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向來紛爭不斷。正魔兩道,來往廝殺近千年。恩怨糾纏,自不必說。其中,更有無數的修者。殺人越寶,奪人錢帛。留下了無數的仇怨,待後人駁正。
十五年前。一個強大的妖魔攻上了小云山。欲取小云派長生之秘。當時,小云派掌門‘夢迴人間’。臨去前,交待門人:不與人爭。門人弟子皆遵是。頃刻後,掌門去也。不料,不到月餘。便有強敵上門。這個妖魔,既有手段。斂去了本來相貌,溜進門來。一番突襲強奪,搜刮山上的寶物。只找不到秘法,便行屠戮,火燒了小云派。
鄰近小云派的竹山老人,聞得友鄰失火,趕來相助。誰知,恰遇上妖魔暴戾性起。煉來妖魔身,抄了鬼纏刀,當即和竹山老人鬥起法來。
一時之間,兩位修行極高的修士。又控雲捉霧,又施火拿兵,鬥了數百十合,直要分個生死見個高下。
只可惜竹山老人來得急,沒帶兵刃,更無一物防身。而這個妖魔絕爲強大,又有備而來,這便佔了便宜。不過,竹山老人浩渺的法術,高深的道行,也讓妖魔深深地忌憚。唯恐逃走了這個勁敵,以後周身難防。隨即生出歹心,施以重寶將竹山老人擊斃。又攝魂奪魄,逼殺了竹山老人帶來的弟子,搶殺上竹山。拿了能用的物事,快捷而去。
至此,雲山境兩派,竹派消亡殆盡。
幾日後,小云派掌門神遊歸來。見門內一應事物盡衰,門人弟子哭喪在外。趕忙出外詢問。得知友人逝,大痛。翌日,隨劍出,追敵而去,數月未歸。
忽一日,掌門從天而降,墜地。
門人弟子大驚,扶掌門起於牀,請醫來問:“安能救否?”醫不答。隨後掌門醒來,弱不睜眼,呢喃後語道:“吾敗矣,不久將逝。”門人弟子大哀,請苟於生。掌門默許,遂埋於寒脈之中,乞能垂命。奈何,地脈之靈駁雜,難爲人用,又危矣!
幸而,竹山老人其弟竹箴奔喪而歸,懂得化靈之仙法,這才引靈入體,延掌門殘息之薄命。
可竹山,滿門皆殤。
而竹山之弟其人,甚爲情重。親取千年之木,磨板,刻無名爲碑。墓誌言,取妖魔之首爲祭。不日,將出。小云門人知之,皆來阻止。竹箴道:“我門中之人,形狀太慘,死後亦不得安寧,我怎能不解救他們呢?”
衆門人聽之,皆垂淚而泣!竹山殤,小云亦殤,門人弟子幾不存。而妖魔之強大,難能匹敵。
衆議言:“先覓敵蹤。”遂同出搜索,年久不歸。
妖魔之蹤,遁跡於無形矣。
竹箴久尋不現,甚焦,逢人便問:“見妖魔否?”常人大多無言,以爲瘋癲。
忽一日,見幾個非凡人,又問。此非凡人乃山中老夫,不問是非,清居於此,打柴爲生。老夫言:“往南矣。”箴言道:“然。”又問:“知其詳否?”老夫道:“不知。”
竹箴告謝,馳南而去。
日終,棲南山之巔,覓得魔蹤。兩相初遇膠戰,互不勝。妖魔知傷重無可逃,戕爲鬼,逍遙而去。箴追無可追,再察,已了無形跡。
又五年,箴歸。路遇一子,年十。頗行長路,請亡靈而歸。聽其哀嚎,父母橫逝,遺其家妹,無人收養。箴憐之,道:“隨我走罷。”子問:“小妹無依,可否相隨?”箴言道:“可隨。”
子大喜,與箴同歸。
途中,箴問子故。子答道:“我名尚元,乳喚三分,家住尚南,地處蜀中。本有父母家和,半年前,父母採商,路遇山賊,不幸而逝。雖得朋鄰相助,但世所紛亂,無人裹屍。因而請靈,望乞安歸。”箴言道:“賊人可曾授首?”
