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 大貓

夢裡面有白鱷魚,夢裡的他是仰躺着一動不動,夢裡的白鱷魚是臥着一動不動。就好像現在一人一獸的狀態一樣。

在夢裡面的潘五雖是躺着不動,腦子卻一直在活動在思考問題,好像是另一個他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夢裡的自己終於坐起來,看看身邊的白鱷魚,過去仔細檢查一番,試着叫醒,奈何白鱷魚不迴應。

夢裡的自己也知道自身血液是好東西,於是手腕處噴出一道鮮血,落進白鱷魚口中。

白鱷魚不動不吃,夢裡的潘五掰開它的嘴巴,往裡灌入血液。

夢裡的白鱷魚依舊是白色,潘五一掰開嘴巴,竟然是一嘴鮮血。不是潘五的,是白鱷魚體內受傷流出來的。

在白鱷魚的嘴裡,兩股血液流到一起,潘五的血液也是流到白鱷魚嘴巴里面的傷口上,白鱷魚忽然醒過來!

夢裡的潘五嚇一跳,趕忙安撫它。

在夢裡,白鱷魚對他格外親,完全不像平時那樣冷冰冰的特別酷的樣子。一醒過來,便是跳到潘五懷裡。

潘五擔心其傷勢,奈何夢裡的自己什麼都沒有,既然鮮血有用,索性把胳膊放進白鱷魚口中。

白鱷魚只輕輕咬了一下,滿嘴的鮮血流出來,也是流到潘五胳膊上,更是流到傷口上,夢裡的潘五感覺全身轟的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麼。

夢裡的自己好似明白了一些什麼事情,夢外的、現實中的潘五輕輕睜開眼睛,他醒了。

他原本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可體內有許多丹藥、還有三顆紅果子補充損耗掉的氣血,醒過來很正常。

看到他醒了,皓月公主大喊:“讓這羣大貓走。”

潘五有些虛弱,坐着在慢慢恢復,也是在打量周圍情況,聽到皓月公主說話,潘五拍拍身邊的白色戰寵,意思是讓它們離開。

可是笨傢伙竟然很熱情的撲上來……

一個如此,另一個如此……總之就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潘五被一羣戰寵溫柔的欺負了一遍。等戰寵全部離開之後,潘五一身狼狽樣子就不用說了。

龍蠶衣廢了,前面還好,後背根本就是襤褸一樣的悲劇。軟甲也廢了,前後上下到處都有破損,透明短刃也沒了,打了這一仗,不但是自己和白鱷魚重傷,連防身武器都沒了。

終於等戰寵們離開,皓月公主過來問話:“怎麼樣?”

潘五說沒事,轉頭看白鱷魚。

他醒了,白鱷魚卻還在昏迷中。可是很奇怪的,他清楚記得夢中發生的事情,難道要把自己的血灌進它的傷口中才好?

仔細看了又看,白鱷魚周身無傷,只是猩紅鱗甲瞧着很是嚇人。

掰開嘴巴看,裡面也是無傷,只有自己灌進入的血液。

略一猶豫,難道要給它一刀?

可是最快的刀已經沒了,潘五不想弄個鋸子一樣的東西在白鱷魚身上弄出傷口。再說了,夢裡的事情拿到外面世界未必有用。

潘五到底沒有胡來,抱起白鱷魚回房間,安置好了纔去弄吃的。

皓月一直跟着:“以後怎麼辦?”

潘五笑了一下:“吃飯。”

表面在笑,心底滿滿都是擔憂,不知道白鱷魚會怎樣。

這一次是白鱷魚救了他!加上大鱷神的搭救,潘五已經被它們爺倆兒救兩次了。不論如何,一定要弄活它!

在潘五吃飯的時候,潘元來了:“老大。”

“什麼事?”

潘元看眼皓月公主,皓月淡聲說話:“你先吃。”轉身出去。

潘元這才說話:“打架那會兒,你那條鱷魚好像是使用了攻擊別人大腦的功夫。”

潘五皺眉:“我沒明白。”

潘元趕忙解釋一下,說自己有感悟什麼什麼的,像白鱷魚這種喊一聲就能讓人昏迷的能力,一定是靈魂攻擊。

潘五都迷糊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潘元問出個問題:“老大,你相信有鬼神麼?”

潘五猶豫一下沒回答。

潘元繼續問:“你相信有靈魂麼?比如我們死了以後,我們的聰明才智,我們的思想能夠去哪裡?”

潘五低頭想上一會兒:“你去一趟蒼山郡,把修遠找來,就說我有事,一定要讓他來,你也要回來。”

潘元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潘五在琢磨潘元說的話,按照戰兵們所說,潘元身體裡面裝着兩個人,一個善良一個殘忍,一個和平一個嗜殺,一瘋起來就無比嚇人。

可是又不用別人打擾或者解救,他只要瘋一會兒就能變回正常。

潘五邊吃飯邊琢磨,潘元跟自己說這個做什麼?

