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靠近那天書,便覺得渾身不自在。”無常冷着眼眉,看着殿外半空中那露出來的那飛檐一角,“如果出雲回不來,寂滅也沒了肉身,主宰豈不是我的好機會。”說着,他伸手一指殿門外,“去,替我去白玉宮打探下消息,天書和出雲如何!我要去見見我以前的主子。”
天琪得令,頓時瞳孔恢復了正常,一個躍身,便出了殿朝白玉宮騰躍而去。無常見他走遠,自己也一個轉身,隱入黑暗裡。
黑暗的忘川,吞噬了不知多少怨靈亡魂,惡鬼魑魅。忘川河邊,如火如荼的曼珠沙華廢糜盛開,好似一條鮮血鋪就的赤色美練,緩緩延伸到冥界的城門口。奈何橋邊,佝僂的孟婆正睜着眼看着排着隊前來的亡靈,兩眼放光,嘴角猙獰。
無常遠遠的眯着眸子,看着這一切,隨即往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穿過幾層幻力鑄成的迷霧,無常眼前便出現一座山。那山巍峨險峻,卻看不出山上是否有植被,全是一抹眼的黑,那黑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能將人的靈魂吞噬攙。
無常停下腳步,仔細看了一眼前方,隨即擡腳朝前走去。不多時,他便來到山腳下。山腳下一塊被黑色藤蔓包裹的石碑上,赫然刻着:“賀蘭“二字,。而那個半露着的“山”字卻被成堆的白骨覆蓋着,不仔細便看不出哪裡還有一個字。
見有人來,地上的骷髏張開嘴,“看啊,兄弟們,又有送死的來了。”頓時,地上數以萬計的骷髏都開始***動起來,在無常身邊飛來竄去。
“呯——”無常伸手將一個比其他骷髏都大的狠狠的從空中一掌擊落,隨即用腳狠狠的踩了上去。那骷髏發出幾聲“哎呦!”便被才成了粉末。
“哎呦,兄弟們,快跑!這是個厲害的!”說着,那些原本聚集起來的白骨,瞬間都好似受驚的兔子一般,縮回了地下悅。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無常不屑的一笑,擡眸看了看山上那些黑黝黝的樹木,便加快了腳步。
半山腰,石姬手裡握着一簇藍色的火焰,正在給她的小石頭逗樂。見有人來,頓時收起了法術。
“他人呢!”無常剛開了口,石姬還未回答,無常笑了笑,“他魂呢!”
“怎麼說話變得這麼不客氣?”一旁陰風一陣,寂滅站在暗處,身形更加的輕飄,已經過去差不多有七八日了,四十九日,便是他的大限。
“魔君,近日來可好?”無常即便微笑,可還是讓寂滅覺得不舒服。
“我要的身子,你可找到了?”
“魔君大人,你要知道,如今的世道,大家都很愛惜自己的身體,想要找個心甘情願將身體和魂靈都出賣給你的人,真的很難!”無常漫不經心的說着,走到一邊,將石姬的小石頭託在手裡,逗弄起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樣說,是不是不打算幫本君?”
“話不能這麼說,凡事都是有利而往,你說是不是?”小石頭蹦蹦跳跳的滾到石姬手心裡,偷偷的看着他們。
無常揮了揮衣袖,“這幾日,辛苦你了,下去吧!”石姬行禮,便帶着小石頭離開。
寂滅幽幽的飄了過來,“你想要什麼?”
“如今,你還有什麼?”
寂滅靜默半晌,“你想要暗黑魔功?”
“不錯!不然你以爲現在的你,還剩什麼可以和我交換?”無常眉眼陰鷙戲謔,看着寂滅,有一種痛打落水狗的快感。
“你!”寂滅氣急,片刻後他轉過身,緩緩問道:“我要的肉身何時給我?”
“你在這四十九日之內,將暗黑魔功的心法何時全部交給我,我便何時將人帶來給你。”
“交予你,就憑你這樣的小人,我如何相信你?”寂滅轉過身,隔着風帽看着眼前的人,“而且,暗黑魔功的第十層是需要藉助天書的靈力纔可以催動煉成的。”
“你別無選擇……”無常站起來,看着寂滅,“而且,你不必操心我練不成暗黑魔功,天書此刻就在白玉宮。”
“什麼,他們終於將天書取出來了?”寂滅曾經爲了白玉宮能取出天書,三番五次的出手傷人,卻不想這次天書終於出世了,“白玉宮那位是不是傷得很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統一六界的,永遠不會是你。”無常輕蔑的說出這句話,原本想這寂滅生氣,卻不想他反倒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即便你得到心法口訣,得到天書,只怕你還是鬥不過他。”
“他如今只剩一絲真魂,我如何鬥不過?”
