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獲得全省高考狀元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不過半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白鶴市。
當天晚上，南江省新聞甚至花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報道了這個消息，與此同時被報道的還有百城中學。
作爲張晨的班主任，樑英全程接受了電視臺記者的採訪，作爲同時奪得了全市文科狀元和理科狀元的中學，百城中學這一次的確是獲益匪淺。
按照以前百崇縣的慣例，高考狀元是要坐車遊街的，這一次百城中學同樣組織了盛大的慶祝儀式，只不過張晨並沒有出席。
但是作爲百城中學建校幾十年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全省高考狀元，張晨還是答應了學校在學校新建的那間能夠容納上千人的大禮堂做演講的要求。
理清了一些瑣事之後，張晨纔回了白湖灣。
他奪得全省高考狀元的事情家裡已經知道了，剛經門，劉愛萍和譚家的那幾位就都上門開始說道了，最後連填哪個學校都開始參謀。
然後整整一個下午張晨都是在打電話和接電話中度過的，知道他成績的人還真不在少數，但是張晨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時，他差點沒嚇得把電話扔到地上。￥③，..
“小傢伙考得不錯！”
張晨一聽到這個聲音，腦子裡立馬就有些短路了，不是因爲他沒聽出來是誰。而是太知道是誰了。
“謝謝首長誇獎！”
“嗯，不驕不躁，比以前有進步。前幾年的挫折看來也不一定都是不好的，我看現在你就做得很好，只是有一點不好，好幾年了也沒來首都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張晨其實有些受寵若驚，確實，以您老人家的身份。沒得到吩咐或者邀請，誰敢沒事就跑上門去探望，不被當做不法分子直接抓起來就不錯了。
“你小子考試也考了。狀元也拿到了，我前兩天聽說你們研究所出成績了？怎麼樣，你小子當時說的那個東西能生產出來？”
說到這張晨就想起來當初這位來白鶴考察的時候，張晨的確不經意地說過一句。今後白鶴也能生產出世界一流的手機。沒想到這句話這位老人家到現在還記得。
萬幸他當時不是信口開河，否則這個簍子可就捅得有些大了。
“首長，現在我們還有一項難題，不過我已經聯繫到諾基亞集團了，雙方正在談判當中，如果順利解決這個主要問題，我預計在一到兩年後就能出產第一代產品了。”
“嗯！不錯，過段時間來一趟首都！”
說完話筒裡就傳來嘟嘟的聲音。張晨放下手裡的話筒，一摸後背。背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溼透了。
劉愛萍也覺得兒子有些不對勁，剛纔那一通電話她就坐在旁邊，兒子接電話時的那種神情和語氣完全變得跟之前不一樣，她不是不知道現在自己兒子的地位很不一樣，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很吃驚。
“晨子，誰打來的電話，你沒事吧！”
“沒事，媽，夕夕上午打電話過來沒有？”
“沒有啊，怎麼了？你打電話告訴她成績沒有，你小子，誰都記得怎麼把夕夕忘記了，還有剛纔那個電話誰打來的。”
“++”
張晨沒好氣地看了他老孃一眼，嘴裡說了幾個字，劉愛萍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真的？”
見兒子點了點頭她這纔算是信了，心裡隱隱還有些興奮，那股得瑟就別提了，自己兒子考了狀元比啥都強，連他老人家都打電話來了，這份榮耀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也只能在自個兒心裡樂呵樂呵。
張晨也懶得去跟他老孃計較直接出了門出了院子去了梧桐樹下的草坪上。
“小夕夕！”
“嗯！”
電話接通了，聽着話筒裡陳夕淡淡地聲音，張晨整個人有些緊張的情緒都漸漸舒緩開來了。
“想不想知道我考了多少分？”
“不想！”
陳夕的回答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張晨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呵呵呵！”
突然。
話筒裡穿了一陣清脆的笑聲，他都能在腦中想象出女孩捂住嘴笑的樣子。
“小夕夕，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就是，怎麼樣？我看到新聞了呢！小晨晨，祝賀你哦！”
女孩糯糯的聲音差點讓張晨陶醉了老半天。
“嗯，謝謝小夕夕，滬城的成績什麼時候出來，我等你的成績一起填志願。”
“嗯！明天就會出來了！”
陳夕走過的路並不平坦，張晨甚至願意把女孩捧在手心，像呵護摯愛的珍寶一樣。
他不在乎自己高考的結果，他在乎的是陳夕對自己的期待，也在乎讓陳夕一直走到自己身邊。
第二天下午。
當張晨接到陳夕的電話時，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他的女孩兒還是一如既往地優秀。
儘管陳夕不是滬城市的高考狀元，但是仍舊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奪得了滬城市第五的好成績，這對於陳夕來講，意味着她追趕上了張晨的腳步。
