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車書已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完顏亮
歲月如梭,冬去春來,周而復始.遠處羣山上,積雪初融,山間小溪在薄冰下歡流,數條小溪匯成小河,清澈的河水,沖刷着黑色的河堤.河岸邊連營數裡,旌旗蔽日,鑼鼓喧天,馬嘶陣陣,空中獵鷹翻飛,地下獵犬狂奔。一隊人馬衆星捧月般簇擁着一位金甲黃袍者,呼鷹喚狗,策馬如飛,歡呼着衝入密林的羣山,瞬息間鳥飛兔蹦好不熱鬧。
黃袍者約三十七八歲,裘帽下二目使人不寒而立,那目光好似萬丈深淵,即睿智得能看穿人心,又高傲得目空一切。白麪黑鬚,即有文人的高雅,又有大將的威嚴。腰懸龍泉劍,胯下逍遙馬,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不停掠過的黃兔、野雞,如山般巋然不動。身後八騎黃衫衛士,一字排開,餘者散於山中,趕趕鳥驅獸使之往黃袍者方向逃竄。
突然幾隻梅花鹿逃了過來,閃電般一蹦兒過。黃袍者一擡手,一張金背寶雕弓,已送到手中,與此同時,另一側,一隻金箭已到了手邊。黃袍者雙目盯住一隻巨角雄鹿,拿弓抄箭,驅馬追出,身後八騎如影隨行。梅花鹿羣東一頭,西一轉,繞樹而逃,轉眼已跑出二十多米。黃袍者氣定神閒,目光專注,見鹿越追越遠,立刻彎弓搭箭,一隻金箭破空飛出,直入雄鹿後腦,雄鹿衝出幾步,轟然倒地絕氣而亡。身後八衛士齊聲高呼:“吾皇逐鹿中原,囊括四海。”黃袍者把寶雕弓往後一扔,捋髯大笑。二騎飛出,拔箭載鹿,歡聲陣陣。
突然一陣兒惡風襲來,風中帶着濃重的腥臭味。衆人坐騎像受了驚一般,不聽驅使,轉頭就跑,只有黃袍者的逍遙馬紋絲不動,但四腿狂抖,地下溼了一片,已驚得木立當地。
黃袍者見身後衆將坐騎嚇着這樣,在馬上輕蔑地大笑。但笑聲剛發出,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突然停了下來。只見從密林中跳出二隻身長近三米的斑斕猛虎,一前一後向自己撲來。那額頭的“王”字;如燈的怒眼;血盆的大口;尖利的黃牙,已歷歷在目。
黃袍者身子猛的抖了一下,狠命地策馬加鞭,但逍遙馬卻癱臥下去,他只好向後一跳,在空中抽出龍泉劍,在叫:“衛士,快來救駕!”但身上的黃金甲太過笨重,落地時腳下一滑,摔坐於地。
有隻猛虎一聲咆哮,一口咬住馬脖子,虎牙一合,馬只蹬了幾下腿,就絕氣身亡了。另一隻老虎咆哮着向黃袍者撲了過去,那碩大的頭顱,血紅的舌頭,鋒利的虎牙,撲面的腥臭,已使他一陣旋暈,但他還是猛的坐直身子,瞪目咬牙,雙手握劍,直刺虎頭。
老虎輕輕一躥,躍過他,躲過了這一劍,與此同時虎尾一掃,正打在他的手背上,龍泉劍好似一顆流星,飛了出去。黃袍者捂着火紅的手背,驚恐地看着老虎。
老虎一磨身,得意的一聲咆哮,猛地撲向黃袍者,就在它爪子快抓到黃袍者的一剎那,眼前灰影一閃,一隻不胖不瘦,不大不小,有着許多皺紋的很普通的手,按在了虎頭的“王”字上,並把撲在半空的猛虎,按到了地上。老虎四肢很命地刨着地,虎尾像鞭子一樣橫掃着一切,憤怒的咆哮聲震得人耳骨發顫,轉眼間虎身邊二道深溝,一片狼藉,但虎頭確紋絲未動。黃袍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眼細看。只見一箇中等身材,身穿灰布僧衣,光頭受戒的和尚站於自己身前。他微一側頭,見和尚六十上下,圓臉大耳,慈眉善目,嘴角上挑,好似常笑,斑白的鬍鬚飄滿前心,一手成掌立於胸前,一手按在虎頭上,目光慈善地看着咆哮中的猛虎。
突然黃袍者覺得腦後一陣惡風,猛一回頭,只見另一隻老虎,已悄無聲息地撲了過來。黃袍者坐直身子大叫:“大師!小心身後。”但老和尚好似沒聽見一般,仍然微笑地按着虎頭,與自然融爲一體,混然不覺一切。老虎躍過黃袍者,猛地撲向了和尚的後腦,但剛撲到一半,卻落到了地上,只見一個三十左右,瘦骨嶙峋的和尚,抓住了虎尾,硬生生地把老虎揪了回來。緊跟着向身後一甩,把老虎甩出,老虎剛一落地,他已如影般到了老虎身邊,一腳踢在虎腰上,把老虎踢得一溜兒滾,老虎剛一停,要挺起身,他又到了身邊,又是一腳,老虎又一溜兒滾,這就樣踢了十腳,老虎臥着不動了,頭耷拉到地上,鼻孔中噴着粗氣,低低的咆哮着,目光呆滯地躲避着和尚盯向它的炯炯雙目。
