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撫着她的小臉,水晶別開臉去,聲音冰冷:“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滿足你?”
他的眼眯了眯,“你就不好奇誰是新任的陸太太嗎?”
“陸太太?”水晶輕笑一聲,她回過頭來,目光清冷似水,“和我有關係嗎?”
他笑了,然後湊過去,脣就貼在她的脣邊。
兩人有着最爲親密的接觸,卻說着最爲殘酷的話語,“你認識的,就是你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孟心瑤!”
水晶的臉色未變,甚至微微一笑,“那又怎麼樣?你是要告訴我,先和她結婚,然後再侵吞孟氏嗎?如果是這樣,我提前恭喜你成功了!”
她頓了一下又說,“畢竟這事做起來,你駕輕就熟了不是嗎?”
他的面孔變得駭然,放在她頸子的手也用力一緊,她只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只是臉上的微笑仍殘留在臉蛋上。
她再不會因爲他而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兩人僵持着,直到她的面色變得青白他才放開她,低沉喝了一聲:“滾!”
水晶捂着頸子,緩緩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正要離開之際,目光落在牆壁上一個熟悉的東西上面。
她注視了兩秒後,忽然拖着身子走到那裡,伸手將那幅畫給取了下來。
那正是她畫的陸湛的畫像,從法國回來的時候,也隨着一起回來了,陸湛喜歡就將它掛在了牀對面的位置。
她神情冷清地望着他,“這算是我的東西吧!”
陸湛滯了一下,是的,他無從反駁,這幅畫他沒有買下來,算是她的東西。
他在整理東西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將它拿下來的,但是好幾次都沒有下手。
現在她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會阻止,冷冷地說:“你要就拿去!”
水晶垂下眼簾,沒有再說話便走出去了。
剩下陸湛一人站在房間裡,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他走到吧檯前狠狠喝下一杯酒,再繼續給自己倒上,他握着杯子的手捏得死緊。
他繃緊了面孔,望着那片空了的牆壁,手裡的杯子猛然砸了過去,杯子裡的液體很快就將牆壁染溼了,空氣中也散發着濃濃的酒味。
碎了的玻璃落在純白的地毯上,但他不在乎,他拿着那個放着水晶衣物的箱子,有些快地拖到隔壁的房間,然後猛然關上門。
做完這一切,他站到陽臺上,冷冷地看着出現在外面的纖影。
水晶的手裡拿着那幅畫像,她並沒有帶回去,而是到外面的時候,和奉管家借了一把小刀,她割開外面的原木,將裡面的畫給取了出來,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將畫撕成兩半。
她在做着這一切的時候,陸湛就在二樓看着。
像是感應到他的注視,水晶做完一切,擡眼往樓上望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不知道是誰先挪開的,她轉身離開,他回到房間。
水晶到了門外,便被一個人攔了下來,她一看,竟然是陳原。
他的身後停着一輛車子,看見水晶,有些侷促地說:“夫人要回去嗎?我送你回去吧!”
水晶勉強一笑,“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車,還是我送你一程吧!”他鼓起勇氣,特意加了一句,“你放心吧,這是我自己的車。”
水晶望向他身後,果然是一輛國產的車子,她還在猶豫,陳原已經輕輕地扯過她送到車裡。
水晶有些感激地朝他笑笑,這時候她已經無法清高地拒絕他的幫助。
陳原一邊開着車子,不時從後視鏡裡看看水晶:“夫人現在住在哪裡?”
水晶虛弱一笑,“以後不要再叫我夫人了,我和陸湛已經離婚了。”
她本不欲說太多,但是陳原卻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兩人沉默着,水晶忽然說,“你將車子停在念四村那裡。”
陳原原本就有些皺着的眉頭更緊了,他抿着脣,想不到水晶竟然會落魄至此。
他是知道那個小區的,很老,衛生很差。
停下車的時候,水晶低低地道了謝,陳原看着裡面黑燈瞎火的,本欲掏支菸抽的手又頓住了,跟着她過去,“我送你上去吧!”
水晶有些吃驚,下意識地說:“不用了!”
他望着她,忽然低低地說:“我沒有什麼企圖,只是送你上去而已!”
就和以前一樣,他總是將她送到陸湛的身邊,陸湛的房間,這是唯一一次,他真心地爲她做件事情。
水晶看着他真誠的眸子,於是點頭答應了。
當陳原來到水晶位於頂樓的加蓋屋時,他震驚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就住在這裡!”
“這裡很好!”她走進一平不到的‘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陳原伸手接過,但沒有喝,他近乎是嚴厲地望着四周,忽然,他開始替她收拾東西,水晶連忙阻止他,“你幹嘛?”
他頭也沒有擡,“你得搬出這裡!”
這個房間太陰暗太潮溼,長久下來,會生病的!
他不能讓尊貴的夫人住在這裡!
水晶按住他的手,苦澀一笑,“陳原,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和他再有所關聯。”
陳原是陸湛的人,所以她並不想有過多的接觸。
一切,還不到時候!
陳原的手慢慢地鬆了下來,他有些受傷,“我知道自己不配,也不敢有那種想法,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
他想了想說:“我妹妹在市區有一套小公寓,她人不在h市,所以一直空着,你可以搬過去住,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你的。”
他的話讓水晶更不欲接受他的好意,而她的堅持讓陳原無法再說服,只得下去。
但一個小時後,他又出現在水晶的門前,手裡拎着一個大大的購物袋,裡面裝滿了吃食。
“你不想下去的時候,就可以填填肚子。”他的目光不敢看一旁黑了的半盤青菜,但又怕傷水晶的自尊心。
水晶倒是沒有拒絕,只是謝過了便讓他回去了。
陳原在樓下抽了好一會煙纔回到陸湛位於大直的別墅,只是一進去,奉管家就神色嚴肅地來通傳,“先生讓你去見他。”
這會兒都已經快十二點了,陳原去哪了,她心裡有數,怕是先生也有數的。
她的擔心陳原自然知道,但他不後悔,因爲他無法看着水晶一個人走回去,水晶雖然沒有說,但他知道她的手頭定當是十分拮据的,晚上十點早就沒有了公車,而從這裡打車到她住的地方,少說也要三十塊錢,他不以爲她會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