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紫萱看着這二人確是難得的忠誠能用之人,又看了看宋墨,想了想,又說道:“如今我爹在傅家莊開了一個書院,教傅家莊的孩子讀書。這宋墨我看是個聰慧的,想必你們平日忙也照顧不到他。我想把他帶到傅家莊去認幾個字,以後就跟在我最小的弟弟身邊吧,兩人年歲也正相當。只是不知你們可捨得?”
那夫妻二人開始還恭謹地聽着,聽到最後,只覺心裡撲通跳得厲害,簡直欣喜若狂了。
要是以前,自家省些也能供小兒讀兩年書,不指望他什麼,能認兩個字,看得懂契紙就行了。可這賣了別人家,就不敢再奢望了。天天看着小兒一個人在田埂上亂走亂竄,心裡也是疼的,也不知這自賣自身是不是錯了。
現如今聽到小姐說能送小兒去讀書認字,還要讓他跟着小少爺。這,這,這是真的嗎?
夫妻倆還唯恐聽錯了,一臉期盼地望着傅紫萱。傅紫萱還以爲人家捨不得呢,畢竟這夫妻倆目前可就一個孩子。
“要是捨不得,那……”
夫妻倆就才確定了,小姐說的是真的。相互拉扯着就跪在了田埂上,也不顧地上髒,把頭狠狠砸在地上,給傅紫萱磕頭。把傅紫萱嚇了一跳。
“快快起來,這是怎麼說的。”
那楊桃順着傅紫萱的手站了起來,說道:“小姐仁慈,不僅讓我家墨兒跟了少爺,還讓他念書。這,這真是天大的恩典了。”聲音都有些哽咽,可憐一番拳拳愛子之心。那宋德和宋錦也在一旁激動地點頭。
傅紫萱沒想到只不過讓他家小兒跟着唸書,竟造成夫妻倆這般激動。她只是想着跟在自家弟妹身邊的人最好都能懂一些字,將來才能更好地幫襯到他們。倒不想這竟成了恩典了。
就轉向宋墨問道:“我要送你去念書。你可願意啊?”
那孩子眨着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雞啄米似的點頭:“願意。”
“那你可捨得你爹孃嗎?會不會哭鼻子?”
那孩子是個膽大的,不見絲毫怯懦,昂着頭大聲說道:“我纔不會哭鼻子呢。我又不是那些鼻涕蟲!”
宋德聽了大聲喝斥他:“怎麼說話呢?”
那孩子忙縮了縮肩膀。傅紫萱拍了拍他的頭:“那你回去收拾東西吧,這就跟我走吧。”
那楊桃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宋德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回去幫他收拾衣物,然後帶着小姐回院子坐坐,這時候太陽正曬着。”
一行人便跟着興奮地往前顛顛跑的宋墨回了院子。
宋德的老孃看着傅紫萱也很是驚喜,忙着到竈間燒水沏茶。後聽說傅紫萱要把她孫子帶走,就默不作聲了。攬了宋墨在身邊不停摩挲他的頭髮。流露出濃濃的不捨。
那宋錦見狀,忙過去勸了幾句,這纔好些了。仍是攬着宋墨叮囑他要聽話。不要吵鬧,要乖乖吃飯,睡覺不要踢被子等等……
那宋墨本來還興奮着,這會聽他奶奶這麼一說,倒是紅了眼眶。哽咽着說道:“奶奶。我過幾日就回來看你,不念書時我就回來。”
剛好楊桃給他收拾了一個大大的包袱出來,聽了就喝斥道:“胡說!哪裡能跑回來。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小姐家裡,要是讓我知道你哭鬧我就打斷你的腿!”
