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已經答過一遍了，len說得格外順口，繼續玩着海灘上的腳印，陷在一個人的遊戲裡。
“你身上有錢的嗎？”顧萌萌愕然，坐出租車，他哪來的錢？
“我把手錶給阿姨。”len低着頭踩着腳印說道，“阿姨不要，要我笑。”
“……”
顧萌萌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足球黑白色手錶，頓感無言。
她的兒子……賣笑？！
“我送的手錶你亂給別人？！”
厲楚恆猛地回過頭來，冷冷地瞪向len，咬牙切齒的。
len又被嚇得肩膀一縮，害怕地看向前面的厲楚恆，“我……我也捨不得。”
“那你還給別人？！”
“以後不給了。”len弱弱地說道。
“還有以後？！”
“……”
len頓時低下了頭，不敢再吭聲。
顧萌萌牽着他的手往前走去，低頭說道，“下次不要隨便上陌生人的車，萬一是壞人呢？”
len掙脫開她的手，兩隻小手在半空中劃出一個長框，有些自豪地道，“有taxi。”
那種車是正式的，不會騙人的。
“……”
顧萌萌無奈地望向厲楚恆，厲楚恆站在那裡，冷哼一聲，“認得出不是黑車很了不起？！”
len臉上的自豪感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小手牽住顧萌萌，小聲地問道，“媽媽，你沒來，爸爸對我很好。”
……
聞言，顧萌萌不禁笑出聲來，“你爸爸就是這樣的了，你只要知道他真的很疼你就行了，你離家出走，爸爸到處找你，第一個找到你的也是他……”
厲楚恆已經率先上了車。
len抿着嘴脣在考慮顧萌萌的話，半晌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爸爸……其實還不錯。
不然他要被渴死、餓死、凍死的……
顧萌萌牽着len的小手走過去，只見厲爵斯的車已經不見了，海灘上只留下一點淺淺的車痕印……
剛剛是厲爵斯打電話給她的，不然她還在茫無目的地在c市尋找。
她沒想到len能一個小孩子跑到這麼遠的海邊來。
……
“坐爸爸身邊去。”
顧萌萌推了len一把，len沒有遲疑地坐到後座，坐到厲楚恆的身邊。
厲楚恆低下眸冷峻地看向他，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
len在厲楚恆面前表現得很示弱，但還是鼓起勇氣打量着厲楚恆。
顧萌萌坐到駕駛座上，從後視鏡中看着兩人，她看到厲楚恆瞪着len，瞪着瞪着他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抿着的脣微微勾起，有些邪氣，一雙眸似笑非笑地瞪着len……
“去吃飯嗎？”顧萌萌問道，難得一家人冰釋前嫌，應該去好好吃頓飯。
“去他的幼兒園！我有事要辦！”
厲楚恆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嗓音冷漠到低沉，視線投向窗外，眼底迸射出一抹寒慄……
顧萌萌明白他要辦的是什麼事，默默地開車離開海邊。
等顧萌萌把車開到貝爾幼兒園的時候，大門口已經全是保鏢值守，位列兩排，沒人敢進來，也沒人被放出去。
園長和幾個老師站在幼兒園的門口。
顧萌萌和len跟在厲楚恆的身後走進幼兒園，園長立刻笑逐顏開地迎上來，“厲先生、厲太太，你們來了，去我辦公室坐坐。”
顧萌萌讓武江陪着len在外面玩一會兒，自己則同厲楚恆走進園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乾淨整潔，整理得一絲不苟。
厲楚恆冷着臉一走進去便擡起腳踹倒一張椅子，令園長和幾個老師都嚇了一跳。
“腳滑。”
厲楚恆目光幽冷地看着她們，冷淡地說道。
“……”
衆人呆若木雞，有腳滑滑成這樣的嗎？
很明顯，厲楚恆是來興師問罪的。
厲楚恆徑自往前走到園長的辦公桌前坐下，翻開抽屜拿出一疊疊的學生資料扔到桌上，“把所有的幼教都叫過來。”
聞言，一個老師立刻轉身顫顫巍巍地跑走。
園長懾於厲楚恆這樽冷麪神，求救般地看向顧萌萌，“厲太太，不知……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是不是厲子霆小朋友對我們的老師有意見？”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老公來辦事，我不插嘴。”
顧萌萌淡淡地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拿起一本幼教雜誌裝模作樣地翻閱着。
……
園長和老師更加一頭霧水，更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對夫妻。
顧萌萌翻着手上的雜誌，心思卻不在上面。
她擔心厲楚恆一氣之下把所有老師都炒了，或者把len的同班同學全換了，這樣的話會影響len的適應過程。
不一會兒，一羣老師放下正在教課的孩子，魚貫而入辦公室，全部站到了園長的身後。
……
厲楚恆慢條斯理地翻着面前的學生資料，眼裡好像沒看到一個人。
