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哥……”
喬小麥正神遊時,老三一聲柔柔弱弱、悽悽艾艾的‘喬哥’讓她一陣惡寒,都喬哥了,看來這關係是真有。
“乖寶,你回來了,”看到她,喬爸臉上浮現愉悅的神色,要不是今個氣氛不對,大約就跑過來上演父慈女嬌了。
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喬小麥當然不可能當着外人的面給自個老爸臉子看,像那種‘我這個乖寶過氣了,新鮮出爐的乖寶在那’的負氣話是肯定不會說的。
“爸爸,我去美國這麼久,你有沒有想我啊……”一如既往的愛嬌。
“想……”喬爸受寵若驚,走過來將乖寶全身上下檢查了一番,確定真沒受傷後,拍拍她的額頭,打着商量道,“乖寶,咱不去國外留學了好不,國外太亂了,不安全,這次事件,我和你媽的心一直爲你們兄妹提着呢,再來幾次,我們受不了,你要是想繼續讀研、讀博,就在國內上,你要是不樂意讀死書,就玩着,”
“我玩着,你養我啊,”喬小麥歪頭,看着他笑。
一個養字,讓粗神經的喬爸大變臉,英挺的眉宇間生出幾絲惆悵和苦澀,“以後,爸要是養不起你,還有你媽,”
喬小麥凝眉,喬大款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剛剛兩人在上面密談,是談離婚的事?如果這孩子真是老爸的私生子,以老媽的性子,很有可能寧可玉碎不爲瓦全。
“三叔,三嬸,”富大適時的表現他的‘禮貌’。
“國泰,你和麥麥結婚後,會養她一輩子吧,”
“當然,養老婆一輩子是身爲老公最基本的職責,”
兩翁婿,一個表情嚴肅、一個語氣慎重,讓喬小麥有種在巍峨、神聖的教堂裡,手挽新娘的慈父將女兒送到新郎手中的感覺。
太詭異了,她生生地打了個激靈,挽上喬媽的胳膊,笑呵呵說,“媽,我有給你帶禮物哦……”
藉着討好的空,想從喬媽的臉上探尋到一些信息,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眼睛沒紅,沒有哭的痕跡,她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心疼,現在的老媽已經練就了一副雲淡風輕的面孔和一顆承壓力極大的心。
“那邊那麼亂,你也能呆這麼久,也不怕我們跟着擔心,”喬媽拍了下她的手,嗔怪道。
“沒你們想象的那麼糟糕,只是頭幾天比較拉緊而已,之後大家都恢復正常生活,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逛街的逛街,幽會的幽會,難得去一趟,不想倉促的回來,”舉了舉手中的手提包,“這次我們算是有驚無險,但驚喜多多哦,”怕老媽因老三的事鬱積在心,所以語氣較爲輕快。
“你的事蹟剛剛你莫伯母已經打電話跟我說了,回頭你再跟我細細講來,”喬媽面色一凜,喬小麥小心肝一哆嗦。
7億鉅款的事他們之前並沒有告知喬爸喬媽,怕他們聽了受不了,而且這種‘驚駭’新聞不宜太多人知道,四人商議的結果是先不告訴家人,對於不懂股票操作的喬爸喬媽,300萬美金博弈7億的行爲委實太過驚悚和不可思議。
所以,喬小麥才同意他們將錢拿去分散投資的提議。
沒想到他們的算盤卻被莫姑姑打散了,莫姑姑存了將喬小麥當候補的心思,自然要對她的身份背景調查一下,她因爲長年在國外,對國內盤枝細條的關係背景並不太瞭解,只知道喬家在國內生意做得很大,跟牟家是姻親關係,其他並不瞭解。
便打電話跟了解甚細的莫媽溝通溝通,對於她突來的好奇心,敏感的莫媽自然要問上一問。
莫媽聽說後,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在千禧年的今天,億萬富翁不在少數,可18歲的億萬富姐不多見,尤其這錢是她自己賺到的。
掛了電話後,便打電話給喬媽了,也是因爲太過震撼了,想確認下事情的真實性,有沒有可能這股票是喬棟讓買的,因爲怕美國當局盯上,影響他們的學業,所以乾脆將事情讓喬小麥這個‘小神童’擔着。
哪想,喬媽和喬爸並不知情。
兩人撇下一干親戚上樓密談,就是爲了這事。
“哦……”喬小麥乖乖地應着,可憐巴巴地望向富大,小臉皺作一團。
“麥麥,你也太大膽了……”喬爸一臉急切,被喬媽冷聲打斷,“現在不是說麥麥的時候,”
喬爸住嘴,一臉苦相。
“餓不餓,你先回房洗個澡換件衣服,我讓周嫂給你弄點吃的,”喬媽聲音溫柔。
“哦,”喬小麥其實想留下來看事態發展,但老媽這意思似乎不想她留下來,飛機上窩了十幾個小時,身上黏黏糊糊的,她是個愛乾淨有點小潔癖的姑娘,所以乖乖地拎着行李上樓了,至於待會發生的事,有富大在,她總能知道的。
喬奶奶也不想喬小麥在這兒旁聽,倒不是怕她受不了,而是那丫頭言辭太過犀利,因爲年齡小,說話不管不顧的,讓人太過難堪,待她上樓後,擺出當家祖母的架勢,問,“你們夫妻兩在樓上商量這麼久,有結果沒?”