“因爲,陰極之光已經被他開啓,他終是會回來的。哈哈哈哈……”
無常一臉疑惑的看着寂滅,生怕他是不是瘋了。
“好,我教你暗黑心法。我倒要看看,當年虛無費盡心力,是否可以重新寫過天都的命數。”
白玉宮,合*歡殿。
上官傑和九色依然撐着頭都在閉目養神。幽雲半靠在榻上,看着眼前還是翻閱書籍的沁寒,一臉焦慮。
“已經在裡面一天了。”幽雲又看了看後殿方向。不想這一句輕嘆卻被九色聽到,他睜開眸子,走上前來,給幽雲把了把脈。
看着後殿的方向,九色也眉頭緊鎖。沁寒將手中的書一扔,一下子坐下來,捏着眉心。
“師兄,如何?”
“我將這裡的有關天都典故和傳說的書都翻了個遍,也未曾見到相關的記載。”
“那……尊者既然是師尊的徒弟,不如我們想辦法找師尊吧。”九色有點耐不住,只剩下十二個時辰了。
“師尊已不在禁地。”
“那如何是好?”
上官傑此刻也站了起來,衆人皆不言語,沉默良久。
“我去看看追月,她在裡面已經整整一天了。”上官傑對沁寒點頭示意,便往後殿而去。
後堂裡,追月還一動不動的趴在棺上。上官傑一驚,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幾步便上前。卻見到她滿臉淚痕,趴在棺上睡着了。他又進前幾步,只見裡面那道光束,幾乎已經看不到樣子了,不覺心下一緊。
正在此時,殿外響起聲音,好似有人進來。上官傑側耳聽了聽。 щщщ. тtκan. co
“師尊,尊者可有起色?無常師叔讓我前來探一探,順便向您稟報下闋中毒弟子的行蹤扔在追查當中,似乎是被我們自己人給放走。”
“自己人?”沁寒的聲音清脆冷冽。
“是……”天琪躬身站在沁寒一側。上官傑在門邊,遠遠的睨着前殿。那股黑色的霧氣籠罩在剛剛進來的天琪身上,甚至比他看到的無常頭頂的還要厲害幾分。
上官傑緩步踱出外殿,衆人回首,天琪冷眸以對。
“聽說下闋和平安鎮有多人中了欲毒,我可否前去一探?”上官傑的眼睛一直定在天琪身上,身邊的沁寒半刻猶豫,還是點頭道:“也好,如今天都多事之秋,有前輩幫忙,感激不盡。”
上官傑眉目含笑走到天琪身邊,不想他卻後退幾步。
“師尊那尊者……”天琪說着,擡頭試探性的看着沁寒,眸光不自覺的睨着暗處。
“天書在此,你師伯很快便無事了,你們安心去辦事吧!轉告無常,下闋一事,讓他多費心。”
“是!”說着天琪轉身看了看站在他身側不遠處的上官傑,一臉複雜的施了一個禮,擺出一個請的姿勢。上官傑頓了片刻,揮手擡袍便出殿而去,天琪見他去了一段距離,這才緩緩跟上。
“沁寒!沁寒!”追月的聲音在後殿響起,連師叔都忘記,直呼其名。沁寒衆人便朝後殿奔去。
衆人進來,便見到冰棺之內,熒光閃閃,追月趴在棺上。
“你做了什麼?”九色擰着眉,一把將追月拉了下來。
“沒有!”追月怯怯的一句。沁寒轉眸看着他們,轉身走進冰棺,撫上。
裡面的那束熒光,一強一弱的交替閃爍,形態明晰起來,而且在不安的晃動,好似一條銀色的絲練。突然沁寒擡起自己的手,凝視着手掌一絲透明的水漬。
“這是什麼?”
“這……”追月低着頭,“剛纔我哭過。”
“眼淚?”九色眉頭緊鎖,疑惑的盯着追月,“難道他對你的眼淚有反應?這又和陰極之力有什麼關係?”
沁寒不言語,將掌中淚水輕輕往棺上一拭,只見棺中的真魂隱隱閃了閃光輝。
“追月,將天書打開。”
追月趕緊從前襟之中,將天書掏了出來。
“將它打開……”沁寒轉身,看着追月手裡的那書頁黃紙,似乎思索。突然他的眸光一亮,“追月,將書倒過來!”
追月一陣手忙假亂,將書倒置着,託在沁寒面前。只見他豔麗的眉擰着,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目不轉睛的看着書。可是九色和自己都看不到任何痕跡,都望眼欲穿的等着他出聲。
不多時,沁寒默默走到一邊,看着棺,復又轉身看着追月,目光深沉哀慟。
“到底是怎麼回事?書裡說什麼?”九色急了。
沁寒走到追月身前,“你想救他?”
追月靜靜的點頭,“是!”
“他活,你死,你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