時間過去良久。
這夫妻兩個沒一個有開口談話的意思。
“厲先生，大家都到齊了。”園長只好提醒到，語氣有些戰戰兢兢。
坐在她辦公桌上的男人，只要他高興，動一動手指頭，她的貝爾幼兒園也隨時能消失於無形……
聞言，厲楚恆這才冷冷地擡起眸，眼中迸射出來的陰冷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慄，薄脣間擠出冷漠的字眼，“我看，在這裡，已經沒有人不知道我兒子有孤獨症。”
字字冷漠如冰，令本來就不熱的氣氛更加冷得可怕。
顧萌萌坐在沙發上擡起頭，只見一羣老師全在面面相覷，園長連忙說道，“怎麼會呢，我答應過要保密的，除了厲子霆的任教老師知道，其他人都不……”
“知不知道在我厲楚恆面前撒謊的代價？！”厲楚恆往後靠去，目光陰沉地望着她們，打斷了園長的話。
……
厲楚恆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顧萌萌看到園長的臉都白了。
連帶一羣老師都在交傳着眼神，明顯有着底氣不足的心虛。
果然，如厲楚恆所說，所有人都知道了……
流言真的是種可怕的東西。
當初她告知len的病情，只是希望老師能瞭解len的情況，能知道怎麼和他溝通……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
厲楚恆視線陰冷地掃向衆人，“是誰傳出去的？！誰在背後說過是非？！”
一個女人是五百隻□□，眼前這麼多女幼教，這個幼兒園簡直能開個鴨場了！
“……”
沒人敢應聲。
“很好，我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厲楚恆冷冷地看向園長，戾聲說道，“這些人全部炒掉，換一批幼教進來！”
聞言，衆人譁然。
園長連忙求情道，“厲先生，這事沒這麼嚴重，是我們不夠保密，是我們錯了，但這事從來沒鬧到媒體上去……”
“那你就不用在這呆了！自己選！”
厲楚恆十分直截了當地說道，嗓音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
於是，園長也噤聲了。
“厲先生，我是知道，可是我從來沒說過閒話。”有老師站出來說道。
“是啊是啊，我也沒說過。”有人跟風。
“沒錯，我雖然是厲子霆的班主任，可這個是非不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我們答應絕對保密，否則，你讓園長炒了我們，不怕我們到媒體上說出來嗎？！”
……
一羣女幼教嘰嘰喳喳地說道。
聽到最後一句，顧萌萌不禁抿脣，厲楚恆最痛恨別人要脅他……
“砰——”
果不其然，厲楚恆猛地一拳揍到桌上，整個人站了起來，身上強勢暴戾的氣場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女幼教多數是年輕人，不少人頓時被嚇得身子一抖……
“我現在讓你們滾，你們還能在別的幼兒園工作！”厲楚恆陰冷地睨向那個說出要脅話的人，“如果上了媒體，我保證，你這一輩子全家都找不到工作！”
“……”
所有人都被吼得驚恐萬分，你看我，我看你。
眼前的男□□勢有多大，別說是c市，全國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他要一個人死，那人怎麼都活不了。
……
“其實我是聽李老師和王老師說的，她們說厲子霆有那種孤僻的病，挺可憐的。”
“你沒說嗎？！你自己還不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厲家是商人，逢商必奸，現在報應在孩子身上。”
“……那你還說厲子霆這種病一輩子都治不好的，不過厲家有錢，別說是有病，孩子四肢殘廢都能養大。”
……
一羣老師見厲楚恆不信她們清白，忽然互相咬起來，互相指證，想得到留下來的機會。
顧萌萌錯愕地看着她們，難怪len會想那麼多，這些老師到底是教育學生的，還是講八卦是非的？！
而且說話那麼難聽。
……
顧萌萌看向厲楚恆，只見厲楚恆瞪着她們，額上的青筋暴突，猛地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冷聲吼道，“都他~媽給我閉嘴！”
“……”
衆人噤聲，個個心虛地低下頭。
顧萌萌握緊了手中的雜誌，len什麼沒跟她說過，一個承受，她還以爲他在學校裡過得很快樂。
……
一個保鏢從外面推門進來，手上拿着一疊a4紙，放到桌子上。
厲楚恆重新坐了回去，冷漠而不屑一顧地道，“識相的，簽了保密條約，馬上滾出幼兒園，另謀出路！”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想了想一個推一個過來把保密條約簽了走出門去。
厲楚恆的手段雷厲風行。
很快，辦公室裡只剩下園長一個人還沒被處置了。
“我不趕走你，不代表這份保密條約你不需要籤。”厲楚恆冷冷地看向園長。
“我籤，我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