喬爸一臉難色,“娘,我和李紅梅根本就沒發生過關係,哪來的孩子,”
老三叫李紅梅,對,就是那個設計想要爬上富爸牀上的女人,結果,被富大和喬棟反設計了。
她跟富爸攤牌被富爸否認後,便從景恆總公司調去了傢俱廠做助理,一個月後發現自己懷孕了,欣喜之餘想用孩子威脅富爸,可富爸言辭鑿鑿,根本不承認那晚兩人有發生關係。
她信心動搖,決定把孩子打掉時,卻在跟廠長去車間巡視時,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差點摔跤,回家後,她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這不是意外,覺得那人是故意推她的,目的是讓她流產,而知道她懷孕又想她胎兒不保的只有富爸。
得此結論後,越發堅信這孩子就是富爸的,於是,辭掉工作回家養胎,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待孩子長大後找上門不怕他不認帳。
因爲是兒子,夫家很滿意,取名叫寶兒,樂呵呵地交了罰款,之後,一家人把他們母女寵上了天,要什麼買什麼吃什麼做什麼,公公雖然只是個村官,但油水撈了不少,她先前在夫家受了不少氣,想趁機多享兩年清福。
再說,就算這孩子確定是富爸的,若是富爸抵死不認,她也沒法,就算鬧得世人皆知,逼着富家認下這個孩子,有了三個兒子的富爸也不會在意這個小兒子的,更不會讓她進門,最多一筆錢打發掉了。
與其這樣,不如在夫家多養幾年,等大一點再認,籌碼也要大一些。
她相信富爸對她是有情的,只是江山美人間,男人都會選擇前者,剛剛冒富的他擔不起拋棄糟糠之妻的罵名,所以只能棄她,如果,她隱忍幾年,等他兒子大了,老婆老了,她帶着小兒子朝他跟前一站,應該會勾起他心底的憐惜和往日的情意吧。
可孩子大了,既不像她,也不像富爸,更不像她老公(那一個月,兩人有同房),她有些猶豫,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富爸的,若不是,她貿然去找,鬧了笑話不說,名聲也壞了,於是,決定先等等看,等孩子大一點再說。
生完孩子後,她便一直在家養着,也不上班,直到寶兒今年年初時,她老公在外養的女人也爲夫家生了個大胖小子,且那孩子長的極像她老公,再加上村裡一些閒言碎語,她和寶兒失寵了,一家人的寵愛都給了那新生兒。
她和丈夫的感情一直都不好,那女人又比她年輕比她漂亮,男人要離婚,因爲有孫子,公婆也不攔着,於是再鬧了半年後,兩人離婚,她帶着寶兒回了孃家。
她在鎮上有個檔口,離小四嬸家的不遠,之前一直都是交由嫂子做,離婚後便跟着一起做,在檔口經常能碰到小四嬸。
一次,帶寶兒去檔口玩時,小四嬸無意中的一句話讓她起了疑心。
小四嬸說:這孩子長的還真像喬樑呢?
