廠的招攬,秦不悔自然是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
除非是腦子瓦特了,否則誰會願意和一幫子尿尿都要麥稈幫忙的人混在一起。
“混帳,你···你簡直是豈有此理。”聽到秦不悔話中的譏諷之意,這個東廠頭目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咱家心狠手辣了。”
“放箭,放箭,放箭。”氣極之下,東廠頭目右手一揮,連喊三聲放箭。
下一瞬,無數箭矢猶如傾盆大雨一般,向秦不悔的方向疾射而去。
“啊哈哈哈···”看着下方的秦不悔,東廠頭目猖狂又得意的笑道:“任你武功蓋世,也絕對逃不過這鎖天箭陣的圍攻。”
只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轉而變成了驚駭。
山坡下方,面對着漫天箭雨,秦不悔卻是面無懼色,穩如山嶽。
他隨手將天刃插在地上,體內雄渾霸道的混元真氣隨心而動,不斷聚集在雙掌之上。
“轟”的一聲,怒潮襲天再現。
一道磅礴浩瀚,沛不可當的強大掌力,猶如襲天之浪一般,瞬間脫手而出,直向那籠罩而來的漫天箭雨逆行而上。
下一刻,怒潮襲天的掌力和箭雨相撞,伴隨着一聲爆響,掌力激盪間,漫天箭雨直接被轟的倒飛而回,一如最開始的那一箭,從哪裡來又回到了哪裡去。
霎時間,山坡之上,慘叫連連,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那些弓箭手就已基本死傷殆盡。
“怎麼可能?”眼前的這一幕,讓這個東廠頭目震驚萬分。
按照左冷禪傳來的消息,他自認已經足夠高估秦不悔,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從前無往不利的鎖天箭陣,這次不止被人擋住了,而且還被人給反殺了。
想到這裡,這個東廠頭目的表情,不由得變的更加凝重起來:“好啊,沒想到咱家到底還是低估了你,不過,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死。”
說着,他身形一晃,縱身躍下山坡,其速度之快,竟是電光火石之間就已到了秦不悔的身前,只見他指間閃着一點銀芒,徑直向秦不悔的眉心疾刺而去。
秦不悔腳步微挪,偏頭閃過,那一點銀芒從他眼前劃過,這時他纔看清,那人指間之物竟是一枚繡花針。
想到那人快如鬼魅的身法,再加上他作爲兵器的繡花針,秦不悔恍然大悟道:“葵花寶典。”
“不錯,正是葵花寶典。”
那人口中應着,手上的攻擊也不曾停下,飄忽之間,彷彿整個人都化作一團詭異的雲朵,從四面八方不斷出手,攻擊着秦不悔。
秦不悔則是以不變應萬變,每每腳步輕挪,以毫釐之差,在方寸之間,閃躲着對方的攻擊。
葵花寶典本就出自皇宮大內,眼前之人乃是來自東廠,他會這門功夫秦不悔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看你還能躲到什麼時候?”看着秦不悔在自己的攻擊之下只有閃躲之力,毫無還手之機,東廠頭目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孰料,他話音剛落,突聞一道清越的劍吟聲在耳邊響起。隨後他就聽見秦不悔說道:“這話應該我說纔對。”
“哈啊——”天刃出鞘,秦不悔持劍在手,一聲沉喝,隨即縱身而起。
下一刻,東廠頭目只覺身形一滯,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潭沼澤一般動彈不得,那鬼魅的身法竟是再也無從施展。
賴以制勝的身法受制,東廠頭目的眼中滿是驚恐,隱約間他彷彿感受到了泰山壓頂。
就在他疑惑之際,突覺周身筋骨一陣劇痛,隨後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最後,他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沒弄明白。
“秦兄弟,你沒事吧?”眼見敵人已死,狄雲幾人連忙跑了過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秦不悔。
“沒事。”秦不悔笑着搖了搖頭。
“秦大哥,你剛纔用的是什麼劍法?怎麼好像跟上次施展的不一樣?”看着地上爛泥一般的屍體,水笙好奇的問道。
秦不悔道:“以手中之劍,演化山川之意,這是我山川絕式中的一式,會當凌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