傅紫萱倒不是那苛刻的人,聞言笑着說道:“若有機會我就帶他回來看你們,這魚苗我也是要經常過來查看的。”
那楊桃也是萬般不捨。聞言對着傅紫萱謝了又謝。和宋錦扶老太太三人一直送出莊子,直到看不見人影了纔回轉……
而傅紫萱三人則馬不停蹄又往大玉莊而去。
木禮和陸威兩家人看見傅紫萱過來同樣很驚喜。得知傅紫萱還沒用午飯,木禮又讓他的妻子趙月娘急忙下廚整治幾道菜出來。
一邊陪着傅紫萱等着飯食一邊向傅紫萱彙報魚苗的情況。傅紫萱也向那兩家說起各自女兒、妹子在自家裡和在城裡的情況。
那木禮得知傅紫萱讓木樂跟着認字。並親自教她藥學之後,激動地要給傅紫萱磕頭。傅紫萱忙止住了,說是現在還在考察期,收不收還得看她自己學的情況再定。那木禮仍舊激動地很,說是小姐能給她這個機會。就已是感激不盡了。
那邊陸威聽說她妹妹現在已是開朗不少,做事麻利。有閒情還邀着掌櫃娘子同去逛街,很是高興。
他這個妹妹自跟着他和二弟出來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性子變得越發膽小怯懦。現在聽說都會邀着人上街了,很是感慨。
傅紫萱許諾陸威,若是得閒也可以輪着上城裡看看自家妹子。那陸威對着傅紫萱謝了又謝。
中午的飯食雖然簡單,但是味道非常不錯。那趙月娘原本就在潘亭長家廚房幹過的,幾道簡單的農家菜倒是讓她整治得不錯。雖然比起王嬸還是差了一籌,但已極爲難得了。
連宋墨都說比她奶奶和姑姑做得好吃。這孩子騎着馬先是興奮不已,一路高聲呼叫,後來便蔫下來了。畢竟是第一次騎馬,又自詡是個男子漢,一路上也不敢呼痛。到了這大玉莊下了地纔像是活了過來,連飯都多吃了兩碗。
飯後,木禮和陸威帶着傅紫萱沿着田埂巡視了一遍,情況跟小玉莊都差不多。傅紫萱同樣吩咐了他們可以給魚準備魚食了,又細交待了他們用什麼用魚食,一天早中晚又要定時查看等等。
站在田埂邊看了一會,入目所及,稻苗鬱鬱蔥蔥,迎風搖成一浪又一浪的波紋,看得傅紫萱身心舒泰,這全是她的田!而身邊的木禮看着她則有些欲語又止。
傅紫萱斜睇了他一眼:“有什麼難事你就說出來。我不是那種苛刻的人,而且也不喜歡別人對我藏着掖着。”
那木禮和陸威對視了一眼,忙說道:“原本我們這個莊子有八百五十畝水田的,後來養魚只養了七百畝。只因有些佃戶生怕魚啃食了他的天香稻,不肯養魚。小姐也順了她們的意。只是近來他們瞧着養魚田地的苗好好兒的,又長得比他們的還好些,就日日在田間打轉,也不知打些什麼主意。她們沒動手,我們也不好趕了他們,只是轉得人鬧心,日夜都得不錯眼防着。”
傅紫萱腦中不禁又閃過那個狗蛋他娘那撒潑的樣子……這種人按她的想法壓根就不想佃田給他們。只是剛開始時怕找不來這麼多佃戶,又適逢春耕,倒不好做那失人心的事。沒想到這些人果然是不省心的。
傅紫萱想了想,對他二人說道:“下次她們若是到別人的地頭瞎轉悠就趕了他們。只說我們的東西不能讓旁人學了去,若是不走,就說我要收回她們佃的田!想來應該能約束一二。不過你們還是要警醒些,發現不對頭立刻阻止。”
兩人聽了直點頭,有小姐這句話就好辦多了。省得那些女人老是說他們拿雞毛當令箭,自己一個大男人又不好與那些婦人推搡。
傅紫萱忽然想起當初投了魚苗後讓清風他們買回來的幾隻土狗。
傅紫萱前兩日進空間看了,這空間時間轉得快,幾隻土狗已是長大了不少,而且特別有靈性。每一處放上兩隻,倒是能讓他們少操些心。
剛纔在小玉莊倒是把這茬事給忘了。想了想跟清風耳語了兩句,就騎了馬出了莊子。
避了人,悄悄放出當初買回來的八條土狗後,又分別給它們取名叫“忠一”“忠二”直到“忠八”。再細細地交待了它們幾句,才帶了它們迴轉大玉莊。把“忠一”“忠二”留給大玉莊,一會路過小玉莊再把“忠三”“忠四”放下。“忠五”“忠六”就交給傅東傅西,把旺財旺福換下來。再把“忠七”“忠八”留在荒地。
木禮等人看見這幾隻這麼有靈性的土狗很是驚喜。原本他們就想尋幾隻來的,沒想到小姐倒替他們想到了。而且還這麼有靈性,竟能聽懂人話呢。這可是能省他們不少功夫了,驚喜不已,恨不得把它們全部都留下才好。
還問傅紫萱哪裡買來的這麼好的狗,要再多買幾隻來。傅紫萱只好搪塞了過去。
下晌看着時辰不早,才告辭了兩家人迴轉傅家莊。
回到家就讓王直帶了四隻狗去安頓,讓他順便去荒地和稻田那邊看看。她這才轉到房間裡歇了下來。
略歇了歇,纔想起宋墨的安置。
這孩子一路上還興奮地很,到了傅家莊倒是安靜了下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是離了家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而且從此要一個人生活了。小臉滿是沮喪,眼裡也蘊釀着淚水。剛纔進門後就讓寒霜領着去安置了,這會也不知道如何了。
紫陽幾個還住在隔壁。紫鬆長時間不在,紫陽和紫越就住進了紫鬆的房間,而紫辰和紫柏就住紫柏的房間。紫蘭原是一個人一間房間,木樂來了後,紫嫣便帶着木樂住了紫菊的房間,紫菊則搬去和紫蘭同住了。
要不讓宋墨住書院?要不讓王直帶了他住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