不管張晨走到哪，她都能夠從容地走到他身邊。
有關陳夕的高考成績，張晨並沒有透露給其他人，只是告訴了唐舒和樑英，唐舒是陳夕從壩頭中學一直到百城中學都最爲要好的朋友，甚至當初在壩頭一小的時候都認識。
樑英卻是自己主動問的，有張晨這麼一個全省的高考狀元在。她自然會想到陳夕，那個曾經比張晨只差那麼一步的女孩。
作爲滬城市高考的第五名，陳夕的成績儘管不是最優秀的。但是樑英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兩個小傢伙已經有了選擇在一起的權力，一個全省第一，一個全市第五，兩個人選擇國內任何一所高校都沒有人能夠阻擋。
樑英的確從內心裡感到高興，對張晨這個學生，樑英真的寄託了很多希望。
“怎麼樣。準備好沒有，今天下午的演講會主要就是你跟低年級的學生以及一些家長分享你的學習經驗，當然也要做一個簡短的演講。”
張晨其實心裡很納悶。
說到高考。他很想說一句“我有個屁的經驗”，能考高考狀元，一方面是因爲他的心理素質比同齡的學生更強，發揮穩定甚至超常發揮。
另一方面說都不能說。總不能說高中的這些知識我早就學過了。而且還學得不錯，現在又花了好兩年的時間來正兒八經地複習一遍，自然能考到高分。
當然，見識過後來各種教育大師大行其道的張晨，要搞定這麼一次演講會還是不難的。
作爲百城中學在白鶴市設立之後轉型的首次學生演講會，張晨還是認真準備了一下的，他也希望一些好的東西能夠流傳下去，在以後回到百城中學時還能見到。
下午三點半。
當張晨走進學校禮堂的主席臺時。整個禮堂的燈光突然都暗了下來，只有一束光照射在主席臺上。
一身白色的襯衫。上領口微微解開，衣服的下襬並沒有塞進腰帶裡面，張晨的打扮更符合時下的場景，比高中生成熟三分，比社會着裝又要青澀少許。
很從容，臉上帶着笑，行走之間頗顯得穩重。
對於臺下的學生而言，這是能夠奪取全省高考狀元的標杆，在老師心中，張晨的經歷卻十分複雜，而對於家長而言，這個孩子身上處處都展示出了作爲一個家長所期待的東西。
掌聲，頓時就匯成了聲浪，穿透了禮堂的穹頂。
啪!啪!啪!啪！
“各位老師，同學，還有叔叔、阿姨們，時光荏苒，光陰似箭，當少年白頭，老年遲暮之際，你們是否會想到，曾經有一段經歷，叫做高中生涯？”
透過話筒，張晨的話在整個大禮堂裡傳播開來，但是他們迥異地發現，這個男孩子說的，似乎有些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是分享高考經驗麼，怎麼會來這麼一段。
“高考，其實意味着很多東西，有成功、失敗，也有選擇和成長，有一個朋友，在高考前跟我說，他要放棄高考，結果他走了。
在考試不到一個月前，他選擇了離開，我一直在思考，爲什麼他會這樣選擇，一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明白。
但是，我想問一問，他這樣做對嗎？對父母而言，可能是不對的，但是對他而言呢？可能並不是這樣”
聲音很清澈，也很響亮，像是在訴說心裡話，臺下的老師們一開始都顯得有些激動，生怕張晨突然說出什麼無厘頭的話來，但是漸漸地，他發現不管是學生還是家長，都變得很安靜。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聽這個男孩子靜靜地訴說，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那樣平凡，但是話裡流露出來的東西，卻令人心生感慨。
“高考這樣一個命題，造就了一個舞臺，這個舞臺上有成功的人，也有失落的人，可能所有的目光都關注在成功的人身上，但是失落者呢？他們沮喪、難過、受到指責甚至更惡劣的結果。
作爲學生，每個人都應該奮力前行，在這個舞臺上展現自己，但是作爲師長，是不是更應該多一點包容，多一點坦誠。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爲人師，爲人父母，應該傳授對待人生的態度、思想的深度，然後纔是解答疑惑。
高考，對我們學生來講，是一次戰鬥，對老師對父母，同樣是一次戰鬥，希望我們攜手共進、共勉，謝謝大家！”
話畢，一片寂靜。
整個大禮堂，沒有一絲響動，張晨的發言真的很簡短，但是渲染力卻毋庸置疑。
毫不懷疑，演講的技巧，語言，語氣，語調，身體姿勢都會產生共鳴，顯然張晨的演講時成功的。
山呼海嘯一般。
掌聲在他鞠躬的那一剎那就像火山爆發一樣迸發了出來，掀翻了沉寂，遮蔽了話筒裡發出的空響，只有掌聲，連綿不斷的掌聲。
張晨並非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在會後，百城中學發了上本小冊子，都是張晨和學校裡這一次高考十幾個成績極其優秀的學生寫出來的學習心得。
但是毫無疑問，張晨的演講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百城中學的校方也很意外，這個學生的能力的確不俗，看得出來張晨的演講內容儘管之前準備過，但是絕對是即興的，沒有任何背誦的成色。
這對於一個學生而言，難度很大，即使是成名的老師也不一定有這種水平。
不過張晨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這個上面，因爲陳夕要回來了，同行的還有秦友鬆和白琳夫婦。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這一次就要確定他和陳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