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這一點，就讓南榮赫對它好感大增。其他仙人都不願多看凡人一眼，哪裡還能讓人爬到自己後背上？
眼下不是矯情的時候，賀靈川對兩名侍衛偏了偏頭：“都上去吧。”
兩名侍衛也覺腳底灼熱難忍，又沒別的地方可站，只得道一句“得罪了”，和南榮赫一起爬上青牛後背。
這一上去，身周的熱度立減九成，呼吸都順暢了。
須陀的原身是一頭大水牛，拂動尾巴就能讓周圍快速降溫。
須陀長老見賀靈川還站在原地：“你不來？”
賀靈川搖頭：“我耐高溫。”
有神骨項鍊在，真火就傷不了他。這裡除了煙霧有點嗆，他沒感覺到燙。
須陀長老定睛打量他，也是咦了一聲。
賀靈川就好像一個人形黑洞，所有真火撲到他身上都消失了，半點熱量都沒留下。
他仗着自己不怕高溫，跳上鼎壁四處敲打，尤其到蓋子周圍溜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薄弱之處。
這可不是無用功，伶光的那隻石頭鼎爐，在靠近頂蓋的地方就有一點破損，松陽府費了好大心力才修好。這是因爲某些丹藥的成丹過程非常兇橫，會高速撞擊爐子內壁，厲害的甚至能打穿孔去。
不過賀靈川察看一圈後有些失望，這隻木王鼎顯然有自動修復之能，土是土了點兒，他在內壁上沒瞧見一絲兒傷痕。
他一邊敲一邊問：“老牛，你見多識廣，就沒有法子可想？”
要是朱大娘在這裡就好了，雖然地穴蛛後的上古記憶偶有缺失。
“誒……”須陀長老其實一直在想辦法，“木宿一定用了什麼法子加固這個丹爐，即便我造成破壞，轉眼間它又能長回來。”
這倒沒說錯，賀靈川朝牆壁揮了兩三戟，斧刃斬出了深達三尺的切口，但隨即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了。
賀靈川積極推導：“對付這種東西，要麼一次把它打爆，要麼就保持進攻直至它再也無力恢復。”
復原之力，擱誰那裡都不是無限。
可問題在於，他們捱時間能捱得過這個爐子麼？
須陀忽然哦哦兩聲：“對了，恩師曾經說過，它沒成仙之前曾被人逮住、扔進爐子裡面，差點被煉成丹藥。”
千幻真人本身是個大蚌妖。
修士拿妖怪煉丹，沒毛病。
南榮赫嗓子發乾，邊上的侍衛已經開始乾咳。他們雖然不被火毒直接攻擊，但爐中的溫度越來越高，最後總能把他們薰幹。所以南榮赫急急插話：“那您恩師後來是怎麼脫身的？”
這兩位大能再聊下去，他們就有五分熟了。
老牛支吾了兩聲：“這、這個……”
賀靈川心道要糟：“別說你沒記住！”
“那個時候可能、大概，我走開了。”老牛給自己解圍，“哎呀，實在是太早之前的事了！師尊也就那麼順嘴一提。”
衆人都忍不住擡手撫額。
差生，這絕對是個差生。
不好好學習，關鍵時刻是會丟命的！
這空間也不大。賀靈川想了想，吩咐老牛讓開，他隨手召喚出一個龐然大物：
金甲神將！
賀大少的金甲銅將破破爛爛，但九幽大帝的金甲神將可就光鮮亮麗，提升完備。自從仰善發展壯大，他就是富可敵國，捨得拿錢去砸，不對，去升級金甲神將，還給它新置了不少功能。
這具金甲神將可是用秘留精鋼打造，通體都泛着漂亮的金光，粗壯有力。
它的身高是五丈，在這裡伸展不開，還要彎腰屈背。
賀靈川指着頂蓋：“給我砸！”
金甲神將掄起手中巨錘，往上猛砸鼎蓋。
咣——咣——咣——餘音嫋嫋。
金甲神將多用於城池的攻守戰中，賀靈川這一具的工料都下得很足，手裡那隻巨錘重達三千斤，完全可以當攻城錘用。先前黑甲軍攻打某個閃金豪強時，它只用三錘就把人家的城門打凹進去，連帶城牆也垮了一大片。
它每砸一下，鼎身都跟着巨震一下。
鼎外的木宿真君也跟着搖晃一下，不悅道：“垂死掙扎！”
青陽看得目不轉睛：“他手裡總有些東西。”
賀驍生離顛倒海，手裡的寶貝肯定不少。她心中有些憂慮。
“除非這具金甲神將能把整座山都砸穿，否則奈何不了寶鼎。”
木宿真君的寶鼎要是能被一個凡人制造的攻城武器打爛，那真是天大笑話！
金甲神將的攻擊效果和老牛一樣，都是砸得牆壁凹進大洞、簌簌掉粉。但這牆面就像橡皮，被打凹進去的部分總能自動修復回彈。金甲神將在賀靈川命令下，咣咣咣往同一點連砸十幾下，砸進去的大坑都有一丈半深，裡面掉出許多樹根斷枝，但就是沒掏到外頭去。
鼎沒破。
賀靈川看到這裡，就有個疑問：
這鼎的外壁到底有多厚？
他腦海又冒出一個念頭，於是一連給金甲神將下達了三個指令：
“大！”
“大！”
“再大！”
每接一記指令，金甲神將就長高一大截。
等到賀靈川三聲喊完，它的個頭已經從五丈變成了十二丈！
普通的丘陵都沒這麼高。
這鼎內空間的高度，只有五丈左右。賀靈川想用金甲神將把它撐開。
哪知金甲神將長高一丈，爐頂就跟着長高三丈！
金甲神將變作十二丈之後，離爐頂的距離反而更遠了。
“可惡！”賀靈川也忍不住爆了句粗。
“沒用的！”有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木王鼎不知煉化過多少大塊頭，體型不在你這金甲神將之下。寶鼎能變化自如，你要撐爆它是癡心妄想。”
這聲音？木宿真君？
是了，敵人大概有什麼法子偷窺鼎內的情況。
青陽在邊上聽得連連擺手，示意木宿真君不要再說。
面對賀驍這種對手，多說就是多錯。
賀靈川聽了之後，心裡也是暗自琢磨。他跳回地面再問老牛：“你還能挺多久？”
“照這速度，再有七八個時辰也無妨。”仙軀堅厚，水火難侵，何況它披的又是一張牛皮！木王鼎的真火想煉化它，得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