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後,太陽剛剛升起,臨河的延平城上空籠罩着一層透明的水霧,像是把整座城罩在玻璃裡一樣。林府大院裡,一個長相頗爲清秀俊朗少年正坐在花園的石凳上,茫茫的霧氣在池塘上飄移,不時有蜻蜓在上面點動,看到這般情景,少年深黑的眸子卻變得有一些灰暗。
“唉……”深深地嘆了口氣,忽然想起前幾日家族大會上家主對父親的數落。
“林宇,你作爲林家的年輕一脈的代表,生出這樣沒有任何天賦的子孫,你真是林家的恥辱。”想着林家家主那張咧着有胡楂的嘴巴,和看自己那不屑的眼神,林銘現在心裡真不是滋味,他很想幫父親也幫自己討回公道。可是,自己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玄氣檢測中,別說使用玄氣了,連最基本的心訣都沒辦法完整地念出來。要知道,沒有心訣的支撐再好的功法也沒辦法駕馭。可以說,現在的林銘就是一個廢人,在這個強者稱霸的九天大陸上沒有什麼用處。
“七少爺,七少爺,夫人讓您趕緊過去,老爺剛回來讓您去見他說是有事情告七少爺。”發呆的林銘聽到有人叫他,轉臉看到林茉也就是林楚林管家的孫女正在向他跑過來,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扶住差點跌跤的林茉,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這讓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林銘有些神往,這丫頭雖是個侍女卻也生的俏美絕倫,眉眼動人。“好嘞,這就去找娘。”彈了一下她的小腦門作爲冒失的懲罰。對着林茉笑了一下。林銘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霧水向前走去。而後者因爲剛纔少年的舉動臉竟然有一些紅。
“還不快走。”林銘見半天沒人跟過來,嚷了一句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少女臉紅的好像蜜桃。想想自己的行爲,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也難怪,在這個大陸上,女子十六歲方可嫁人,十四歲正式青春大好時候,對這種事不外乎很是敏感。不過林銘還是走回去,對着林茉大聲說道:“不就是彈個腦門嗎,又沒紅腫,要不然公平起見不茉兒你也彈一下我的腦門,這樣我們算是扯平了。”
“七少爺,你快別說了。”林茉聽到這句話,揚起小臉嘟起嘴衝林銘埋怨道。
“茉兒我是說真的,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彈。”林銘假裝嚴肅起來,把頭低着給林茉,好像真的要讓她去彈一般。
“真的”又嘟起了小嘴,手作勢就要往少年頭上彈。忽然少年猛地一擡頭,迅速地揚起手又是輕輕地對着林茉腦門上一彈,而後開始小跑起來,邊跑還邊笑:“哈哈哈,笨蛋茉兒,下次長點腦筋。”
林茉從慌亂變到了氣氛,竟追着林銘:“七少爺真討厭,哼!”
兩人你追我趕的,就在經過花園門口的時候,林銘“嘭”地一聲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林銘和隨後跑來的林茉看到來人是誰後,頓時兩人都有種不好的感覺。尤其是林銘,甚至看那人的眼神更多的是氣憤。
“這是哪裡來的狗東西,要是把本少爺撞傷了怎麼辦。”撞到林銘的不是別人,正是林銘三叔的大兒子林克,這個林克雖然才武士中期,卻也是用點玄氣就能將普通人打死的那種,仗着林府爲延平城的地位,也在外面爲非作歹很久,家裡的下人都對他很是害怕。
“四少爺不好意思,七少爺也不是故意的。”林茉將林銘扶起來後立馬向他道歉,雖然她知道明明是林克撞到了七少爺,可是林銘是沒有任何天賦的,得罪了這個二少爺,以後不一定有好果子吃,所以林茉先代林銘賠了個罪。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七弟啊,怎麼,現在撞了人自己不說點什麼卻要一個下人幫着賠禮道歉了?”其實剛纔林銘與林茉追着玩的時候,林克就看到了,他早就對林茉這水靈靈的丫頭有想法了,但是林茉總是和林銘走在一起,這讓他產生了屈辱感,看到他們倆追着鬧着,林克就想來找點事教訓一下林銘,反正一個沒天賦的廢物在自己跟前興不起多大浪,就算家裡長輩知道了,對一個廢物也不會看得多重。想到這,他纔在門邊上堵着他們倆。
“喂,賠禮道歉呢?七!少爺?”林克身邊的下人起鬨道,反正跟着四少爺吃香,畢竟沒天賦的人只能是廢物,叫林銘特別把“七”咬得特別重。
“呵、林克,我撞你?爲什麼你在地上跟個木頭樁子一樣站着?也對你這膀大腰圓的體型我看也是自己倒黴撞不過。可你這一些下人也敢對我不敬,是不是欠打,就不怕我告到長老那,讓你們一個一個挨板子?”林銘不是那種受氣了就忍着的人,他不但會還回去還會更加變本加厲地還回去,這跟有沒有天賦是兩碼事。
