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聚席

衆人出了堂屋,一幫人在看到四個丫頭和清風雲霽從馬車上不斷地往下搬東西時,不免又有些愣住了。米麪菜蔬,調味醬料,還有各色肉食,應有盡有,還有兩大罈子花生油。

陳氏一臉尷尬:“萱兒,家裡還有些呢,而且娘已讓你三弟去村裡的小食鋪去買了好些菜蔬和好幾斤豬肉了。”

“娘,多了放着也不會壞了,而且今天這好些人呢,一會我們留外公一家和大伯三伯他們在這一起吃飯。有那不耐放的,就讓他們三家帶回去,也不打緊的。”

陳氏只好稍稍按捺下自己的神色。自家女兒回來了,還自帶米糧,這怎麼說的。

家裡的女人都去廚房幫忙了。傅天河一看這老些人,自家的桌椅定是不夠,又吩咐幾個兒子帶着傅紫鬆傅紫柏去隔壁傅天湖家借來。

也不知碗筷夠不夠。正想問呢,就看到女兒的兩個隨從從車廂上搬下來好些捆紮好的碗筷下來,都是胎薄釉亮的好碗,一時心內五感交集。

等紫陽幾個搬了桌椅回來,傅天河又讓紫陽扶着,親自去族長家請族長和幾位族叔過來吃飯。

不稍一會,傅天河就領着三位老人進來了。

傅天河叫過傅紫萱,給他們引見。指着一位五十歲模樣氣色不錯的男子向傅紫萱介紹道:“萱兒,這是傅家莊的村長,也是我傅氏一族的族長。你要叫一聲六爺爺”。

傅紫萱忙道了聲:“六爺爺好”。

並向其福了福身子。被稱爲六爺爺的族長,一把扶住,說道:“好,好啊,萱丫頭回家了就好,你爹孃可盼了多年啊。我可聽說了你在外十年的經歷,想來你也比我們這些沒出過敬縣的,多長了些見識,以後指不定有很多事要問你呢。”

傅紫萱連稱不敢。只道自己還算學過些醫術,以後莊裡的鄉親有個頭痛腦熱的,傅紫萱願意免費幫他們看診。

族長一聽,連聲說好。只道敬縣又遠,村裡也只有牛車,有些急病還真是沒有丁點辦法。這下可好了,有免費的大夫了。表示村裡人一定會很高興。

傅紫萱忙忙又叮囑說是自己怕麻煩,外面的人就力不從心了。族長聽音知意,忙點頭表示理解,也表示會對村人說明,這福利可只能自己族裡人享用,也不會多嘴給傅紫萱惹麻煩。

君紫萱又朝跟着族長一起過來的兩位族裡的長輩行禮。一位是族長的叔叔,今年已是近七十高齡。雖是滿頭白髮,但耳聰目明,精神擢爍,聽說現在還在下地。傅天河讓傅紫萱叫七太爺爺。

七太爺爺眯着眼眠着嘴邊打量傅紫萱邊點頭微笑。

而另一位叫三叔公的,是族裡的老人了。跟七太爺爺一樣對傅家莊的影響不小。年紀跟七太爺爺差不多大,但精神沒七太爺爺好。不過聽說也在家侍弄莊嫁,每天能吃能睡,含貽弄孫,精神頭不錯……