正這時,遠處人聲鼎沸,萬馬奔騰,轉眼間,一支近千人的馬隊已到了近前,他們看到了眼前的情況,紛紛彎弓搭箭,齊射撲向黃袍者的老虎,箭如細雨般直射而至,眼看老虎就要被射成刺蝟了。老和尚輕聲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緊跟着一抓虎頭向身後一扔,老虎飛了出去,正好摔到了另一隻老虎身旁,兩隻老虎像大貓一般低首臥着不動了。老和尚雙手合十,閉目低眉而立,箭如冰雹般砸到了他的腳前,一陣箭風吹動着他的灰布僧衣,他卻紋絲未動。黃袍者已站起身,怒聲大吼道:“狗奴才,不得無禮!”
千人馬隊立刻滾鞍下馬,跪了一地,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奴才護駕來遲,讓吾皇受驚,罪該萬死!”黃袍者一甩袍袖,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快步轉到老和尚身尚,抱拳當胸,朗聲道:“神僧有服虎之能,救聯有功,不知神僧出家在那坐名山,法號怎麼稱呼,可否相告?朕要給你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老和尚趕緊雙手合十,低眉朗聲道:“老衲悟心,小徙普光,出家在少林寺,本次雲遊天下,普度衆生,偶遇陛下。”
“噢!原來是少林四大名僧之首的悟心禪師,怪不得有服虎之能,朕今日得見高僧真是一大興事,不知高僧能否隨朕到金帳一敘,朕也想聽聽高僧的度化。”金帝誠心相請,目光炯炯地看着悟心。
“陛下誠心相邀,老衲卻之不恭,願隨陛下前往,但請陛下稍候片刻。”說完雙手合十深深一揖,見金帝含笑點頭應允之後,轉身走到普光身邊默默地看着普光,目光中既有着勸誡又有期待,普光直視師傅,堅定地點了點頭,悟心輕聲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走到臥着的兩虎前,伸出雙手在它們額頭輕輕拍了拍,老虎順從地低吟着,用額頭蹭着他的手,只見他嘴脣微動輕聲唸了段經文,然後朗聲道:“我佛已寬恕兒等,快回到深山中去吧!不要再動傷人的念頭了。”兩隻老虎好似聽懂了一般,一聲咆哮,同時轉身躍起轉眼間消失在密林深處。悟心在前,普光在後,走到金帝身前,悟心雙手合十道:“陛下,老衲俗事已了,可同前往。”
金帝大喜,對身後一招手,大聲命令道:“爲高僧備馬,回營。”立刻有三匹白龍馬已牽到了三人面前,三人翻身上馬,在衆人的簇擁下衝出樹林,向小溪邊的行帳奔去。
轉眼間,行帳已在眼前。只見行帳部成圓陣,旌旗蔽日,戒備森嚴,一座金頂寶帳居中面立。帳外新打的野味在火堆上“吱吱”地滴着油,帳內歌舞昇平,酒香四溢。大廳內數十名妙齡少女,穿着如紗的舞衣,瘋狂地扭動着婀娜的身段,用最誘人的舞姿,挑逗着人的原始野性。金帝端坐在正中的虎皮盤龍椅上,微笑地看着下面,不時側身向左垂手的悟心、智光舉杯相敬,二僧以茶代酒,頻頻回敬着,但對滿桌的山珍美味,滿帳的如花少女,卻視如無物。相陪的衆文武卻歡聲陣陣,極力迎合着金帝的興致。
金帝見美女佳餚不能動其心,眼珠一轉,向下面一揮手,樂聲立止,舞女紛紛退下,大帳之內立刻鴉雀無聲。他向身旁的士衛一使眼色,立刻有八名士衛擡着兩個沉甸甸的金絲楠木的大箱子,吃力地放到了兩僧的桌前,八名士衛向金帝看了一眼,金帝微微點頭,士衛猛地揭開箱蓋,衆大臣發出了一片驚呼。只見一箱金銀,一箱珠寶,珠光寶器奪人兩目。金元寶放着迷人的黃光;碩大的珍珠反射着耀眼的白光;翡翠寶玉發出五顏六色的柔光。這些光好似把空氣都凝固了,它照着人怦然心動,喜形於色,雙目放光,但二僧卻視如糞土,面無表情地望着金帝。
金帝輕聲嘆了口氣,朗聲道:“二位高僧,救駕有功,這是朕的一點心意,望二位高僧笑納,如有不稱意的地方,直管道來!”
