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燦輕輕笑了笑，神色有些悠遠，“或許是因爲，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有些像吧。”
龐佳一還想說些什麼，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慕雲深沉着臉端着兩杯咖啡，大步走了進來。
“辛苦了，我的好弟弟。”
慕雲燦彎了彎脣角，嗅了嗅飄來的咖啡香，眯起眸子，“果然這些年在國外，你長進不少。”
慕雲深沒搭理他，扭頭看向龐佳一，將手裡那杯捧過去，一臉希冀道，“你嚐嚐，看看怎麼樣？”
龐佳一沒接，擡起眼皮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起身就走。
慕雲深怔了怔，沉着臉衝慕雲燦怒道，“她怎麼了？你跟她說了什麼？”
慕雲燦聳了聳肩，“我們談的都是公事，你怎麼不問問自己，是不是你哪兒傷了她？”
“你——”
慕雲深咬了咬牙，將手裡的咖啡倒進垃圾桶裡，伸手撐着桌子，一把將他手裡的杯子奪過來，丟進垃圾桶。
“喝你大爺！”
他羞惱的罵了一句，扭頭就追着龐佳一而去。
慕雲燦輕輕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幼稚！”
他沉默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顧總，是我。”
“慕院長？”
顧奕辰正在幫劉梅辦理住院手續，她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需要長期的投入治療，醫生的推薦，就是讓送進精神病院。
顧奕辰在幾次被劉梅攻擊之後，身心俱疲，她現在一張臉已經毀了，上面猙獰斑駁的痕跡，本身就嚇人，每天還疑神疑鬼的，懷疑這個跟她丈夫有染，懷疑那個跟她丈夫有染。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很難分出太多的經歷來照劉梅，最後只能採取醫生的意見。
今天是入院的第一天，蕭潛陪着他，剛辦理完住院手續，纔出醫院大門，就接到了這通電／話。
“有什麼事嗎？”
“厲太太的腎源沒有找到。”
這個消息他早就猜測到了，慕雲燦的話，只是讓他更相信自己的猜測。
“昨天晚上，她生了，是個男孩兒。”
顧奕辰握緊手機，良久，才抿脣道，“那她呢？她怎麼樣？”
“不是很好，厲景煜現在生四處找腎源，我也是剛知道消息。”
“如果我的腎給她，現在還可以嗎，我的病，會不會對腎臟有影響？”
蕭潛僵住動作，看着他的側臉，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的握住拳頭。
慕雲燦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不好說，得具體檢查過才知道，我得看看，你的病情最近有沒有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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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奕辰皺起眉，“之前你不是說沒關係？”
“怎麼了？奕辰。”
蕭潛忍不住插了一句，慕雲燦聽見他的聲音，眸子沉了沉，聲音冷硬起來。
“要不要檢查是你的事，我只負責通知，畢竟，你們的死活，跟我又沒有關係。”
“你——”
“奕辰，手機給我，我跟他說。”
慕雲燦這條線，當初就是蕭潛給他介紹的，所以顧奕辰也沒多想，就把手機給了他。
蕭潛握着手機，走到一邊，遠遠的看着顧奕辰才握起聽筒。
“你跟他說了什麼？”
慕雲燦一聲輕笑，略帶嘲諷，“這麼緊張，你怎麼不問他？”
蕭潛壓低聲音，“別打岔，到底是什麼事？”
慕雲燦沉默了幾秒才道，“厲太太腎源沒找到，我通知他一聲，畢竟，這是我當初答應他的事。”
“你是故意的吧，之前怎麼也沒見你聯絡他？”
“對，我就是故意的。”
慕雲燦咬牙道，“我就是想看看，你這個傻／，是不是真的肯爲他做到那種地步！”
“是不是，那都是我的事，記住你答應我的，不許在他面前提一個字，他說什麼，你就答應什麼，等他徹底安心，這個忙纔算結束！以後，我們之間，我都不會再提一個字。”
慕雲燦冷笑，“你倒是撇得乾淨。”
蕭潛皺眉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要的？你他媽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蕭潛沉默着沒說話。
彼此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良久，蕭潛纔開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慕雲燦，你跟我不一樣。”
慕雲燦冷笑，“哪裡不一樣，那裡比你大嗎？你他媽爲了他，你連腎都不要，是不是覺得以後自己就是在下面躺的，那玩意兒要不要都無所謂？”
“慕雲燦！”蕭潛低吼一聲。
對方抿住脣，沒說話，良久，才穩定住情緒開口，“我告訴你，換腎期間，我會爲你保住這個秘密，但是這件事以後，你得聽我的。”
蕭潛有些心煩意亂，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再說吧。”
他沒再理會那邊的人，走過去將手機遞給顧奕辰，低聲道，“你跟他說吧。”
顧奕辰接過來，慕雲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之前，只是我的初步推斷，具體還是要做檢查不用太擔心，一般都沒有什麼問題，如果你現在還是當初的想法的話，我建議一個月之後進行手術，而且，你的身體也不能再拖了，儘早做決定。”
顧奕辰聽着，過了一會兒，才道，“龐醫生，你能出外就診嗎？”
“……如果價錢合適，自然是沒問題。”
慕雲燦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
“給我幾天思考，到時候我們再聯繫。”
掛了電話，顧佔軒呆呆的坐在副駕駛上，良久纔開口道，“蕭潛，莫煙她生了。”
蕭潛看着他這副樣子，心裡嚥下苦澀，笑了笑道，“是嗎，男孩兒女孩兒？”
“男孩兒。”
說着，他的眼神變得暗淡了幾分，他突然響起了自己那個孩子，那個他來不及疼愛的孩子。
“挺好的。”
蕭潛笑了笑，“至少跟你，還是有些血緣關係的。”
顧奕辰垂下眸子，沒說話，良久才擡頭道，“蕭潛，你幫我一個忙，做完這一次，我就還清了我欠莫煙的，算是了去我最後一個心願。”
蕭潛看着他的眼神，無論如何特說不出拒絕的話，他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纔會這樣來還債。
“你說吧，什麼事。”
顧奕辰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