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城已經與靈山建立聯繫，後者就陸續往這裡增派各類人才，到目前爲止接近三百人。
這裡頭多數都是來自不同道門的子弟，眼前這姓辛的就是其中之一。
孫茯苓輕聲道：「鹿先生家中有事來不了，辛先生代爲接班。以後盤龍城與東部的聯繫人，就換成了這位辛先生。」
賀靈川長長哦了一聲。
「東部」特指靈山。原本靈山與盤龍城的指定聯繫人是鹿洵，也就是百列鹿家的先人老祖宗。按照雙方約定，鹿洵近期就會常駐盤龍城，但現在聽孫茯苓所言，他又來不了了。
「辛姓倒不多見。」賀靈川也就聽過一次，還是在現實裡。
辛乙也在打量賀靈川，眼裡全是好奇：「盤龍城最年輕的將軍，今日終於見着了。我聽說，西摩嶺最近幾天都在選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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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句話，聲音壓得很低。
賀靈川似笑非笑：「辛先生消息很靈通嘛。」
這不算核心機要，但也是軍事秘密，向來不對外人輕言。
「昨日才得鍾指揮使告知。」
辛乙一句話，就表明自己的消息來源安全可靠。
這可是鍾指揮使親口說的，賀靈川能有什麼意見？
「並且今次與我同來的幾位道門子弟，都要參加西摩嶺的選鋒。」辛乙又道，「鍾指揮使已經批准我去現場觀摩。」
賀靈川也大大方方道：「那敢情好，擇時不如撞日，辛先生下午就與我同回西摩嶺如何？」
盤龍城與靈山已經展開深度合作，有些事情就不再藏着掖着。
再說，適時展示自己的強盛軍容，也有助於鞏固雙邊關係。
辛乙即道：「好，那我不打擾二位。賀將軍，下午再見。」
說罷，他就向孫茯苓笑了笑，作別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門後，賀靈川才收回目光。孫茯苓笑道：「你看他的眼神，怎麼像看賊一樣？」
「哪有？」賀靈川笑眯眯，與她並肩往外走，「這位辛先生，跑來學宮做什麼？」
「他剛到任，今日過來拜訪許院長。」孫茯苓一一道來，「東部派來許多人才，其中分出十一人幫助學宮整理和補充典籍，許院長高興得合不攏嘴。你也知道的，盤龍城原只是荒原邊城，典藏殘缺不全，疏抿學宮這些年都在努力完善。」
盤龍城原本閉塞，與外界溝通不暢，內外環境好轉也不過兩三年光景。「靈山這一出手，可是幫了大忙。」
「我聽說，東部還給我們送來不少種子，能適應靈氣充沛的環境，更加高產。如今赫連先生已命人開闢專田試種了。」
賀靈川動容：「那可真是功德無量。」
長期制約盤龍荒原人口增長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糧食產量。
沒那麼多糧，就養不起那麼多人。
正值天地靈氣復甦，荒原地力上升，若再配合糧種改良，盤龍城就能養得起更多軍隊、支撐更多戰爭。
上古時期，宗門內開闢仙田，種的都是非凡之物。關於糧種改良，靈山的經驗應該比外界多數修行者都要豐富。
「靈山也有高人過來，與盤龍城的鑄造師交流煉器心得，甚至切磋幾門基礎功法。」
「大好事兒！」賀靈川得承認，這時的靈山真是慷慨大方，「最近帝流漿來得頻繁，靈氣復甦很快，盤龍城的舊功法也需要更新了。」
盤龍城軍民所習功法，除了鍾勝光和許實初等人從外頭帶回編訂之外，還有大部分是彌天所出。
但彌天本身畢竟是天魔，它對宗門道法的理解當然不如仙人組建的靈山深刻。
或許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靈山蘊藏的典籍，才足以稱作當今世間的道法源頭。
靈山願意幫助盤龍城更新功法，以應對全新的世界，可謂善莫大焉，誠意拳拳。
因此，盤龍城對靈山也是投桃報李，共享許多情報和資源。
雙邊勢力這麼快就進入蜜月期，賀靈川是沒想到的。
畢竟從前鹿洵還帶過話兒，說靈山反感盤龍城酬神，希望鍾勝光與彌天切割，雙方纔能精誠合作。
靈山這麼快就拋棄成見、扶攜盤龍城了？
看起來，靈山面臨的外部壓力也不小啊。
孫茯苓又問他：「西摩嶺那兒，最近順利麼？」
「挺順的。」賀靈川笑道，「擂臺都打壞好幾處，新兵蛋子真是鬥志滿滿。」
過去這麼多天，他都忙着在西摩嶺選鋒。
所謂選鋒，即是在軍隊當中挑出尖子，組建強大的特戰隊。
賀靈川準備將這支精銳部隊，取名爲「虎翼軍」。
他這虎翼將軍麾下的軍隊，最近已經從五千人猛增到七千七百人，但截至目前選出的虎翼軍，還不到二百五十人。
優中選優，強中選強，再單獨編作一支尖鋒部隊。
他們有強健的體魄、強大的戰力、悍不畏死的勇氣，以及嚴明的軍紀，並且要接受最嚴格的訓練，才能變成虎翼將軍手裡的刀，指哪打哪。
就好像大風軍一樣。
如今的盤龍軍經過擴員和整編，已經十九萬人了，但最精銳的部隊大風軍，至今還不到三千五百人，選鋒人數還不到五十五比一，比賀靈川即將組建的虎翼軍還要嚴格得多。
在盤龍荒原，能入選這樣的軍隊是無上的榮耀，但大風軍實在太難進了，所以報名虎翼軍的人數暴增，甚至軍隊以外也有趕來報名的。
鍾勝光對未來的戰爭有所規劃，所以整個盤龍荒原和茂河平原都在擴兵備戰。落實到每位統兵的將軍頭上，都是時間緊、任務重。
說到這裡，賀靈川一把將話題帶了回來：「再給我說說那位辛先生，他是哪裡人，在瀚元府是什麼身份？」
孫茯苓似笑非笑瞟他一眼：「你知道瀚元府的方位？」
賀靈川搖頭：「道門多如牛毛，我哪能盡知？」
這可是一百六十多年前，他哪會費心記下當世的道門數量？
「瀚元府在沙河流域，離我們盤龍荒原可遠可遠了。」
賀靈川順口即道：「是啊，在牟，不是，在貝迦以東以北，挺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