悟心雙手合十高聲道:“阿彌陀佛,謝陛下賜金,但出家人視金銀如糞土,有則施之,無則化之,金銀財寶與我等無用,空墜其身,貧僧觀中都饑民衆多,如陛下一定要賞賜,就請陛下在中都開設粥場,賑濟普天之下的饑民,度萬民於水火吧!”
金帝一拍虎皮盤龍椅高聲道:“好!真是有道高僧,拿下去就按高僧所說在中都大佛寺門口開設粥場,賑濟饑民百日,使天下知朕愛民之心,知高僧普度衆生之念。哈哈!”
悟心禪師趕緊站起弓身道:“老衲替天下饑民謝陛下愛民之心。”
金帝趕緊伸手相攙大笑道:“高僧快快平身,區區小事何足謝哉!寡人自幼排斥陰陽吉凶之術,吉則用之;兇則蔑之,不謾高僧,朕還打罵過京都的少林名僧法寶,想當年,他要離京南下,朝臣盡力挽留,他更是擺足架子要走,卻不走。朕曾召啊!差不多就是諸位吧!”金帝含笑掃視在坐的衆大臣道:“朕指着他們的鼻子罵,聽說你們每次上寺院,他神氣活現地坐上座,你們都恭恭敬敬地坐在兩旁,朕很不以爲然。佛祖本不過是一個小國的王子,他捨棄了富貴榮華,刻苦修行,終於成佛,直至今日受人崇敬。可現在這些燒香拜佛之人卻指望由些撈取個人的好處,真是荒唐透頂。何況當和尚的往往是不第秀才,市井無賴,這些社會閒雜人員混不去了,纔去出家做和尚,要論地位身價,他們還比不上地方芝麻官。只有鄉鎮裡的老太婆,恐怕不久人世,纔去求神拜佛。你們身爲朝廷高官,居然效法愚婦愚民,真是丟臉!朕於是召來了法寶對他說:“你是僧人,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何必謀名圖利,到處張揚!”他竟嚇得雙腿發抖,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哈哈!”說完目光炯炯地看着悟心。
悟心點頭道:“法寶師叔被陛下杖責二百後,迴歸少林就到達摩洞面壁思過,至今已快七年了。小僧曾問過法寶師叔,他說:“陛下擁有天下,天威所致。””
“哈哈!”金帝一陣兒的狂笑,高聲道:“擁有天下!朕平生有三大志向:一、國家大事都由朕一人決斷;二、率領大軍攻佔鄰國,讓他們的國君跪在朕腳下請罪;三、讓天下最美麗的女人都來做朕的女人。哈哈!”笑聲在大帳中迴盪,羣臣的附和聲不絕於耳。
悟心掃視了一眼羣臣道:“陛下現在擁有天下,大權在手,美人在懷,平生志願已了了吧!”
“大師所言詫異!今天下還有四主,南方有宋,東方有高麗,西方有夏,若能一統,平生志願才了,朕現已提師百萬,鞭之揮處,南方定已,以得勝之師,輕點二將率之,則東西平已。朕將立馬吳山,成天下之主!”金帝氣呑山河,雄心萬丈。
悟心剛要張口相勸,從帳外快步走進一老臣,跪拜於地道:“皇太后聽說皇上打獵受驚,特遣臣前來看望,皇上有何異樣否?”
金帝看了一眼他道:“原來是太醫祁愛卿啊!朕已經沒有事了,你回覆母后,讓她老安心!宴會後朕再去給母親大人請安。”
祁宰跪於當地應了聲“是”,但並沒有走,金帝一皺眉問道:“愛卿還有事嗎?”
祁宰看了一眼金帝,叩頭高聲道:“臣有一言,悶在心已多時,不吐不快。臣觀陛下,病不在外而在內;不在身而在氣;不在眼前但不遠矣!”