一起的二伯母也說:是啊,尤其這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難道那晚跟她發生關係的不是富爸而是喬爸,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她跟小四嬸交好,去她家玩時,弄來了喬樑小時候的照片,兩人一對比,還真的很像。
喬奶奶也說這孩子長的像喬樑,漸漸的她就更篤定那晚跟她上牀的就是喬爸,兩人當時都喝醉了,富爸走後,喬爸走錯了房上了她的牀?一定是這樣的。
喬爸不比富爸,這是個愛老婆勝過一切的人,她不傻,如果那人是喬爸的話,她只能求財。
因爲喬昱非在鎮上上學,所以小四嬸住鎮上,喬奶奶疼小孫子,經常來鎮上小住,她在小四嬸所在的小區裡租了套房子帶着兒子住進去,一來二去的,便跟喬奶奶、小四嬸、二伯母混熟了,知道喬奶奶並不喜歡那個漂亮、能幹的三兒媳婦,妯娌間的關係也並沒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和諧,這都是錢鬧的。
於是,她起了別心,如果有喬奶奶做後臺,讓兒子認祖歸宗,那麼兒子就是喬家小少爺。
現如今喬家已經是A市首富,資產相較幾年前,已是翻了數倍,如果兒子能認祖歸宗的話,必定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會跟着享福吧!法律上,如果是親子關係的話,兒子也有繼承權。
她當過幼兒園老師,喬家十個孩子她教過五個,小四嬸、二伯母包括喬奶奶都對她很尊敬,爲了討好喬奶奶和小四嬸,她經常幫喬昱非補課,和二伯母、小四嬸聊天時,也會讓自己的大嫂適時地說些讓她們激憤的話,當然離不開錢。
事實上,錢這東西只能離心,不能聚心,人心啊,沒個滿足的時候,憑啥你喬老三夫婦是大老闆、大富翁,其他兄弟妯娌的只能跟着打工,當個小老闆,搞個小作坊。
她在適時地補上一句: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在喬奶奶面前她說:鄭總真本事,一個人把小工廠做成大公司,有當年武則天的氣概。
她媽適時地搭腔:女人有本事固然好,但太強勢了,男人就會弱,男爲陽、女爲陰,陽盛則陰衰,陰盛則陽弱,武則天是厲害,把丈夫的天都變了。
喬奶奶之所以不喜歡喬媽,就是因爲她太過強勢,把持着服裝公司的大權不放手,且越來越氣勢凌人,再加上服裝公司日益壯大,都跑到國外開店了,聽四舅公的孫女英子說那服裝公司價值百億,但法人代表是媳婦,也就是說,這公司跟兒子沒關係,可兒子對她幾十年如一日,什麼都向着她說,一時間,滿心怨恨,老人家愛穿牛角尖,對她千般好不敵兩下差。
然後,李紅梅適時地讓老媽放出風聲說,寶兒是喬老三的種,待喬奶奶來問時,她含含糊糊、悲悲慼慼地將小寶的身世說開了,說她和喬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發生關係懷孕後,爲了不破壞喬爸和諧美滿的家庭,她便離職了,因爲不捨得打掉孩子,所以便生了下來,本想如果夫家疼孩子,就這麼得過且過一輩子算了,可孩子越大越不像丈夫,瞞不了了,只能離婚。
要不是孩子明年要上學,要戶口,她打算死守着這個秘密一輩子。
喬奶奶也知道她曾在景恆做過一段時間的秘書,後來不幹了,倒是有些蹊蹺,聽了她的講訴後,再看寶兒,就信了十成十。
本來也想直接找喬爸說開的,可想起服裝公司目前是喬媽的,若這事鬧開了,以喬媽的個性,肯定是要離婚的,把這麼大的公司便宜給別人,她自是不幹,於是讓李紅梅多多忍耐,她勸着喬爸把服裝公司大權拿下來再把這事攤開。
