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這種小縣城裡,能用得起‘寶馬’汽車的人,用手指頭數一下,也沒有幾個人。
再加上又是三個八的號碼,那還有什麼不好查的事。
伍縣長心中已經有了目標,雖說是在暗中叫苦,也還是不加猶豫的從身旁秘書手中接過了手機。
“你是胥子江嗎?我是伍萬山。”伍縣長很有霸氣的報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處理交通事故,自然是要找交警。胥子江是公安局分管交警的副局長,伍縣長直接找到了管事人。
得到對方的回答後,他立即吩咐道:“胥局長,你給我好好查一下,到底是哪一家的車子?不管是誰,都要嚴肅處理。”
隨後,他又補充道:“還有一條,處理結果必須要讓我的客人滿意,要讓他們感覺到我們江水人民的誠實。”
什麼叫讓客人滿意?又是什麼叫江水人民的誠實?
對於伍縣長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在場的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那個很有霸氣的老人,好象沒有聽到一般,悠閒自在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江水國際大酒店’的一個豪華包廂裡,煙霧瀰漫,一片狼藉。包廂裡的人大呼小叫,喧囂個不停。
本來正在陪着幾位客人打牌的胥子江,突然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本來不想接電話的胥子江,一看來電號碼以後,連忙丟下手中的牌,躲到一邊去接電話。
接完電話之後,慢慢踱回到牌桌旁邊的他,沒有坐下繼續打牌,而是拉了一個身材矮小,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衣袖一下。
胥子江輕輕的招呼說:“老吳,過來說一句話。”
“老胥,你有什麼話,不能在這邊說嘛。老子好不容易纔抓了一手好牌。”被拉的老吳有些不開心的抱怨着。
此人叫吳春生,是江水縣宏發建築集團的老總。這幾年來,江水城中不斷進行城區改造,也讓他成了江水縣的首富。
吳春生一邊埋怨,一邊不高興的將牌摔到了桌子上。對吳春生這樣的出言不遜,胥子江也是見怪不怪。
這年頭,有錢的人是大爺,財增脾氣也漲。當官的想要得人家的好處,有時候也得讓上幾分纔對。
到了包廂角落裡,胥子江這纔不輕不重地說道:“老吳,你的兒子開車撞了人。”
“嘖,不就是撞了個人嘛,能有多大的鳥事?你這個老胥,當官也當得回了頭。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能用錢解決得了事情,都不算是什麼大事。”
吳春生根本不把撞人的事當成多大的事。話一說完,就想重新回到桌子那兒去打牌。
“是啊,是啊,我老胥知道你老吳是個有錢人,不在乎這麼一點票子。只是你兒子撞的人,與往常不一樣。”胥子江連忙伸手攔住了對方。
吳春生眼睛一瞪道:“老胥,能有什麼不一樣?是三隻眼睛,還是兩個鼻子嗎?在這江水城裡,還有我吳春生得罪不起的人嗎?”
看到眼前這個吳春生瞪鼻子上臉,說話的氣勢愈加囂張起來,胥子江也把臉給沉了下來。
麻痹的,老子好歹也是公安局分管交警的副局長,你這廝說話怎麼一點也不給面子哩!
“老吳,你兒子撞的客人,就是一個正常人。只是她有一個不同尋常的身份。我也不和你囉嗦,人家是伍縣長家的客人。”胥子江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啥!伍縣長家的客人?”吳春生身子猛一哆嗦。
別看他剛纔說話那麼張狂的樣子,在這江水城中,還就有他不敢得罪的人。
縣長、縣委書記都是外來人,還可以馬馬虎虎的應付。唯獨伍萬山這個常務副縣長,他是半點也不敢得罪。
伍縣長是土生土長的地頭蛇,知根知底,各種關係盤根錯節,萬萬不可小視。
更有一條,人家在市裡有一個很大的後臺。想到‘後臺’二字,吳春生倏地出了一身冷汗。
據他所知道的情況,伍家是來了客人,而且是郝副市長的一家。
江水縣隸屬於淡城市,郝副市長就是淡城市的常務副市長。
不好,不好,莫非這臭小子撞的是郝副市長的家人?想到這兒,他立即掏出手機打了起來。
“大虎,你剛纔是不是在醫院拐角那兒撞了人?”吳春生問道。
“多大的一件事,也值得你這麼查問。別煩啦,我還要喝酒哩。”手機裡面,傳來了一陣喧囂的聲音,顯然是那邊已經開始在鬧酒。
對於這樣的情形,吳春生自然是清楚得很。
得知兒子真的是撞了人,吳春生立即擺出自己的威風:“混賬,你立即給我滾回家去,看我怎麼來收拾你!”
“老混賬,你還有完沒完啦。要滾,你就自己滾回家去。”話未說完,吳大虎就擱下了電話。
聽到手機之中的忙音,吳春生那張瘦臉上連連抽搐了好幾下。
這個寶貝兒子,他算是沒法子治啦。闖下這麼大的禍,也沒看到一個‘怕’字。
儘管兒子如此無禮,吳春生還得要幫兒子擦屁股。
看到胥子江還守在一旁,他連忙陪着笑臉說:“胥局長,剛纔都是我老吳的不是,改日我再專程上門陪禮。此時這件事,還得請你幫我出個主意纔是。”
說這話的時候,吳春生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那麼得瑟的樣子。
聽到吳春生服了軟,胥子江也就消了氣。
他可不想真的惱了吳春生這樣的財神菩薩,自斷財路的事,傻子纔會做哩。
至於幫吳大虎脫罪的事,對他也不算是什麼難事。要說起這裡面的門道來,也算得上是駕輕就熟。
看到吳春生主動找自己問計,胥子江臉上掠過一絲喜色。要是把這事情幫吳家父子給辦成,事後的酬勞可不會少。
想到自己所能得到的好處,他立即將嘴巴附在對方耳朵上,嘰嘰咕咕的說了幾句。
“妙,妙,實在是妙。胥局長,大恩不言謝,改日一定得登門拜訪。”吳春生聽了之後,連忙拱手說了一句。
聽到這樣的許諾,胥子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什麼叫登門拜訪?那就是銀子往家中滾啦。
他的心中笑天了花,口中卻是謙遜道:“哪裡,哪裡,吳兄言重了。”
想到兒子處在危險之中,吳春生也顧不上再多加客氣。
“丁秘書,你過來一下。”他連忙轉過身來,招手將一個站在旁邊幫助服務的年輕人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