金帝一愣道:“聽祁愛卿之意,朕病不輕啊!說來聽聽。”
祁宰跪直身子朗聲道:“國朝之初,祖宗以有道伐無道,曾不十年,蕩遼戡宋。當此之時,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謀勇之臣,然猶不能混一區宇,舉江淮,巴蜀之地,以遺宋人。況今謀臣猛將,異於曩時。且宋人無罪,師出無名。加以大起徭役,營中都,建南京,繕冶兵,調發軍旅,賦役煩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之不修也。熒惑伏於翼軫。已歲自刑,害氣在揚州,太白未出,進兵者敗,此天時不順也。舟師水涸,舳艫不繼,而江湖島諸之間,騎士馳射不可驅逐,此地利不便也。今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我,不如收兵。罷役,通和南宋,則天下安矣!……”
“不許說了!祁宰你好大膽呀!敢在朕面前胡言亂語,亂朕軍心,何爲天時、地利、人和!天時虛也,地利人用也,人和朕一念之間也,順朕者生,逆朕者亡。來人呀!把祁宰這個瘋子推出去殺了!”金帝滿臉殺氣,聲嘶力竭地吼着。
祁宰面不改色,大義凜然地直起了瘦弱的身板,站了起來,花白的鬍鬚飄滿胸前,目光堅毅地直視金帝含淚高聲喊道:“陛下!聽臣一言吧!不要伐宋,收兵罷役吧!臣都是爲天下蒼生,爲陛下呀!如不聽臣言,到時衆叛親離,悔之晚已啊!”
金帝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恕聲道:“快推下去,先割了舌頭,再斬首,首級掛在中都南城門上示衆,然後抄了他的家,誅其九族,誰要再敢提罷兵之事,這就是他的下場。”金帝環視大帳,羣臣害顏。
祁宰無奈地搖了搖頭,兩行混淚奪眶而出,他毅然轉身,不用衛士推,就自縛帳外刑場,立而不跪。聲嘶力竭道:“陛下,自古忠言逆耳,臣一片忠心,天日可見,朝朝有死諫之臣,臣願做本朝死諫之臣,望臣的血,能洗刷陛下之危呀!”
金帝看也不看,不耐煩地咆哮道:“還等什麼,快快行刑!”只見冷光一閃,紅光迸濺,一顆血淋淋的無舌人頭,用金盤盛到了金帝面前。
金帝重重地出了一口氣,高聲道:“傳令下去,全國凡二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男子都要入伍,編神策、神威、神捷、神銳等32軍,兵分四路,大舉攻宋,朕親率東路,自南京,經壽春,渡淮河,過長江,直進臨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悟心雙手合十,低聲道。
“大師,朕說的有什麼不妥嗎?”金帝滿臉殺氣,怒目道。
悟心略一沉思心道:“金帝伐宋心意已決,利令至昏,勸也無用,妄死無意,不如勸其善待天下蒼生,救萬民於水火。”於是朗聲道:“陛下要一統天下,使天下永罷刀兵,本是件造福萬民的好事,不知陛下有無必勝的信心呢?”
金帝一陣兒狂笑道:“朕有百萬雄兵,立馬吳山,南宋小兒羸弱之至,偏安一域,朕取之如囊中之物!”
悟心道:“不知陛下要一個富饒的江南,還是一個火光沖天,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的江南呢?”
金帝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富饒的江南了!”
悟心會心地一笑道:“那就請陛下,現在就視江南如本土吧!”
金帝略一沉思,點頭高聲道:“大師所言極是,傳令下去,嚴明軍紀,將所佔之地視爲自己的領地,愛護子民,所過之處,不殺人、不放火、不搶財物,爲令者斬!”
悟心、普光同時站起,悟心道:“老僧還有要事,就此別過,願陛下話復前言,愛護江南百姓,使天下蒼生,早日脫離苦海。”
金帝忙站起道:“高僧之言,朕會牢記的,朕言出如山,請高僧放心。朕與高僧甚是投願,不如高僧師徒就留在朕身邊,做護國法師吧!朕也好日日求教高僧。”
悟心雙手合十道:“不信海誓與山盟,富貴榮華也是空。男歡女愛黃梁夢,青燈黃卷度此生。老衲本是跳出紅塵之身,今已破戒多時了,還請陛下不要難爲老衲了。”
金帝見悟心去意已決,深深地嘆了口氣道:“高僧直意要走,朕也不強留,如有難事,直管找朕,朕定全力幫之,來呀!拿朕金牌一面,賜於高僧,天下皆知,見金牌如見朕面,高僧善存之,此次分別,不知何時再見,朕送高僧一程吧!”說着就要走過來相送。
悟心雙手合十低聲道:“阿彌陀佛,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陛下怎被俗禮所困呢!金牌乃陛下的一片真心,卻之不恭,老衲受領了,如與陛下有緣自會相見,還是就此別過吧!”
金帝深情地看了一眼悟心道:“高僧言已到此,就請上路吧!朕目送高僧上路就是了。”
悟心謝過金帝,帶着普光,拿起金牌,悄然出帳遠去,轉眼間消失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