這一等就是近四個月,喬爸一點拿下服裝公司大權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這次玉梅從北京回來,到老太太跟前說,喬爸在北京的別墅是如何如何的富麗堂皇、如何如何的奢華漂亮,說喬爸打算定居在北京,以後都不回A市了,說喬媽根本沒把他們這邊的人當回事,這次去北京,讓大堂哥們住酒店,讓她和喬引住小公寓,明明大別墅裡還有空房間卻因爲從國外來的舅公嫌吵,不給他們住。
老太太急了,若兒子真的在北京定居,這山高皇帝遠的,她就什麼指望都沒了,又聽說舅公們要回國,到時候喬媽把她的親戚都弄進公司,她這邊的親戚就什麼都不是了。
李紅梅也急了,她只是想分一杯羹,沒想霸佔全部,再這樣等下去,哪天老太太掛了,她連杯羹都沒了,於是,讓她媽把消息透露給沒腦子的二伯母,藉着她的口把孩子的事鬧開。
果然,二伯母不負重望,在幾天前將事情捅開,當時喬爸在滬市幫舅公忙溫家祖宅的事,富爸在A市,聽說後先去看了孩子,看完後,答應給她一筆錢,讓她暫時不要聲張。
富爸的行爲讓她更加確定這孩子就是喬爸的,於是嚴詞拒絕,說她只是希望兒子能跟親生父親相認,並非爲了錢。
事情鬧大了,喬奶奶只能帶着她和孩子來北京找喬爸。
大伯父、大伯母不放心,只能跟着一道來,二伯父和小四叔則是在妻子的要求下跟來幫襯的,當然幫襯的對象是誰,就你知我知大家知了。
因爲老太太年齡大,買的是臥鋪票,早上到的,沒進小區就被富爸給截胡了,到他們家坐了一天,晚上喬爸喬媽從公司回來,喬玉梅在二伯父的指示下,把這事給桶開了。
喬爸聽了這事很震驚,相當震驚,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喬媽也震驚,不過不像喬爸那般激動就是,然後很有耐心地聽完李紅梅那個爲了成全別人委屈自己因爲苦衷又不得不將心肝寶貝送還回來偉大而隱忍的故事。
之後,莫媽媽的一通電話,兩人上樓,對此事尚未作出任何評價。
“喬哥,”老三柔柔細細地輕喚喬爸,扯出一個柔弱的苦笑,“我都說了,那晚,那晚,我們都喝醉了,也許你把我當成了鄭老師……”咬着下脣,瞟了一眼喬媽,“你力氣太大,我推不開,就那麼發生了,我也不想拆散你們的家庭,所以我離開了公司回到了家鄉,生下寶兒後,我天天祈禱他長相隨我,可寶兒越大越像……”
雙眸蒙上一層水霧,抽抽噎噎道,“現在我老公跟我離婚了,孩子還小,我也是沒法才找上門的,我不求什麼,只是希望寶兒能認祖歸宗,他明年就要上學了,我不想孩子被別的小朋友看不起,罵他是私生子……”
喬爸頭疼,“李……”李老師,還是李紅梅?
“我承認那段時間爲了工作我經常出去應酬,但還沒醉到認不清人的時候,再說,你和我媳婦的身量差這麼多,我怎麼可能認錯啊,”
潛臺詞是:你1.60不到的個頭跟我身材高挑,膚色白皙,手感滑膩的媳婦也差太遠了吧,更何況那媳婦我可是抱了十幾年,摸黑憑氣味都能聞出不同來。
“喝醉酒的人連爹媽都不識,哪能分清誰是誰啊,再說紅梅只是說也許你把她當成了三弟妹了,是也許,如果你根本就知道她是誰呢?男人啊,一時情不自禁也是常有的事,”二伯父出聲幫腔道。
喬爸惱了,當即拍着桌子跳了起來,“你當我是你啊,什麼人都能情不自禁一下,我就是真的情不自禁,也不能找個比我媳婦差的吧,”
被人如此直白的嫌棄了,李紅梅臉色白了、黑了、紫了、青了,別提有多難看了,把一旁看戲的富二給逗樂了,小聲對自己大哥說,“小嫂子這一家人,嘴一個比一個毒,我還說,三叔最有口德呢?結果,埋汰起人來也夠損的,”
“三叔是無心的,”富大替自己岳丈‘辯解’。
“就是因爲無心所以更傷人,”
喬爸大約也察覺自己話裡內容不好,忙解釋道,“李老師,我不是說你差,我只是覺得你沒我媳婦好而已,”
富二噗嗤笑了,“還是差啊,”聲音有點大,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李紅梅恨的咬碎了一口銀牙。
作者有話要說:還差字數,明天中午之前要補上,所以,明天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