晚飯時,飯桌上極爲豐富。四家人加上族長三人,還有夏雨她們六個,席開四桌。

傅天河拉上自家父親、岳父還有兩位兄長,和三位族老坐了一桌。傅紫萱和自家母親陳氏、奶奶劉氏、外婆崔氏、兩位伯孃、大舅母、兩位堂嫂及大表嫂坐了一桌。

傅紫陽紫越紫辰三人,加上三伯家的紫鬆紫柏及清風雲霽,帶着小方正坐了一桌。紫嫣和三個堂姐,及夏雨四個坐了一桌。幾個小的都各自跟着自家母親。

菜很豐富。每桌都有六道涼菜,十二道大菜,還有一道老鴨扁尖湯。

六道涼菜有三葷三素,分別是:口水雞,滷水拼盤,蒜泥白肉、香拌木耳,蒜泥黃瓜、還有一道油炸花生米。這道花生米主要是給吃酒的人準備的,而小孩子在吃飯前也有個吃嘴。

十二道大菜考慮到鄉下很少吃到肉,多以犖菜爲主。有甜酸排骨、香辣雞塊、香酥鵪鶉、醬香骨架、富貴蒸魚、醬香鴨、醬香兔肉、燴三絲、上湯菠菜、紅燒豆腐、蒜苗回鍋肉、香爆墨魚卷。

有犖有素,有口味清淡的,也有口味重的。傅紫萱又從空間裡偷拿了師父藏的兩罈好酒。

落坐後,看到這麼豐盛的酒菜,大夥都遲遲有些不忍下筷,這麼多肉菜,十幾道菜,把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沒吃這麼好。

還有一大盤裡的那是什麼?像是一整隻的小鳥。族長不由就問了傅紫萱:“萱丫頭,這是什麼鳥?還沒見過這麼一整隻炸的呢。”

“六爺爺,那是鵪鶉,也算鳥的一種。不過它只在地上生活,不會飛。在北方的遼城很多,只是大多是在野外長的較多,還甚少有人專門養的。是我喜歡吃,就養了一些。”

“這鵪鶉繁殖能力非常強,四十五天左右就能下蛋了,一天能下兩個,又好養。平時殺一隻當肉菜打打牙祭也是好的。這麼炸着吃,非常好吃。您試試。”

傅紫萱說完就讓族長傅傳承試吃。傅傳承剛聽的時候眼睛就一亮。聽紫萱說完,就順手抓過一隻,用手先把腿撕開,拿起小小的比牙籤大不了多少的鵪鶉腿就往嘴裡放。

只覺:香、酥,味道又極好。不免又用力撕擼開來,抓起一大肉就放進嘴裡,邊嚼邊說:“嗯,好吃的很,你們也快試試,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衆人一聽,也急忙下手去抓。

小方遠人長得小,才三歲,坐在凳子上還沒桌子高,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個頭,看見大夥都下手去抓桌上的小鳥,自己伸手還夠不到盤沿。大急,頓時就癟起嘴來。

傅紫陽坐在他旁邊,忙替他抓過一隻,小方遠這才高興地咧了嘴,抓起鵪鶉放進嘴裡就啃,直啃得滿嘴都是油。

衆人啃完鵪鶉只覺滿嘴生香,意尤味盡。又回過頭細細回味了一番,這才動筷去吃其他的菜。

只是桌上這麼多道菜,竟是不知先吃哪個,哪個看起來都是又精緻瞧着又好吃的模樣。衆人都從來沒見過這麼講究的飯菜呢。

……

一時飯畢,賓主盡歡。

族長更是滿足的直摸肚子:“萱丫頭啊,你六爺爺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吶。這頓飯一吃啊,說是三日不知味都說得過去啊。你這把六爺爺的胃養刁了,六爺爺可是要經常來蹭飯的吶。”

“那您就經常過來吃好了,還有三叔公和七太爺爺。你們肯賞臉,我們全家都高興吶。”傅紫萱對族長說道。傅紫萱看得出來,這族長是個睿智的老頭,不是那些刁的。

吃過飯,傅紫萱又讓幾個丫頭拿出幾個香瓜出來切。衆人聞着香瓜的香氣,忍不住又挺着肚子吃了起來,大夥平時可沒這待遇。

最高興的莫過於幾個孩子了,平時可是沒有這麼多好吃的。每個人都是吃得停不下嘴。

紫陽紫辰幾個平時也是沒吃過這些好東西,平時爲了給爹多省一些錢當路費去找姐姐,免不了全家都勒緊褲腰帶,緊巴巴地過日子。是絕不會有今天這一大桌好菜的。就是今年過年時,家裡桌上也只是一個肉菜而已。