倒是不用擔心潘元的忠誠問題,只是忽然說上這樣一些話,潘五有些不明白原由。

傍晚時分,修遠來了,一起的還有了悟一個。

了悟是兩千多戰兵中唯一的一個和尚,說是和尚,其實是殺神一個。可是吧,這傢伙又很堅持,每天都誦唸佛號。

在潘五房間裡,修遠、潘元、了悟,坐在對面。

看着這樣三個人,潘五直接問潘元:“白天爲什麼跟我說那些話。”

他在爲事情找個理由。

潘元沉默一下看向了悟,開始回話。

戰兵們知道潘元瘋了,潘元自己當然也就知道了。在最初時候,潘元有些害怕,擔心自己真的瘋了。

了悟是叛僧,殺人放火搶劫無惡不作,在山寨裡做強盜,偏生信佛,也許是爲了洗去一身罪惡?在知道潘元的事情以後,了悟很認真的跟潘元說了好幾次,說他這樣的人很有佛緣什麼什麼的。

潘元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好在不會再擔心自己了。

這樣過去一段時間,修遠來了。

這傢伙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傳播佛法,宣揚佛法。很自然的跟了悟認識了,接着也就認識了潘元。雖說一共只見過兩面,但是修遠對佛法的理解更深,主要是精神層面的修行。

潘五之所以要請修遠過來,也是因爲佛法。

潘元爲什麼要說白鱷魚是靈魂攻擊,因爲他想治病。在他看來,也是在了悟胡說八道的安撫下,說是他的體內住有兩個靈魂,其實就是兩個人什麼什麼的。

可惜天下雖大,無數修行者都是煉體修行,即便是打坐靜思,也不過是思索和尋求修煉方法而已。跟真正的精神修行完全無關。

聽到這個解釋,潘五點點頭,問修遠:“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見過大喊一聲……不是,是低沉喊一聲,聲音不大,卻是能給敵人帶來重傷的事情?”

修遠回話:“佛門有獅子吼,與施主所言情況類似,只是不能傷人。”

獅子吼是什麼?並不是一聲大吼就傷敵了,而是說佛陀講經說法如同獅子震懾羣獸一樣。

修遠大概說了兩句,說是開啓微妙法門,直指佛法最真實的本意,可惜並不是誰都能夠接受這種獅子吼法門。

潘五再問:“不能傷人?”

“不能。”修遠有些猶豫,隔了會兒又說:“貧僧見識不多,也許有人能借用這種神功傷人也說不定。”

潘五說:“只要聲音夠大,肯定能夠傷人。”

修遠趕忙說是,又說潘五有慧根。

潘五搖頭:“不用說我好話,不論怎樣,也不允許在我的地盤上修建寺廟。”

修遠笑了一下:“宣揚佛門真義何必拘泥於一寺一院,只要心中有佛,天下何處不能禮佛?何處不是禮佛的靜所?”

潘五腦子裡都是白鱷魚的事情,不是要爭辯什麼,跟着又問:“我想知道,如果我死了,我的思想、我的靈魂還在不在?”

“靈魂?”修遠低低唸了一聲:“施主不信我佛,又何必向我尋求答案?”

“什麼?”潘五問話:“一定要信?”

修遠想了好一會兒:“答案其實在施主心中。”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潘五則是愣了好一會兒,問了悟:“他是什麼意思?”

了悟想了一下:“老大,佛法中有六道輪迴,輪迴的那個就應該還是你,跟鬼故事一樣。”

潘五無奈了:“就算我不懂佛法,也知道你在胡說八道!趕緊滾蛋!”再跟潘元:“你離他遠點,我都懷疑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讀過佛經。”

潘元替潘五解惑:“老大,他不識字。”

潘五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滾蛋。”

了悟嘿嘿一笑,拽着潘元離開。

房間裡剩下潘五和白鱷魚,儘管特意喊過來修遠,奈何大和尚太有性格,有關於佛法裡的事情什麼都不說……難道是在報復我?

不能,如果這是這樣,他的修行便是落了下乘,對他自己不利,肯定不會這樣做。至於了悟?那傢伙就是個假和尚!

看着變成紅色的白鱷魚依舊在昏迷中,還活着就算是個好事。好吧,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潘五想起夢中的那個自己,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跟現在的自己也有些不同……忽然想起一個細節,在夢裡面給自己放血的時候,只是念頭一起,手腕便是破開個洞,鮮血如箭射出去?

想起這件事,潘五盯着手腕看,心中默唸:“出血,出血,出血。”

他好似瘋了一樣,一直在默唸這句話,可是一刻鐘過去,手腕一點變化沒有。又想起靈魂一說,故事中人死了,靈魂會出竅,會到處飄蕩……怎麼又是鬼故事?

潘五有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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