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法國度這個地方,雖說人們並不會因爲性別而改變看待一個人的方式,但客觀事實上,男性成爲不了魔法少女。
也正因如此,一名男性居然會與三名魔法少女坐在一起密謀計劃,是非常不同尋常的場景。再結合上這三名魔法少女隸屬於爪痕的身份,這名坐在此處的男性,其身份便也呼之欲出了:
——他來自黑燼黎明。
不過,作爲臭名昭著的黑燼黎明成員,男人在氣質上卻並不顯得邪異,看上去就像個有些精明的商人。不如說,若非他面上戴着一張看上去就很詭異的黑色面具,恐怕完全不會有人將其與“黑燼黎明”聯想到一起。
而此時,他的發言也繼續佐證着這一點:
“對於國度人來說,女王年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我們原本就不該寄希望於她們在安防措施上有所疏漏,方纔讓金蛇前去試探也並不是爲了尋找機會,而是確認我們的猜測。”
雙手交握在胸前,男人語氣一板一眼:“至於你們先前所說的,關於黑貓向曾經的朋友透露了行動意向這一點,我覺得可以理解。想要讓熟悉的人遠離戰場,避免出現誤傷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正是因爲心中懷抱着某種熱忱纔會一同坐在這裡,不是嗎?”
金蛇沒有迴應他的話,一副完全不想搭理這傢伙的姿態,只是從懷裡摸出自己的菸斗,點燃菸絲,默默地吞雲吐霧起來。
“我倒是無所謂啦……我只是擔心,要是貓姐的做法真的耽誤了任務,到時候怕是沒法跟老大解釋哦。”
另一邊,褐鵜用手中的叉子舀下一塊蛋糕,放進嘴裡,聲音含糊不清:“老大這次可是很看重這塊獸之源的,要是咱們把事情辦砸了,她鐵不高興的。”
“不會失敗的。”
而黑貓則冷不丁地開口:“哪怕首領不追究,我也不能容忍這次行動的失敗。如果我的舉措導致最後出現問題,責任也由我承擔。”
“……我倒也沒打算把事情說到那麼嚴重。”
褐鵜嚥下口中的蛋糕,攤手作無辜狀:“不過貓姐你真就那麼信任自己那個老相好?雖然我姑且也聽說過一點矢車菊這個代號的名頭……但她當初好像差點都成藍寶石權杖了吧?真能容得下咱們?”
黑貓微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想在這裡談論這個話題,過了一會纔開口:“不是什麼‘老相好’,我和她曾經是一個小隊的戰友。”
只不過聽上去卻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嫌疑,顯然沒有正面迴應褐鵜的質疑。
“矢車菊當初能拒絕成爲寶石權杖,甚至甘願爲此被國度流放,說明她沒能與國度心繫一線。”
於是金蛇接過這個話題,補充道:“某種程度上,她與我們有着許多的共同點。”
“你是想說矢車菊是個值得爭取的對象?但她明明都被國度流放了,結果咱們老大還沒有去拉她入夥,說明在老大看來她有什麼問題吧?”
褐鵜又舀下一塊蛋糕:“這麼一想還真是複雜……算了,不想動腦子,反正我不認識她,所以跟我也沒關係。”
“是的,所以我覺得關於矢車菊的話題可以到此爲止。”
見爪痕三人內部似乎各執一詞,男人便出言和稀泥道:“當我們的行動註定要與偌大的王庭爲敵時,討論某一個人的立場便沒有太多的意義。而事實上,正是因爲矢車菊此前的作爲,我們現在纔會坐在這裡,不是嗎?”
“我沒看法。”金蛇吐着煙霧說道。
“好呀。”褐鵜繼續吃東西。
唯有黑貓,卻是一臉陰沉地低頭看着桌面,琥珀色的豎瞳充滿着某種不可知而深邃的情緒。她無言地思索了一會後,突然出聲道:“蜂。”這是一個與在場的爪痕三人都對不上的稱呼,而現場除了爪痕之外,剩下的只有那名戴面具的男子。
故而這無疑是他的代號。
“怎麼了嗎?黑貓?”男人戴着面具的臉朝向了她。
“我們爪痕接受你們黑燼黎明的交易,所以我們會將你們視作友軍。你們打算做什麼,我們配合,我們打算做什麼,你們也要盡力。”黑貓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感情。
“嗯,這是當然的,合作才能共贏。我們黑燼黎明並不全都是沒腦子的精神病。”
代號爲“蜂”的男人點頭:“大家目的相近,那便各取所需。”
“我不會過問你們背後還有什麼企圖,因爲你不會說。那麼,我對你們就只有一個要求。”
黑貓微微擡頭,一對豎瞳盯向蜂:“絕對,不要壞首領的事,不然我不會饒過你們”
男人一時無聲。
沒人知道那張漆黑麪具背後是怎樣一副面孔與神情,她們只能看到那張面具緩緩地上下移動,表示他做出了“點頭”的動作。
“這也是當然的。”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雖然那枚獸之源本來是我們的東西,但既然蛾沒辦法好好利用它,那就應該讓它在更有能力的人手中發揮作用。白狼女士的能力與理想都讓我們感到欽佩,所以我們自願幫助她一起尋回這枚獸之源,在她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前不會再染指它……”
他頓了頓:“這是我們本來就商量好的事情,不是嗎?”
“這只是其中一點,我要警告你們的是,不要節外生枝。”
黑貓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對抗王庭,挑釁你們口中的‘僞王’,我們口中的女王都是可以做的事。但是,不要無謂地去對普通人和小孩子動手,如果你們這麼做了,我們的敵人就不再只是王庭,而是整個魔法國度,是所有的魔法少女,包括你所說的,不需要去談論的矢車菊。”
“不要做一些自作主張的行爲,給我們的行動招致額外的敵人。”
她眯起眼睛,如同即將開始狩獵的野獸:“不然,我會先殺了那添麻煩的蠢貨。”
蜂再一次沉默思考起來。
他一手摸着下巴,食指在面具的側沿輕輕敲打,不多時,出聲回答道:
“這一點,我覺得你們反倒不需要懷疑,我們的派別向來以效率爲優先。和那些自認爲傳播恐懼就能靠近獸之魔力的本質,能得到獸主青睞的精神病不是一路人。”
放下手,他用一種彷彿在表示“坦誠”的姿態向爪痕衆人張開手臂:
“而且,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們的打算從來都不是‘破壞’這場考試。”
——“畢竟,我們的‘獸子’們,現在可是在考試之中,享受屬於她們的‘青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