傅天河夫妻倆也是好一番感慨。今天這些菜全是女兒的四個丫頭領着做出來的,看來自己女兒平時過的日子比起今日來也是隻好不差,也不知能不能適應家裡的日子。

吃飽喝足,大夥一臉滿足。齊聚堂屋坐着聊天。

天早已經黑透了,轉眼已是戌時中了。外公一家因爲要趕着回去,忙起身要走。陳家村離得不遠不近,走路要一個多時辰,下晌他們來的時候是坐着別人的牛車來的。這會也說找個牛車或是走着回去。

傅紫萱哪能讓他們一家老小走着回去。於是打發清風雲霽駕車去送他們,怕他倆不認識路回來,又讓紫越跟了去。又讓寒霜拿了好些瓜果點心讓外婆拿回去。

外婆又問紫陽要不要一起走。傅紫萱就說明早會讓清風送他去私塾。外婆一家這纔在全家人的目送下回去了。

不一會兒,族長三人也起身要走,傅天河又要親自送他們。族長以他身體不好推辭了。傅紫萱又讓人給他們每人拿了兩匹尺頭,幾包點心,讓他們帶回去。

三人忙道不好意思,又吃又拿的。傅天河又讓紫陽紫辰執了防風燈去送三位老人。

族長走時還叮囑傅紫萱有空就去他家做客,傅紫萱忙應下了。

一家人又送走大伯三伯兩家人,這纔算是歇了下來。

陳氏就拉了傅紫萱去看她住的地方。幾間房間陳氏都已騰好了。安排紫萱住到了紫陽的房間,紫辰紫越的房間原本就有兩張牀,就給清風雲霽住。

紫嫣的房間就收拾了給四個丫頭住。紫嫣的房間不大,估計住四人會有些擠。不過,家裡也就這條件,也只好先湊合着住了再說。陳氏在紫嫣的房裡也搭了兩張牀,並把兩張牀拼在一起,就像一個大通鋪,好讓四個丫頭住。

傅紫萱隨着陳氏往自己要住的房間去。這房間原是紫陽住的,房裡有一張書案,平時紫陽也不大在家住,所以房間還很乾淨。

陳氏重新佈置過了。後來紫萱他們回來後,幾個丫頭又進來佈置過,重新鋪上了新被褥。傅紫萱因爲睡不慣硬板牀,幾個丫頭就在牀上鋪了兩層厚厚的褥子做爲墊子。又掛了輕薄的牀帳,把紫陽的那張書案當成了梳妝檯,放上了傅紫萱的妝奩及平時慣用的一些香膏之類的。

又不知在哪找來一張小圓桌和一張矮凳,在桌上鋪上了桌布,並擺上了茶具。

這樣一妝扮,原來逼仄的小房間,就立時像個女子的閨房了。連陳氏都愣了好一會。紫嫣更是一臉羨慕。紫萱因爲不太習慣跟別人睡,又因爲空間的關係,也只好讓紫嫣去跟傅紫菊住了。

紫陽紫辰回來後,因爲天色已晚,陳氏就忙打發他們去三伯家睡。因爲太晚,也沒再拉着紫萱說話,傅天河兩人又交待了紫萱幾句就跟陳氏一道去歇息去了。

只不過,這一天經歷了這些事,夫妻倆怕是要很晚才能睡下了。

四個丫頭打了水剛服侍完傅紫萱洗漱完,清風雲霽紫越也回來了。紫越過來見了紫萱,也過隔壁睡了。清風雲霽兩人向紫萱稟報完,傅紫萱也打發了他們去休息。

傅紫萱躺在牀上,只覺得鄉下的夜靜得出奇,風吹動樹梢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因爲夏雨她們幾個就睡在隔壁,連她們幾個上牀的聲音,小聲說話都能聽見,只是聽不清楚內容。

傅紫萱靜靜想着這一天發生的事,本以爲很難入睡的,本來還打算進空間去睡的,不曾想纔想了一會就睡着了。只覺夢裡鳥語花香,清風習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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