“你,好你個廢物,竟敢這麼說本少爺,你一個那麼弱的東西根本就不是習武的人,本少爺心情好了叫你一聲七弟,心情差了叫你廢物都不爲過。”
“我是瘦弱,可也總也比你肥的出油的身材好!”林銘指着他,捏着鼻子故作一臉嫌棄的表情。林茉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
林克看到他的動作,氣的不打一處來,雙手竟然慢慢地收住,林銘這時覺得不好,這死胖子是要用玄氣打自己,這對他來說不是要命嗎。
“啊!”一聲慘叫,可是卻是林克發出來的,原來,就在林克快碰到林銘的時候一個身影迅速地閃到林銘前面,將林銘二人拽到後面,徒手接住了林克打出來充滿玄氣的拳頭。並且合氣回擊了過去,林克正是被那身影給打的手好似脫臼一般。
“父親!”看清來人,林銘吃了一驚,竟是林銘的父親林宇。此時在他皺起的眉頭之間,雙眼死盯着林克。
“二……二叔!”林克更是嚇了一跳,他還是很忌憚林銘的父親的,因爲他已經達到了武帥後期,和自己,甚至父親都有好多差距。只見林宇又是大袖一揮,就將那些下人們全部都給擊趴下了。
“二叔,我只是跟七弟在這裡胡鬧而已。”林克趕緊解釋,後者冷眼直視:“滾開!”便一陣氣勁將林克衝到老遠,而林克爬起來就趕緊拍拍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
“父親,您怎麼在這?”林銘一臉疑問。
“我叫你母親去叫你,半天未看到你的影子,便出來看看,正巧看到你和那蠢材。”眉頭稍微舒展,手背到身後:“茉兒,你去和夫人說一聲。銘兒,你隨爲父來。”說完便走在前面。
林銘跟在父親身後,來到了父親書房,只見林宇從書櫃後的暗箱內拿出一個錦盒,打開放在桌子上。林銘看到一顆珍珠般大小的黑色玉珠,玉珠裡隱隱有黑色的霧氣。而兩邊則是細細的掛繩。
“銘兒,這是你出生的時候口中所含的玉珠,我後來探訪了很多高人,雖不是很清楚,但可能你沒有天賦和這顆玉珠有很大的關係,我現在把它歸還給你,希望你能研究出它的秘密。”林宇很想幫助他,但自己卻無能爲力。
“爹,孩兒記住了。”可能是因爲林銘從小就是受盡別人的鄙夷,他的心智都比別人更加第成熟,轉念一想剛纔林克被父親打傷甚是擔心地說道:“可是您剛纔將林克打傷,他回去告訴三叔豈不是又落一個以大欺小的把柄。”
“銘兒,不論以後發生什麼,記住你是我林宇的兒子,沒人可以欺負你,甚至家主也不行。”林宇想起剛纔林克的事,很是氣惱地說。“若是玉珠真的有些用處,再不濟在這個家中,還是有自保的實力,好了,銘兒你去找你的母親吧,爹還有一頓事情處理。”林宇很是心煩,自從林銘出生,以前那些若有若無的小事分到他手上,可是林家的主要基業卻給了他大哥,可見這個世界對強者的待遇多好,雖然林宇是強者,可是他卻是第二代的,而稍微比他次的林翔卻有兩個武師中期的兒女。這也不得不被考慮成爲家主的因素。
林銘知道這些年林家對他們的態度,很是覺得對父親愧疚。
“娘,孩兒給您請安了。”見到母親,林銘總是沉重的心放了下去。此時,一大桌子的菜都做好了,可是袁香蘭硬是等到林銘回來才肯吃。看着兒子回來,袁香蘭滿面愁容:“銘兒,我聽茉兒說你和林克起衝突了,身上有沒有受傷?”雖然他的兒子沒天賦,不被家裡人看中,可兒子就是兒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心疼。
“沒事的娘,爹都給解決了。”對自己的母親,林銘從小不管受到什麼欺負都跟她說沒事。“哎呀,娘別夾菜了,您也快點吃吧。”
吃完飯,林銘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坐在牀榻,看着父親給的黑玉珠,不管左看右看都是一團漆黑的霧氣在裡面,根本不能把它和自己的天賦聯繫到一起。
“或許,自己一輩子都不能解開這個黑玉珠的秘密。”林銘心想。正要用手將黑玉珠塞回到胸口,可是手一不小心被衣服上的裝飾品給刮到了手,流出來獻血,無奈的林銘想放到口中含一會來止血,就是有那麼幾滴滴在了還沒塞進去的黑玉珠上。低頭要將血跡擦拭掉,忽然感覺到心猛地一跳,林銘感覺到耳邊也傳來了心跳聲。“奇怪?”林銘疑惑了。
就在這時,黑珠子竟然將之前的獻血吸入到其中,林銘驚奇地看到,黑珠子竟然透着暗紅色的光,忽明忽暗。而那種心跳卻越來越重,彷彿想跳出來一般,此時的林銘喘着粗氣,身體好似被不能承受的千斤壓着。他想將黑珠子拽掉,可是手握住卻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撐開,黑色珠子不停地從他手中汲取着鮮血,想將他身體中的血液抽乾。直到變成鮮紅色的珠子,那嗜血的玩意才停了下來。他看到紅珠子漲了整整一倍,然後竟然自己慢慢地漂浮了起來,直到林銘眉心的位置,林銘不知道該幹什麼,就這麼看着它。
忽然,一道紅光射入到眉心,“啊”地大叫了一聲,林銘便直直地往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