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兩種計劃

因爲黃超在場,布蘭德老頭不好故作神秘,在一開始就解釋了重力異常的問題,所以庫珀知道自己遇到的奇特沙塵現象,是冥冥中不可理解的存在驅使他來到這裡。庫珀感覺自己有了拯救世界的責任感。

布蘭德老頭還在添油加醋地勸說庫珀:“你是我們最好的宇航員,多年前你就是爲此訓練的。他們把你帶到了這裡。”庫珀開始意動,但也不願跟家人分離:“我會去多久?”

老頭皺皺眉:“很難確定,幾年?”庫珀深吸口氣後說:“我還有孩子,教授。”與其說他在拒絕老頭,不如說他在猶豫不決,他感到對不起孩子,他答應亡妻要照顧孩子們,這是父親的責任。

布蘭德老頭臉色不變,深沉地說:“到太空去,去救他們。”他的莊嚴肅穆發自內心,庫珀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如果自己的孩子要活下去,必須有人在太空中揮灑自己的汗水和時光,甚至將生命埋葬在漆黑的深空中。這次庫珀沉默了,他已經感到自己的原則。

這時候黃超沒有說話,這是庫珀要做的艱難決定。他們的文明走到這樣的艱難是咎由自取,但是庫珀在這一刻表現出父輩的責任和擔當,卻依然偉大可敬。如果所有人都是小聰明的人,想着“反正肯定犧牲,我肯定不去”,那麼在這種關鍵時刻就沒有人會去犧牲。這樣的人完全是文明的渣滓,面對抉擇他們會理直氣壯地躲在其他人身後,回顧歷史他們會自以爲是嘲諷前人犧牲的愚蠢。假如文明全是這種殘渣,面對危機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布蘭德老頭和庫珀能力有限,他們不能揮手拯救世界,沒有數據連反重力公式都解不出來。但他們儘自己可能去延續文明,爲此付出自己的犧牲,地球殘存的人類應該感到慶幸,他們之中依然有這種偉大的精神。庫珀只是一個凡人,但是當他決意邁入深空,他的心靈就得到了一次昇華。

人類是複雜的,哪怕以後庫珀也會後悔,也會怨憤,但無損此刻他身上的光輝。人類能夠從無數生靈中脫穎而出,締造璀璨的文明,正是因爲一代代人光輝的累積。黃超看着庫珀,露出個鼓勵的微笑。在他對面的布蘭德老頭,看到黃超的笑意,不知爲何感到非常喜悅滿足,就像是努力和付出得到了最權威的肯定。

黃超咳了一聲:“這樣的話,也算我一個。”布蘭德老頭愣了一下,很快回道:“你決定了?”

黃超簡單地點點頭,也不說什麼感人的話,他對這些人沒有責任,所以也懶得擺出什麼感人至深的態度。布蘭德老頭眼底閃過猶豫,他本來還想叫庫珀去他的辦公室,用一黑板的算式給庫珀增加信心,現在他不敢帶着庫珀和耶羅一起過去。

他原來就是欺負庫珀不懂,外行人看一黑板計算,只會覺得這反重力公式複雜高深,可是黃超這些懂行的,有了一個思路,就會嘗試自己求解。畢竟解出來就能拯救人類,這時候也沒有人會跟布蘭德老頭客氣。像之前的曼恩他就明白了這個公式,是根本解不出來的,這導致了他完全的絕望。

黃超在會議室聽着宇航局的學者介紹情況,主要是給庫珀講述土星的蟲洞和蟲洞背後的空間。黃超不想給這些人潑冷水,於是保持禮貌的微笑,不時點頭,讓講述者感到黃超的“認真迴應”。實際上黃超對這世界已經無語,就在家門口出現了一個蟲洞,一個可以穩定跨越空間的蟲洞!五十年來他們就進行了一次探索!這種成果,文明毀滅一點不冤啊。

宇航局這些人不知道黃超的腹誹,他們大都參加之後那場拯救人類的遠征,爲此興奮激動,充滿令黃超又欽佩又好笑的獻身精神。庫珀現在也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在一個黑人學者解釋完後,他向布蘭德老頭問出自己的疑惑:“教授,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星球,那麼又有什麼辦法來拯救地球上的人類?”

大家都對庫珀露出微笑,庫珀的問題,表明他加入的態度,現在大家把他當作自己人了。布蘭德老頭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不動聲色地看了黃超一眼:“我們有兩個計劃,計劃A和計劃B,跟我來吧。”

他再次帶領庫珀和黃超來到外部的工地,布蘭德老頭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看看這個建築,你覺得它像什麼?”庫珀作爲一個專業的宇航員,智商完全在線,他側着頭很快看出奧妙:“這裡整個建築,就是一個巨大的離心裝置?”

布蘭德老頭笑着點點頭,黃超說道:“所以你要把整個建築作爲一個大空間站發射到太空上?”庫珀也意識到這裡的不合理,這樣沉重的物體怎麼可能發生到太空中!以前人類建造小號的空間站,還要不斷髮射組建,讓它在太空組裝。

“自從發現重力異常現象,我就有了想法,利用重力進行星際旅行是可行的。我提出了一個假說,只要將它完善,就可以實現到大型空間站的升空。”

庫珀有點不爽地說道:“你要我們以自己的一切爲代價,去賭你的可能完成?那是什麼假說?”庫珀當然明白這纔是問題的關鍵,布蘭德老頭也是無奈,只要他介紹到這裡,庫珀和黃超就一定會明白它的重要。

布蘭德說道:“當你們回來時,我一定會將它完成,這是我的承諾。”老人家一臉堅毅,大有一種下一刻就爲此去死的莊嚴,一時鎮住了庫珀。讓老頭安慰的是,他最擔心的黃超反倒沒有什麼反應。

“那麼什麼是B計劃?”

作爲生物方面的專家,布蘭德姑娘接過介紹的職責。她帶着其他人來到生物實驗室,在冷藏生物樣品櫃上按動按鈕,隨着噴氣聲音,一個載有人類受精卵樣品的樣品桶從中彈出。布蘭德姑娘笑道:“計劃B,超級人口炸彈。”

這個計劃是把這些受精卵帶到宜居星球,利用生化手段將其繁衍出來,成爲人類文明的延續。受精卵多種多樣,儘量保持人類的多樣性:這是運輸力量太低,無力運送大量“活人”,不得不使用的妥協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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