尚元道:“我玩時大哥,人即誠實,又仗義。且從小習得武藝高強,聽聞我父母慘死,奔走賊鄉,爲刃我仇,月前,已剿賊而回。父母之仇怨,我也已放下了,而今唯有家妹年幼,幸得老爺願留。我之一生,當報老爺之恩矣。”
“不用叫我老爺。”竹箴察了察,見尚元頗爲稚秀,根清骨脆,不失爲一個好材料。便道:“以後,叫我師父吧!”
“是。”尚元回道。
當日晚,竹箴與尚元趕路歸。到尚家,見尚家小妹立於門前,默默地流淚。尚元叫了一聲,小妹才低低地哭起來。尚元問道:“阿妹,餓不餓?”小妹哭着道:“餓了。”尚元趕緊拿出餅,喂小妹吃了一個。才含淚道:“阿妹,對不起。說好的三天,我去了五天。”小妹“嗚嗚”地搖着頭,只是不答。
竹箴一驚,蹲下道:“小妹妹,你幾天沒吃了。”
“兩天。”小妹巴巴地擡頭,看着竹箴。知道剛剛吃的餅,可能是竹箴所給。便老實乖巧地回答。“唉!”竹箴嘆了一口氣,道:“明天你們就跟我走吧。”尚元點頭,然後將靈位放進屋裡,作揖拜了拜,算是將父母請回了家中。
而尚小妹,吃了點東西,就會不哭……
第二日,一早,竹箴從坐息中醒來。尚元已不在屋中,而尚小妹則在門外收拾行李。竹箴嘆了口氣,道:“真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沒能有一個完好的家。”
尚小妹聽得屋中的走動,跑了進來。道:“爺爺,三分哥哥到二叔家去了,說要抵賣房子。”
“你還有二叔的嗎?”竹箴皺了皺眉。
“有啊。”尚小妹嬉笑道:“二叔不喜歡我,但一直有給我們兄妹吃的,讓我們沒有餓死。二叔無力收養我們,但也是好人了呀。”
“嗯。”竹箴點頭。展眉道:“世道之難,貧民分食已是不易。你能有此二叔,雖有些偏見,但足以是個大好之人了。”
說完,拉起尚小妹道:“我們去見一見你這位二叔,跟他道個別吧!”
“嗯。”尚小妹高興起來。正要往外走。
這時,尚元已經領了一個人進屋來,這人正是尚元的二叔。今早,尚元到二叔家。請二叔抵賣家底。尚二叔唯恐尚元上當,連說不行。待聽完尚元講述之後,才放下心來。但還是要求見一見老道人。尚元只得同意。引了二叔來,恰遇上竹箴和小妹。便趕緊引兩人入屋,坐下相談。
坐穩後,竹箴也不繞彎子,直接表明了來意,望能帶走兩兄妹離家。
尚二叔聽得竹箴講完,起身恩謝道:“老先生肯收留二侄,已是大恩。不然,留二侄在此,不便餓死,也難逃夭折。”
說罷,又一番感謝。
待二人談畢,二叔起身欲走之時。尚元才上前辭道:“二叔,我隨師父去了。我走後,請二叔代我,把我爹孃留下的鋪子,轉送給長林大哥,就說謝謝他報了我殺父母之仇。”
“唉!”
尚二叔嘆了口氣,點頭道:“好。不過房子是你的,我不會要。以後你回來時,再給你住。”
話畢,搖着頭出了尚家。
尚小妹在後招了招手,喊道:“二叔再見。”
待尚家兄妹收拾妥當,竹箴才帶了二兄妹出門,一路簡行,直往竹山而去。而竹山,也就是雲山境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