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3章 無窮無盡
“哦，這就是血氣的來源！這片石林，到處都充斥着這種味道！”
賀靈川凝重道：“你們不覺得，這石頁的斷面紋理，很像肌肉和血管麼？”
衆人面面相覷，都覺心頭微寒。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石林竟會吃人，尤其會吃掉落單的、靠外的人。
再一統計，好傢伙，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不聲不響少了二十多人。
賀靈川立刻下令：“四人一隊前進，首尾照應，多留意身邊的石頁。還有，換掉短武器，拿出槍矛！”
羅燮低聲道：“主公，先前被抓的同伴……”
“這些石頁的位置一直變幻，你找不到他們的。”賀靈川卻彷彿胸有成竹，“只有打破神術本身，才能解救他們！”
“神術！”羅燮動容。
這附近還有天神？
衆人繼續前進。
不久，後方傳來呼喝聲，彷彿還有交手的動靜。
黑甲軍猛然回頭，卻見四名戰士奔過來，手指石頁道：“有兩頭怪物從裡面蹦出來，想把我們拖進去！”
先前，同伴就是這樣中招的。只不過他們現在四人一組，又有心理準備，立刻就發現異常。
賀靈川問：“什麼樣的怪物？”
“直立行走，有點像人，渾身無毛。一個嘴生利齒有三眼，另一個有四隻爪子。”目擊者總結，“醜陋怪異。”
“額上開第三眼的怪物，我被它目光掃中，腦海裡就一片空白。要不是阿義救我，我也被它拽走了。”這是驚魂甫定的親歷者。
難怪黑甲軍戰士們會悄無聲息被捕。“怪物呢？”
“我們舉槍一捅，它們就跳進石頁裡，不見了。”
賀靈川若有所思，喃喃道：“非密封的環境，竟然也可以麼？”
衆人沒聽清：“您說什麼？”
賀靈川擺了擺手，問血魔：“你能不能找到血氣的源頭？”
這個由血孽聚合而成的怪物，應該對血氣的源頭和流向最清楚不過。
“待我試一試。”血魔道，“你先給我弄個怪物來，要活的。”
“好。”
賀靈川收起長武，專門走在石頁邊緣。
他是藝高人膽大，以身犯險。不過那些怪物彷彿也識得好歹，根本不出來抓他。
這樣又走七八丈，羅燮忽然咦了一聲：“我們好像又走回來了。我先前在這片石頁上做了個標記。”
“地形在偷偷改變，還有人暗中監視我們。”賀靈川見怪不怪，“就把這片石林看作一個陣法，不打破陣眼，我們就出不去。”
話音剛落，邊上的石頁突然躥出兩隻人形怪物，都僅有半人高，頭大身小，臉上除了獨眼就是一張大嘴，一直咧到耳後根，滿口利齒。
這兩個怪物，一隻捅他眼睛，一隻抓他脖頸。
沒辦法，九幽大帝渾身都被戰甲包裹，只有這倆地方露光。
正面那隻還沒撲中，先一道刀氣閃過，它就身首異處；至於背後撲來的那一頭，被血披風一把裹住，吱吱叫了兩聲就沒動靜了。
披風裡還傳來了疑似咀嚼又似消泡的聲音，但是細聽就什麼也沒有。
不止是賀靈川，靠近石頁的戰士們都受到了同款招待。先前還是一片安靜的石林，突然跳出了成百上千只怪物！
這些怪物的外形大同小異，皮膚骨骼異常堅韌，用尋常刀劍要費很大氣力才能劃開。
若從高空俯瞰，賀靈川等人就像捅了馬蜂窩，怪物密密麻麻、奮不顧身往他們身上撲。
既然它們偷偷抓人的策略被識破，索性也不裝了，傾巢而出。
雖然牙尖爪利，但戰士有兵甲護體，說實話也不是太難打。可問題在於，從石頁裡衝出來的怪物好似無窮無盡，殺掉一頭就有兩頭補位。
也就十幾息的工夫，幾乎每個戰士都要1V4以上。
這就有點手忙腳亂了，於是大夥兒收縮起來背靠背，再把人羣當中的石頁都砍掉。
忽然有戰士叫道：“怪物屍體會被地面吸收！”
衆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己費力殺掉的怪物倒在地上，就像掉進沼澤裡，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
他們腳下的地面，會把怪物的屍體吃掉。
廢物的回收利用再循環？
“吃進去後，重組怪物。”賀靈川道，“地面、石林和這些怪物，都是一體的。攻它們眼睛，少費力氣！”
他們插翅難飛的絕地，對這些怪物來說就是任意門，隨便穿梭往來。
衆人聽得心頭一寒。活人的氣力終究有限，要是怪物無窮無盡，他們最後豈不是會被活活耗死？
說話間，又有兩三人被拖入石頁，救援不及。
看來，重武將軍打算等到他們筋疲力盡，纔出來撈一手現成的。
賀靈川低聲道：“活蹦亂跳的這麼多，你還不出手？”
“抱歉抱歉，太陶醉了。”這充盈的血氣啊，血魔乾笑一聲，趕緊再吸一口，就化出一縷紅霧。
賀靈川一刀將撲來的怪物捅個對穿，又擡腿把它踢出去。這玩意兒重傷之下，轉身就投回石頁當中。
是的，它們傷後可以回石頁補愈傷勢，等再出現時又是完好無損。
不過那一縷紅霧早一步躥進它的傷口，而後跟着它一起消失在石頁裡。
這便是血魔分身。
利用主體與分身之間的感應，它能順勢入侵“石林”這個龐大的主體，從地面到地下，從怪物的個體到整體，從石頁到石林。
“哦呵，哦呵！這地方可太有趣了！”賀靈川通常看不見血魔的臉，但能從它的語氣感受到驚訝，“這些血氣都朝着特定方向流動，好像一棵樹的內部循環。”
賀靈川搖頭：“不是更像人身的血液循環麼？”
“喲，你說得對！”血魔驚奇，“你早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它活了兩千多年都沒見過這種東西，賀靈川小小年紀是怎麼知道的？
“因緣巧合，大概知道。”賀靈川一刀劈死個怪物，“找到了沒有？”
“你要找的目標是什麼？”甲方提的要求太籠統，血魔要縮小搜尋範圍，“確定一點，我纔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